安衡眉頭瞬間豎起,剛想說我幫你打回去,但想了一下卻皺眉沉思道:“既然現在沒法打回去,那就以後打!總之一定要打回去!”一邊在腦中轉悠,到底是哪個勢力大的人欺負了安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朵這個蠢貨居然傷心的大晚上一個人喝酒,這件事他也要查清楚,還有練肌肉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安朵一愣,臉上頓時露出愉悅放鬆的笑容來,仰頭將一罐酒喝了個乾淨,隨手丟到一邊擡眉戳了安衡眉心一下,在安衡豎起眉頭要反抗時,卻飛快的收回手,點了點頭贊同的應是:“你說的是。”
“笑什麼笑。”安衡翻了個白眼,卻在看到安朵臉上鬱氣全消後大鬆了口氣,見她一副灑脫得堪比男同胞的動作後,卻忍不住脫口而出:“要是媽還在看到你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恐怕又要罰你站牆壁,練姿勢。”
話剛出口,剛纔還氣氛不錯的姐弟倆突然間都沉默下來,安朵抿了抿脣壓着心中的感慨狀似無意的打趣着:“別忘了,恐怕我才站了五分鐘爸就來解救我了。”
這是三年前的意外後,兩人第一次聚到一起提起出事的父母。兩人雖然同母異父,但安朵五歲時,母親就已經和繼父結婚,並且對她視如己出,甚至在後來安衡出世後都沒改變過丁點,甚至比對安衡更好。因爲他總說,女孩子以後要嫁到別人家去就該從小嬌養、以後纔不會被欺負。男孩子不一樣狠打狠摔才能磨性子,長大了纔能有擔當。對安朵而言,反而是母親更爲嚴格。可想而知父母去世後對她打擊有多大。
她揉了揉額頭,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傷心來。眼看着安衡低着頭露出黑色的發頂,沉默了一下輕輕的聲音飄散在夜風之中:“抱歉,我沒照顧好你,沒能成爲一個合格的好姐姐。”
“誰稀罕你照顧。”安衡反駁,豎起的心牆卻在潰不成兵的塌陷一片,沉默片刻抓了下頭髮:“不關你的事,我也有錯。知道你很忙,還到處給你找麻煩。”
安朵搖了搖頭:“我比你大該好好照顧你的。”
“誰稀罕。”安衡猛地扭過腦袋,梗着脖子說,話雖如此,但猛地紅了的眼眶卻落進了安朵的眼中。
十一歲還在上小學五六年級的孩子,本來在父母保護中健康成長,生活中的煩惱除了學習就是和倒黴姐姐鬥嘴以及去哪裡玩兒,但突然有一天父母卻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一個姐姐。就在他極其沒安全感的時候,偏偏安朵忙着很多事,處理父母后事、高考的繁忙還有各種各樣本來該由父母處理,卻在此時落到她頭上來的事情弄得不可開交,這麼多事卻沒一件是關於他的,他就像是被安朵遺忘了一樣,可想而知安衡會是怎樣的心情。
或許他極其難過,想要安慰或者一個擁抱,但卻怎麼也得不到。姐弟倆的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加上溝通不當,安朵也不知道她向來脾氣怪的弟弟在想些什麼。造成的後果就是越來越遠,直到現在這種幾個月都不見面或者一見面就不歡而散的場面。
這段時間她算是看出來了,安衡並不像記憶中那樣真的是個叛逆少年,要真的是叛逆,也不會乖乖去剪了頭髮、這幾天也聽話的沒出去亂來。只不過中二期到了加上想要引起姐姐關注又發現自己根本沒人關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所以才鬧成這種頗有些離譜的狀態。安朵猶豫了一下,摸了摸安衡的腦袋。少年的頭髮很扎手、就像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但卻不妨礙安朵滿心的母愛氾濫,雙眼漆黑鄭重的向他保證道:“我以後會學着做一個好姐姐,我們就忘掉以前那些事,重新來過怎麼樣?”
“肉麻死了,劇本看多了吧,說的話簡直和電視劇裡那種複合戲碼一模一樣。”安衡皺眉滿臉嫌棄,卻不知道爲什麼沒拍開她的手,施捨似的朝她點了點下巴,矜持的繃着範兒:“看你表現吧。”
“亂說。”安朵滿心的柔軟都變成了哭笑不得,被安衡這麼強有力的出場一衝突,之前的滿心煩躁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轉頭看了看客廳牆上的掛鐘,發現已經兩點多後,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推了安衡一把,然後站起身來:“都這麼完了,還不快去睡覺。”
安衡也拍着屁股站起來,撇嘴習慣性的嗆聲:“說的好像我樂意這麼晚出來裝鬼似的,要不是你發瘋大晚上喝酒,我會被吵醒?”
“那正好,我不吵你了,趕緊去睡覺。”安朵朝他揮了揮手,將地上的空酒罐丟進垃圾桶,又將沒喝完的放回冰箱,然後乾脆利落的回了房間,重新去洗了個澡將一身酒味洗乾淨後才躺在了柔軟的牀上,之前的各種情緒早已經被安衡這個中二治癒的乾淨,腦中清透寧和一片。閉上眼的時候她在想,就算重生後遇到很多糟心事,但也同樣遇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感覺。
比如說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比如一些關心自己的朋友、也比如以前因爲太過忙碌而忽視的很多東西。睡意很快來襲,她腦中的念頭又轉到了那份還沒怎麼琢磨的劇本上、還有要給安衡找學校、還要好好安慰一下她家傲氣十足卻偏偏這次跌了跟頭的經紀人,一件事一件事的在腦中過了一圈,一陣陣睏倦很快涌了上來,將她帶入了甜蜜的睡夢中。
第二天一大早安朵的生物鐘準時將她叫醒,睏倦的擡手拿起鬧鐘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鐘後利落的起牀洗漱、換衣服,等走出臥室果然看到安衡的房間還緊閉着。搖了搖頭她走進廚房,難得有了點下廚的衝動。今天的事情還挺多,她一邊打開冰箱一邊暗自琢磨,那份劇本是肯定要抽出時間看的,說不定還要先去見一次導演和劇組主要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