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殷亦軒這個名字,殷亦航就像是野獸遇到了襲擊自己的仇人一樣,即使他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藏在心裡,這種時候,臉上的仇恨竟然毫不掩飾。
“你說爲什麼?”殷亦航提高了音量,把殷逸緻嚇了一跳,端在手中的牛奶都灑了出來。
就連殷逸緻的心裡都在暗暗咒罵自己的小姑,如果沒有小姑的攪局,今天的事情本來已經平安過去了,她卻像是唯恐天下不亂,都已經晚上了,還是要在家裡來挑撥離間一番纔開心。
只是剛纔吃飯的時候,殷逸緻也看到了軒哥哥是怎樣對待嫂子的,那種顯而易見的態度着實讓人心底擔憂。還好,從楚詩語的角度來說,兩人並沒有越雷池一步,這是讓殷逸緻幫嫂子說話的關鍵。
“好了好了,航哥哥,你也別想多了。”殷逸緻拍了拍殷亦航的肩膀,露出一副輕鬆的姿態,“嫂子不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再說了,小姑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話不能信,明明看到的是一隻貓,非要說看到的是一隻老虎,這種話聽聽就作罷了,何必要追究呢?”
鬼才知道她楚詩語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一個驕傲的人是不會把吃醋的原因歸咎到在乎或者是愛的,就算是再生氣,也覺得只是因爲對方沒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而已,或者說是佔有慾在作怪。就像殷亦航是不會承認自己對楚詩語是有感情的,只會認爲是自己在說服自己,這婚姻雖然看似荒唐沒有任何感情,也絕不能輸。
更何況是輸給一個殷家在外的野種。
面對殷逸緻的安慰,殷亦航表現得十分坦然,聳聳肩說到:“我什麼時候說了你嫂子和那個叫什麼殷亦航的人有什麼關聯,你嫂子是我的人,難道我還不清楚嗎?倒是殷亦航,你多提醒嫂子,不要和那樣居心叵測的人多交往,好不好?”
殷逸緻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無語地點了點頭。
“端着,好了,我們出去吧。”殷逸緻把熱好的牛奶遞給了殷亦航。
兄妹二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牛奶,往客廳走去。
不過是短短的一路,殷逸緻卻始終都控制不了自己臉上滑稽的表情,讓還在沙發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楚詩語也很茫然。
殷亦航連把牛奶放在茶几上的步驟也省了,直接把牛奶送到了楚詩語的面前,很溫柔地對她說:“詩語,快來,我們把牛奶喝了。”
“我不是……”楚詩語一向都不喜歡喝牛奶,而且殷亦航也從來都沒有這樣做過,這讓楚詩語很是詫異。
楚詩語的話還沒有說話,殷亦軒就在一旁一聲冷哼:“她好像從來都不喝牛奶吧,你作爲丈夫連這個都不知道?”
儘管家人都在一邊,殷亦軒也沒有示弱,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潛意識裡根本沒有把楚詩語當做殷亦航的妻子。
聽到殷亦軒這句話,殷亦航的內心自然是火冒三丈,這種時候哪裡容得上殷亦軒來搶風頭。
剛纔楚詩語並沒有接過牛奶,此時牛奶還停留在殷亦航的手中,殷亦航索性用另一隻手環住了楚詩語的脖子,對她說到:“乖,自從你懷孕之後,可是每天都喝了牛奶的,別看有長輩們在你就可以任性。”
楚詩語找了個空子,略過殷亦航看到了殷亦軒陰沉的表情,正在左右爲難之時,殷亦航又發話了:“來,我餵你。”
沒聽錯吧?楚詩語瞪大了眼睛,對於殷亦航的表現,簡直是受寵若驚,暖男這樣的詞從來都不會在殷亦航身上體現出來,這個男人大男子主義,專制霸道,平日裡總是對楚詩語愛理不理……
不過,今天……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楚詩語不配合,這件事就會變成殷亦軒眼中的笑話。
殷亦航看着楚詩語,眼神中已經有不耐煩了。
看着殷亦軒和殷亦航的眼神又開始產生火花,楚詩語無奈之下,接過牛奶,咕咚咕咚把全部喝下了。
見着楚詩語把牛奶喝完了,殷亦航像小孩子一樣,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甚至不顧形象,對着殷亦軒做了一個鬼臉。
殷亦軒看着殷亦航這樣囂張,可是,既然楚詩語沒有給他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在這件事情上和殷亦航作對。
就算是這樣還不能讓殷亦航解氣,他又端來一把凳子,把楚詩語安頓在凳子上,讓楚詩語一臉茫然,不知道殷亦航要做什麼。
“你懷着孩子,負荷大,每天還要處理那麼多無聊的事情,一定很累,還不乖乖坐下讓我來給你捶捶背。”殷亦航半蹲着,好讓自己和坐着的楚詩語差不多高,這樣才能和楚詩語好好講話。
今天的待遇實在是讓楚詩語意外,嫁入殷家那麼久,雖然沒有受欺負,也不至於受到這樣的優待,殷亦航一反常態,讓楚詩語衝昏了頭腦。
一邊想着自己要不要滿足殷亦航的虛榮心,一邊,楚詩語已經在微笑着點頭了。
這時的楚詩語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說,楚詩語呀楚詩語,你這人也太不爭氣了吧,就因爲殷亦航那麼違心的小動作,你就屈服了?以前那個有骨氣的你到哪兒去了?
另一個小人露着陰險狡詐的笑容說到,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喂牛奶還要捶背,楚詩語,說到底你也是被服務的那一個,又不吃虧,還在殷家衆位長輩的面前賺足了面子,何樂而不爲呢?
終於,陰險狡詐的小人打敗了有骨氣的小人,楚詩語妥協了,順從地任憑殷亦航利用。
衆人看着殷亦航一反常態的表現,雖說都明白殷亦航的目的,卻依然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殷亦航從小就養尊處優,捶背那樣的事,對殷之江都沒有做過,如今竟然在幫有身孕的妻子捶背,也該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奶奶剛從國外回來,而且殷亦航和楚詩語在她的面前從來都一副恩愛友好的樣子,還以爲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相處的模式,小姑說的話,全被奶奶當做了笑話。
“你看看,軒軒你看看,以後你結婚了呀,也要學着你哥哥,航航對他妻子多好呀,兩個人那麼恩愛,咱們殷家就是需要這樣的模範夫妻,就算是你們長輩也該學學,我說得沒錯吧。”奶奶說完了又笑眯眯地指着殷之江,似乎在告訴他對蔣婷玉不要那麼嚴肅。
既然母親都這樣發話了,殷之江也只好笑着恭敬地點頭。
這下你高興了吧,全部人都要把你當做榜樣,楚詩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殷亦航,把所有的話都藏在自己的心裡。
殷亦航自然是理直氣壯迎上楚詩語不滿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就算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又如何?
一副討打表情的殷亦航讓楚詩語哭笑不得,憋了半天,終於笑了出來。
“至於嗎?嘚瑟成這樣?”殷亦航一臉的寵溺,趁着楚詩語不注意颳了她的鼻子,又得到楚詩語一個白眼。
全套作秀完成,殷亦航對自己腹黑的計劃很是滿意,這才讓楚詩語重新回到沙發上去坐下。
楚詩語感覺自己終於解脫了,鬆了一口氣。
只是,殷亦航並沒有覺得這樣小打小鬧,事情就算結束了。
看着專注看電視的楚詩語,殷亦航一撇嘴:傻,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那麼傻。難道我就不追究你和殷亦軒的事情了,我殷亦航是那樣的人嗎?好戲還在後頭呢!
我的自然是我的,不是我的,哼,也不會讓別人得到,這就是殷亦航的原則。
寧靜只是片刻的。剛纔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殷亦軒不好過,可是殷亦航心裡還在想着要怎麼對付楚詩語。
所有的謠言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殷亦航始終相信這一點。大家都覺得小姑的話不能信,殷亦航卻不認爲,小姑既然說了,一定就是親眼看見了,就算是添油加醋,也能夠證明楚詩語和殷亦軒單獨在一起過。
可惡,楚詩語,你竟敢揹着我找其他的男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奶奶的耳朵不好,所以電視的聲音很大,不知道是電視實在吸引人,還是衆人都爲了陪陪奶奶,大家都很認真。
唯獨殷亦航在想着自己的事。
滴答滴答,在殷亦航的世界裡只有鐘聲,他在等待時機,等待能夠順利成章地把楚詩語帶到房間裡的時機。
終於,時針指到了九。
殷亦航就像被設定了鬧鐘一般,整個人突然興奮起來,帶着溫順的笑容,又來到楚詩語的身邊。
“幹嘛?”楚詩語已經被殷亦航今天的行爲嚇傻了,一見到殷亦航對着自己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哪怕是再溫暖的笑容,在楚詩語看來都是笑裡藏刀。
楚詩語下意識地往沙發裡頭靠了靠,這下子倒好了,莫名其妙給殷亦航讓出了一個位子來,殷亦航機敏地坐了下來,深情地看着楚詩語。
見到桌子上有剝好的堅果,殷亦航又抓了一些遞給楚詩語:“來,多吃點這些,對身體有好處。”
家裡人對殷亦航這樣獻殷勤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再有人刻意注意他們,只有殷亦軒在不遠的位置上瞪着殷亦航,臉色不怎麼好看。
本來想要拒絕殷亦航,可是殷亦航那麼溫柔的眼神裡,在楚詩語看來卻是有滿滿的威脅。楚詩語不情願地接過堅果,心裡咒罵着殷亦航: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吃完了咱們就去睡覺。“殷亦航看着楚詩語,輕聲細語地說到。
可是才九點鐘,楚詩語沒有那麼早就睡覺的習慣,而且,殷亦航從來都不會管她什麼時候睡覺的。
兩個人沒有感情,就算是一起生活,是死是活對於對方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