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生活纔怪
第二天的清晨,雖然沒有聽到棲息在窗外大樹上熟悉的黃冠白鸚鵡的叫聲,雖然鬧鐘還沒有響起它那吵鬧的鈴聲(西弗勒斯爲了能夠保持早起的習慣,從家裡特地帶來的小鬧鐘),西弗勒斯就醒了。睜開眼的剎那,西弗勒斯腦中呆呆的,他看着頭頂的淡黃色的帷幔,有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身體並不習慣這個新的環境,牀的長度和寬度讓大腦麻木,而頭頂上的新鮮的顏色也使得眼睛覺得喧鬧和不安。不過習慣是個強大的東西,過不了多久,習慣就會偷偷讓顏色變得順眼,讓牀在無形中變得更加的舒適。
因爲身體的違和感,西弗勒斯在大牀上躺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霍格沃茨的赫奇帕奇學院內,西弗勒斯拍拍腦袋。他還是習慣性地看向身邊,維迪並不在身邊。西弗勒斯一驚,但馬上意識完全地真正回到了他的腦海,思維終於變得清醒而明晰,他看向隔了不遠的旁邊相同樣式的大牀,躺在裡面穿着淡色底紋胖胖小黑貓圖案睡衣的維迪緊皺着小眉頭,睡得很不安穩,他的眼睛下面還有隱隱小小的青色眼袋,看得出來晚上並沒有入睡多長時間。好像聽到了西弗勒斯起身的聲響,維迪翻了個身,被子滑到一邊,白嫩嫩小肩膀都露在了外面,西弗勒斯輕輕幫他拉好了被子。
爲了讓維迪更好地休息,西弗勒斯輕手輕腳地去宿舍配備的洗手間,霍格沃茨的設備還是比較的齊全,就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太復古太優雅了點。比如說,沒有淋浴器,比如沒有抽水馬桶,讓習慣了現代生活的西弗勒斯有着些許的不習慣,雖然熱水充足供應,浴缸也夠大,適應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前一天的晚上因爲太過勞累,也沒整理行李,現在西弗勒斯將帶來的洗漱用品放在了光滑木質的雕花架子上。簡單把自己打理好後看了看鏡子,裡面呈現出的是一個消瘦蒼白的小男孩,就算入學前一段時間稍微養了下,但之前生活的艱辛痕跡還是留在了身上,黑黑的頭髮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而有點枯黃和分叉。鏡子裡的容貌稍微有點象曾經的樣子,但西弗勒斯已經不能清晰地想起曾經自己的容貌,過往的所有記憶,正在流沙般地消逝。可能是正處於發育的時期,兒童和少年的特徵如同橡皮泥般捏在一起還沒有徹底的定型。而從這張清秀的融合着兩個階段特徵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將來容貌的趨勢。
等到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維迪已經在牀上坐起了身,睡衣垮在身上,他定定地看着西弗勒斯的方向。
“你怎麼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嗎?”維迪搖搖頭。
西弗勒斯幫他收拾好以後,兩人便準備去餐廳吃早飯了。
可能是因爲起的比較早,空空長長的走廊上面還沒有任何的人影,清晨的風清新而舒適,餐廳裡也是空空蕩蕩的,看不到多少學生。早餐也是相當的豐富,不過並不合西弗勒斯的胃口。在好不容易喝了兩年粥後,又要無奈地回到牛奶麪包的日子了。勉強餵飽肚子後,兩人拉手回到了宿舍,維迪窩在了宿舍的椅子裡面,安靜得象是秋日裡清晨的微風。
就算吃好早飯回到宿舍,時間還是很充裕。西弗勒斯研究了一天的課程後拿好課本,筆記,轉頭問一直安靜坐着側着頭聽着他的動靜的永遠沉默的維迪“維迪,我等下要去上課,課程排得好像也有點滿,你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無聊?”
維迪搖搖頭,露出個調皮的笑臉,嘴角邊的小酒窩盛滿了甜蜜滋味的幸福,然後張開口好像想要說什麼話,但小小的嘴巴開合了幾下,卻但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維迪沮喪般地低下了頭,笑意潮水般地完全從他的臉上消退,他拉住西弗勒斯的手也一下鬆了,難過、沮喪的感情可見地包圍着這個孤單的小孩。西弗勒斯心裡涌起了一陣的酸澀,要知道,除了當初撿到他的那幾天,維迪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張開過嘴,顯示出想說話的努力和願望。一直,都是沉默着,好像從來都不關心是否能夠再說話。
“維迪,你放心,一下課我就回來陪你。”聽到西弗勒斯的保證,維迪側着頭很是開心地笑了,嘴角彎彎,眼角彎彎,帶着些的放鬆和安心。
“那維迪,水晶你掛在脖子上了?我幫你把聲音放出來,乖乖的,等我回來”維迪微微地歪着頭,純良地象是出生沒多久的粉嫩嫩小白兔,看到如此可愛的樣子,西弗勒斯忍不住捏捏他的臉蛋,維迪氣鼓鼓地轉過了臉。
“好了,我去上課了。”
維迪用力拉住了西弗勒斯的衣服,翹起粉嫩的嘴巴,小小的手指點了下自己的臉頰。西弗勒斯一邊笑一邊給了他一個告別的吻。
等聽到宿舍的門關了後,乖乖端坐着的純良小白兔的眼睛開始蘊育起灰色漩渦的風暴,維迪摸着自己的臉頰,手中拿着的蛇型吊墜一搖一晃,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西弗勒斯的聲音清晰地從掛在胸前晶瑩的水晶中飄出:
一秒剛誕生,第二秒便隨之而來,把前者推進到未知的深淵……
滴—喀,你是幸福的。滴—嗒!痛苦的灼人的毒液又流進你的心房——高爾基
西弗勒斯來到公共休息室,因爲赫奇帕奇是在地下,公共休息室裡還是點燃着熊熊的火把,沙發、雕像的影子在火把的映襯下張牙舞爪,格外的巨大,影影綽綽的後面是否就躲藏着命運的奸笑,就如同是魔法界給予西弗勒斯的那種不安未知神秘危險和隨時可能會失去什麼的感覺。西弗勒斯皺皺眉頭,他還是覺得現代社會裡的電燈更加的合自己的心意。將手中的課本拿好,他就發現威科姆.嘉定那已經穿着整理地站在休息室的中間,手中還拿着一疊的羊皮紙。
“西弗勒斯,你起得真早。”嘉定那友好地打着招呼。
“你拿好一張,這裡有這個星期去你們課堂的地圖,因爲霍格沃茨的樓梯每週都會變方向,我到下週會給你們新的地圖。你那麼早就要去了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我對這裡不熟悉,想盡快找到教室,可以先預習一下。”
“那好,我就不陪你過去了,你照着地圖走就可以。如果有什麼問題,歡迎你來我的宿舍問我。對了,你的弟弟一個人在宿舍裡沒關係嗎?”
西弗勒斯還是很感謝嘉定那的熱情“沒關係的。”
不得不說,赫奇帕奇給學生們提供的地圖非常的有用,霍格沃茨裡面的樓梯很有個性,有的寬敞乾淨;有的不但窄,還老愛晃動;有的在某個星期五就會變成通向另一處不同的地方;有的在你走的時候會突然轉移方向;有的藏着些消失的梯級,弄得你不得不跳起來才能往上走。
地圖的出現,解決了西弗勒斯的一個大問題。有了這羊皮紙,很容易就找到了每一節課的教室。總體來講,整個霍格沃茨的安排的課程和作業強度根本沒辦法和西弗勒斯的前世相比,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基本上爲生存拼搏,能再次上學感到興奮,我們的僞.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在每堂課都認真聽講,連出名無聊可以當催眠用的魔法史,他都能記下大段的筆記整理出簡潔的提綱。
那些所謂多少多少英寸的作業對某個習慣寫長篇大論的僞少年來說也根本就不存在問題,他的作業總能得到教授的讚賞得到高分。而他的一直謙虛低調的作風也讓他在赫奇帕奇得到好評。因爲課程安排的問題,赫奇帕奇一直是和拉文克勞一起上課,所以,基本上和格蘭芬多沒有太多的交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都很喜歡這個低調但愛好學習的學生,西弗勒斯不知道,他已經得到了“赫奇帕奇百事通”的稱號,甚至在一次次地給自己學院加分的過程中,拉文克勞的學生都在暗地裡譴責分院帽的老朽,竟然將一個如此典型且傑出的拉文克勞分進了赫奇帕奇。
爲了維迪的病,西弗勒斯翻遍了霍格沃茨圖書館去尋找有關靈魂和黑魔法方面的書籍,讓他失望的是他所能找到的基本全都是淺顯的初步介紹的圖書。而更深入或者更詳細的書籍全部沉睡在禁書區,那是現在的他還無法涉獵的禁區。在知道了拉文克勞有着比霍格沃茨更爲龐大的圖書羣后,他也想辦法找時間去了拉文克勞在天文塔的圖書館,可是再次讓他失望的是,就算怎樣地尋找,也找不到高深的有關黑魔法和靈魂的書籍,那些,同樣的,屬於禁書區。
他的行動被龐弗雷夫人知道後,特地把他拉到了醫療翼好好地談了一次。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關心你的弟弟,我也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黑魔法和靈魂是你現在完全不可以碰的東西。你知道嗎?”一身白衣的龐弗雷夫人氣勢驚人。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總想着也許……”西弗勒斯小小聲,知道龐弗雷夫人是在關心自己。
“沒有也許,沒有可是。”龐弗雷夫人一臉的嚴肅“西弗勒斯,我要鄭重地告訴你,不要太過沖動地進入未知黑暗的領域。維迪的病情我會幫你注意。如果你相信我,就答應我不再將你的精力放到那些不該你接觸的方面。”
“我知道了,龐弗雷夫人。”
可能是怕自己的話會打擊到西弗勒斯,她笑笑,隨手遞給西弗勒斯一塊美味的黃油餅乾“我有一個朋友,他對於維迪的病情也許會有幫助。不過這個學期他去外面遊歷了,下個學期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真的?”西弗勒斯興奮地問
“恩,不過,我不能保證他是否能夠治好維迪。”爲了怕西弗勒斯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龐弗雷夫人加了一句。
“沒關心,謝謝你,龐弗雷夫人。”西弗勒斯是真心地感謝龐弗雷夫人的好意。第二學期,一個希望那麼明確地展現在了不久的將來,那麼的近,那麼的明顯,幻象中好像一伸手就能將那個發着七彩光華的希望果實摘在手中。
看着一臉興奮的男孩,龐弗雷夫人有點艱難的開口了“西弗勒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維迪的親人還在魔法界?你有沒有考慮過也許他的親人可能還在尋找他?”
看到西弗勒斯的一臉光彩在聽到這句話後蒸發殆盡,只留下一臉的茫然無措,好像本來以爲屬於自己的那顆最美麗的水晶球被別人奪走的小孩一樣的呆滯。龐弗雷夫人還是心疼了,在看到斯內普兄弟的互動和相依爲命後,她本不想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她知道維迪在西弗勒斯的心目中有多麼的重要,重要到成爲變態依賴的地步。是的,變態而病態的依賴,那完全無條件的縱容和絕對盲目的溺愛保護,不僅僅是維迪依賴着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也同樣地將維迪看做是自己生活的依據和目標,唯一不變的和太容易被摧毀的依賴,如同是夏日午後聽着知了喧囂的太陽光下的五彩肥皂泡,美麗但會隨時地破碎。
如果西弗勒斯和維迪是親兄弟,那麼在時光的洗刷下,他們會慢慢遇到各自的朋友,在紐帶聯繫的範圍中成長和沉澱着這過分的依賴。可是,維迪並不是西弗勒斯的弟弟,所以爲了西弗勒斯,她還是必須用鈍刀子般的話語來慢慢割這個表面上樂觀的孩子的脆弱的心,因爲,她關心和愛着這個孩子,她害怕,如果真的有一天,維迪因爲某些原因,是的,魔法界可以創造出許多的某些原因,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面前的這個男孩,那麼西弗勒斯,他,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