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對於踏山村大多數村民來說,卻是多災多難的一個月,非常難熬的一個月。
太陽持續的暴曬,讓村民們不敢在白天隨意在外面走動,怕被毒辣的太陽曬傷。到了晚上太陽終於下山了,給了大地一絲喘息的時間,然而蚊蟲又開始猖獗起來。
它們可以說是無孔不入。每家到晚上的時候爲了防止蚊子進入都不敢開門開窗,如果在家裡發現了一個蚊子,整家人就有如驚弓之鳥,先是掘地三尺的把威脅人生命的蚊子消滅掉,然後開始檢查自己檢查家人,確定是否被蚊子叮咬,直到把身上都檢查了好多遍,確定沒有被咬到,纔會安心。要是發現身上有類似蚊子包的東西,那這個人的心理就要經歷從生到死,或從死到生的考驗。
在這一個月裡,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很多家庭都經歷了看着蚊子包等待着上天的判決的事情,如果過一個晚上,蚊子包沒有什麼變化,也會傳出哭聲,這個哭聲是劫後餘生的痛哭。要是蚊子包有變化了,變的又紅又腫,那傳出的哭聲就是那種人將死去的悲鳴。
這一個月每晚的哭聲,哭的我的心裡也是煩躁異常,我知道我的心腸還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硬,看着認識的人將要死去,我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但是我也知道我什麼也做不了,救陳明那是巧合,再有一個人。可能就沒有那麼容易救活了,否則人家醫學專家也不可能都一個多月了還研究不出救治的方法。
我每天也就是埋頭幹活,讓自己沒有時間尋思那些我解決不了的問題。
有一天早上。我們剛從地裡回來,秦韓斌就紅着眼睛跑到我家來,看到姜智和我就拉着我們的手無聲的哭,什麼也不說,我看着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在我面前這麼無聲的哭泣,我跟着他掉落的眼淚揪心,我受不了的扯了扯姜智。姜智嘆了口氣,說:“是誰被感染了,我可先說好。我可以去試試,但是我不保證能救活。”
秦韓斌聽到姜智的話後,用袖子把臉上的淚水胡亂的一抹,語帶哽咽說:“姜哥。我知道。我只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我的朋友在我面前就這麼死去,而我卻什麼都不做,所以我纔會來,我知道我爲難你們了,但是我只是想給他一個生的機會。”
之後我們就拿好了醫藥箱,和他一起去了一個村民的家裡,看到牀上躺着的年輕人,我們認識。我記得他叫張翰,他曾經幫我們家插過秧。還在我們家吃了一頓飯。
這時候他面色昏暗的躺在牀上,面上沒有一絲生的氣息,就是在等死了。
秦韓斌領着姜智進了後,就和張翰的父親說了幾句話,我仔細的聽了一下,大致的意思就是姜智以前是外科醫生,他想讓姜智用手術刀把張翰被a病毒感染的那塊紅腫的部分割去,想看看這樣能不能有生的希望。
張翰的父親沒有說話,牀上的張翰出聲說:“爸,我想試試,我不想死。”
張翰的父親看兒子這麼說,不忍心不答應兒子很可能是最後的要求,對姜智說:“姜智啊,麻煩你了啊。”說完,偷偷摸着眼淚,轉個身就出去了。
姜智來到牀前,問道:“蚊子叮在哪裡了?”
張翰趴過身去,把後背露了出來,在他的後背靠肩膀的地方有一大塊紅腫,血紅血紅的,在紅腫的中間冒出了一個尖尖,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從這個尖尖處開始向外化膿,然後在開始潰爛。
姜智檢查了一下後,就皺起了眉頭,說:“這個感染的時間有些長了。已經要開始化膿了,現在把這些感染的地方割去也不一定能有用,而且我沒有麻藥,手術的時候你的挺着,你想好了,要不要遭這個罪。”姜智也沒有把握把他治好,所以讓他自己決定。
張翰想都沒想說:“姜哥,麻煩你了,你動手吧,我不想死,我還有年邁的父母要照顧呢,要是我死了,他們怎麼辦?”說完,他情緒失控的痛哭出聲。
門外面也想起了兩老的哭聲,特別是張翰的母親,邊哭着還邊喊着,“兒啊,你要是去了,媽也不活了,媽下去陪你。”
我聽了是在受不了了,這樣的生離死別不適合我,我仰着頭,怕眼圈裡的淚水流下來。
“行,那就開始吧,我只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會盡力的。”姜智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接着,姜智就開始消毒,秦韓斌熟門熟路的給張翰找了個毛巾咬着。
姜智劃開紅腫的肉皮後,就看到他的肉皮裡面只是那一個小尖尖下面有膿水,其他地方還都是肉,姜智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我適時的給張翰拍了一張止血符。
姜智就開始挖肉療法,這次他挖的比陳明那次還深,已經看到張翰後背上的骨頭了。
姜智認真的給他把感染的肉都切除掉,最後還是一樣的療法,用了一瓶空間水給他沖洗傷口,然後上消炎藥,包紮,等忙完了這一切,張翰在牀上疼的已經昏迷了。
姜智把手洗乾淨後,對近來的兩位老人說:“我只能做這麼多了,也不知道張翰會怎麼樣,他醒來後,你們多幫他換換藥,我晚上再來看一次。”
他的父母一個勁的拉着我和姜智說謝謝,說不管結果如何都謝謝我們。
之後,張翰的病情在晚上果然惡化了,姜智又給他動了一次手術,把感染的肉又切除了一次,背後的傷口變成了碗口大小,姜智把他左肩上的一些肌肉都切除了,如果在惡化也沒法在割肉了。還好。張翰之後病情穩定了,後背的感染沒有在擴散,只是傷口太大。他開始發燒,我們給了藥,又給他餵了一些小溪水,別的就幫不了他了。
在第三天,張翰的求生慾望戰勝了死神,他終於挺過來了,那晚他們家裡傳來了兩老的痛哭聲。他們徹底的發泄了心底的恐懼。
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哭聲,心情舒暢的進入了夢鄉。
之後。這種剮肉療法就傳了出去,也陸續的聽到了外面也有了一些這樣治療的事件發生,有治好的,也有沒治好的。治好的大多是一些身體本事比較強健的。自身的抵抗能力強,也經得起手術的痛苦,挺過了手術後的感染期。那些沒治好好,很多都是感染時間較長了,身體本事就不好等等。
不管怎麼,我非常慶幸,這件事情沒有影響到我們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知道是姜智給張翰治療的。也省去了我們很多麻煩。
九月份除了a病毒威脅這村民們的健康,還有缺水的問題困擾着整個踏山村。
水稻沒有水是活不了的。這是所有農民都知道的事情,自此7月太陽開始肆虐以後,水田裡的水稻就飽受大自然的考驗,雖然後來村民們都學着我們家給水稻又是遮陽又是打點滴,但是也沒有完全的保住田裡的水稻,基本上地裡的水稻都只剩下了百分之五十。
而這剩下的一半,在九月份這個乾旱繼續的月份裡,需水量也是很大的,開始的時候,村民們家裡都有水井,大家爲了收成,不怕辛苦,天天早上晚上都從家裡打水,用扁擔或是三輪車從家裡挑水去地裡澆灌水稻,但是隨着乾旱的繼續,村民們家裡的水井水位也下降了很多,一晚上也不見上升,這樣村民們又開始着急了,這回不光是地裡缺水的問題,要是還是這樣的話,家裡用水都是問題了。
我們家這時候從冰窖中把存着的冰塊拿了出來,當然我們沒有忘記出過力的郭嬸和秦嬸家,基本上每天都會讓人送過去幾大塊冰。
秦嬸和郭嬸特意來家裡對我們感謝了一翻,姜媽就說了。
“感謝什麼啊。這些都是我們幫你們存的,冬天那會兒,你們可沒少凍冰塊,現在用的這些就是了,等今年冬天,你們自己就可以凍了,也就不用我們幫你們存了。”這是我們家早就說好的,當初他們兩家可是無償的幫我們做了很多冰塊,那些我們也不要,就當是幫他們存的了,當他們需要的時候,就給他們拿出來用,現在就是了。
“姜姐啊,是怎麼回事我們心裡清楚着呢,說是幫我們存的,我知道,這是你們家有意幫我們呢,我們真的是感謝,我這心裡有數。
這當初凍的時候,可沒想到,這些冰塊還能給我們解燃眉之急呢。你說現在家裡的井裡每天就那些水,要是人用了,就不夠每天澆水稻的,眼瞅着水稻也就在過半個月就能收割了,現在放棄了實在是捨不得啊,那可是我們家明年的嚼用,要是放棄了,冬天就得餓肚子啊。可是這要是可着水稻來,那人現在就得渴着,這大熱的天,沒有水喝,那不是要人命嗎!哎真是難啊,太難取捨了。
現在好了,有這些冰塊,怎麼的堅持到水稻收割的時候是沒問題的,到那時候,水稻也不用水了,井裡的水咋也夠用了。”看的出來,鍋嬸是真心感謝姜媽的,這些冰塊對他們家來說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村裡人看到我們家拿出冰塊,又能解暑,又能解渴,多出來的水還能澆地,開始了羨慕嫉妒恨,但是這個他們就是在羨慕也沒有辦法,到是通過這次都知道了冰窖的用處。
我還和呂芳說,讓她給我們家代言費。
可以說我們家已經是踏山村備受關注的一家人家了,現在大家都是看着我們幹什麼,他們就會去分析,看我們這樣做的目的,一般我們做完,他們都會效仿。
這次看我們家冰窖這麼實用,保準秋收後就有人要找呂芳挖冰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