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幫!!!
就算普通人不知道三河幫的真實根底,也曉得前段時間三河幫風頭最盛,兼併了好一些老字號的幫派,隱有辰流第一大幫的架勢。
聲威熾熱,無人敢惹。
沒想到幫主居然這麼年輕,還明顯是位女扮男裝的俏麗少女。
本來被拽被打的一衆人等頓時消了怒火,甚至賠上笑臉。
王龜一驚之後,又是一喜,忙起身拜道:“原來是三河幫伏幫主親至,本館蓬蓽生輝。不知貴幫與誰結了怨仇,鄙館當盡力化解。”
他現在的心情就好像看見自己種的梧桐樹引來了一隻真鳳凰,當真欣喜若狂。
伏劍點點頭:“好說,好說。”連眼珠子都沒轉上一下,隨手往旁邊一指:“就是他了。”
滿場諸人的視線都隨着她白嫩似蔥花兒手指望去,直瞧見一張愕然的臉。
這人臉龐方正,頗有點正氣凜然的樣子。
實際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寨街最出名陰狠酷辣的龍頭,姓單,名丕,綽號善扒皮。
所謂寨街便是風月一條街,檔次遠比不上紅坊的風月場,多是做些碼頭水手挑夫的生意。
整條寨街就像條吞人不吐骨頭的巨蟒,不知將多少妙齡少女連肉帶骨化去,僅剩下一張張沒有靈魂的畫皮。
對於寨街的女人來說,只聽到善扒皮這個外號,都能令她們軟成一攤稀泥。
或許因爲伏劍是個妙齡少女又面幼的關係,單丕並沒有被三河幫主的名頭完全嚇住,尤能鎮定的拱手。
“鄙人實在不知曾與貴幫結下過什麼樑子,如有什麼誤會,伏幫主儘管劃下道,鄙人無不遵守。”
伏劍身後閃出一位勁裝女子,冷笑道:“幫主說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也是你。你若不肯上臺了事,我請你上臺了事。”
單丕忍不住道:“伏幫主莫不是隨便一指,指到我吧!”
伏劍點頭道:“是啊!”
衆人頓時大譁。
單丕似乎從中得到些許勇氣,色厲內荏道:“這算什麼道理?三河幫還講不講江湖規矩?”
那勁裝女子冷笑一聲,忽然探手成爪,幽靈飄行般欺到單丕身前。
單丕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只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好像飛了起來。
猛地定睛,發現不是好像,他真的飛了起來,正往擂臺上摔去。
好在武功還算不錯,雖驚不亂,凌空憋了口氣,居然舞動臂膀穩下了身形,雙足朝下重踩,只待接地站穩。
豈知一隻玲瓏繡鞋忽然伸了過來,往他腳踝上輕輕一勾。
下墜之勢立馬變成往前栽落,只聽得哐地一響,臉鼻重重砸地,眼淚混着鮮血止不住的長流,整個人立刻昏厥過去。
勁裝女子轉目掃視臺下諸人,淡淡道:“伏少的話就是道理,伏少的意思就是規矩。”
臺下鴉雀無聲,她的目光掃到哪裡,哪裡的人就低下頭不敢對視。
成片低頭,蔚爲奇觀。
這裡大半人還處在你一拳我一腳,砍過來砍過去的階段。
何曾見過這等如鬼似魅的身手,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覺得眼睛一花,頗有點威名的單丕就被人從臺下給撂到了臺上,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心知自己與人家這等高手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當然不敢做出任何迴應,生怕惹得這個明顯不太講理的女子直接衝過來給自己也來上這麼一下。
伏劍小手輕輕一揮。
勁裝女子躬身退下。
伏劍向王龜道:“本少勝了擂臺,你怎麼說?”
王龜吶吶說不出話,額上冷汗都流了下來,傻子都能看出來人家今天是來砸場子的,視線不由求助似的轉向趙侍衛。
雲本真湊嘴到主人耳邊,羨慕道:“伏劍姐姐好威風。”
風沙不動聲色道:“做幫主,自然要有幫主的樣子。”
不久前還見過伏劍,明明很羞澀很乖巧,突然見她這麼霸道蠻橫,一時差點不敢認。
趙侍衛一直盯着伏劍,根本沒有注意王龜的視線。
伏劍則恰恰相反,自過來後都不正眼看他,眼尾抖動的餘光,又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哥哥的臉。
王龜忍不住小聲道:“趙大人,您……您看……”
趙侍衛猛地回神,起身拱手道:“既然三河幫勝了擂臺,自然任由伏幫主開口,不管要他什麼,他必須交出來。招賢館作保,由不得他說不。”
風沙不禁皺了皺眉頭,又復鬆開。
趙侍衛這一手玩得挺漂亮的,伏劍這一番霸道的舉動非但沒有削弱招賢館的形象,反而襯托招賢館底氣十足,讓人覺得重諾尊規,十分可靠。
這也符合他的心意,他並不希望伏劍把這個招賢館攪黃,還準備養肥之後搶過來呢!
“誰稀罕他那點髒東西。”
伏劍鼻中輕哼一聲:“熱鬧湊過了,咱們走罷~”
一衆幫衆環繞她出門。
諸人這回學乖了,紛紛搶先避讓,免得被人捉小雞似的甩開。
風沙目光微閃。
他沒想到伏劍居然這麼快就適應了幫主的位置,也就短短一兩個月呢!看來環境真能迅速改變一個人。
同席有人說道:“原來鼎鼎大名的三河幫幫主這麼年輕……嘿,好像還是個俊俏的小娘子。”
“俊俏也是帶着刺兒的,你看她隨手一指,連人家身份都沒問,那位女俠就衝上去開打。顯然根本不在乎點的是誰,點誰誰完蛋,換做你我也一樣。”
同席幾人連連點頭,露出心有餘悸的模樣。
“也怪善扒皮辣手摧花的缺德事兒做多了,活該倒黴,遇上個更蠻橫的小娘子。”
“嘖嘖,你說這位伏幫主以後嫁了人,她男人會不會被那隻小手給活活點死……”
幾人嘿嘿笑了起來,剛想說幾句葷段子,一個人噓道:“隔牆有耳。”
衆人頓時住嘴,瞧了瞧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風沙和雲本真,紛紛岔話。
雲本真十分不高興,挨主人近些,小聲道:“他們說姐姐壞話,該教訓一下。”
風沙啞然失笑,搖搖頭起身道:“走了。”
今天這事兒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