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懷南市,天空一片泛白,有些壓抑。
忽的,在那雲端深處閃現出一團色彩斑斕的光點,而那光點迅速擴大,其所過之處,勾起了一條長長的雲柱,如巨龍穿行一般。
頃刻之後,只聽“刷刷刷”的一陣齊響,雲頭上射出一抹金霞,一名身穿淡黃色儒袍,顴骨高突,鼻尖陰勾,看上去仙風道骨、白鬚飄逸的老頭腳踏一柄通體金光四射的飛劍破雲而出。
緊跟着,雲中又飛出兩人,這兩個爲一男一女,男的約五十歲上下,體型健壯,濃眉大眼,身穿藍色長衫,腳踏一柄墨綠色飛劍;
而那女的看上去最多三十歲而已,面容與身材都還較好,一席淡青色長裙,腦後挽着髮髻,腳踏青色飛劍,秀眉間透露出一股子無形的傲氣。
待這一男一女瞬間飛去數十米之後,那團白雲忽然被激散了,近二十名年齡不一,腳下飛劍也色彩不一的男女聲勢浩大的破空而去,彼此間有說有笑,神情也是有些愉悅不已,彷彿是出來旅遊的一般。
“金梅師妹,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入這塵世了吧?”
緊跟在子陵真人身後,那身穿藍衫的雷定真人御劍之餘,抽空轉過頭,看着右側的女子笑着臉問道。
只是,金梅真人卻一臉冷冰,頭也沒轉的回道:“雷定師兄,此番入世艱險難測,那些弟子大意也就算了。可你我身擔大任,理應想想該如何找到元兇,替天行道,行善積德,不該去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師妹說地對,說的對……”
雷定真人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他比這金梅真人早入蒼雲觀百餘年,修爲境界也比金梅真人高。可在觀中的地位似乎總是矮這女人一截,落到現在還受訓,這算哪門子事?
說起來,在蒼雲觀中。雖然絕大部分都是男性弟子,但依然還是有少數的女弟子,只是,女弟子修行之地與男弟子不一樣。是在蒼雲山近五里外的翠竹峰,而且也是由蒼雲觀中境界最高的女性弟子管理。
由於蒼雲觀歷來女弟子較少,所以這翠竹峰並沒有列入三脈之內,在平時。若是沒有掌教的允許與傳令,是很少出現在蒼雲觀中的。
這金梅真人,便是如今蒼雲觀中境界最高地女輩修真者。在五十年前邁入分神期。雖然只是分神初期的修爲。可因爲統管着翠繡峰,這四百年來。平時的身份也僅僅比掌教和執法使低一些。
作爲蒼雲觀中分神期以上的修真者,雷定真人地修爲僅僅比子陵真人和子墨真人低一些,而且隱隱已經快追上兩人,邁入分神後期,可面對僅僅是分神初期的金梅真人,他平時還需要率先行禮問候,所以心裡面一直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最前面的子陵真人忽然停止了前進,低頭看着雲端下空的懷南市,似乎在考慮什麼。
見到此狀,金梅真人與雷定真人揮了揮手,身後地元嬰期弟子當即停止了喧譁,而雷定真人率先上前問道:“大師兄,怎麼了?”
子陵真人伸手捋了捋白鬚,神情有些凝重的說道:“下方便是那蘇省懷南市了,雷定師弟,你說,爲兄現在是不是該先去那下位修真世家蕭家,向那蕭家家主和長老討個說法?”
雷定真人立馬沉聲回道:“大師兄你實在是太寬宏大量了!那蕭易小兒殺了本派弟子,如今怕是已經傳到了各門各派耳中,我派因三脈首座與衆長老出關一事,已經耽擱了不少日子,若現在不去那蕭家興師問罪,並殺了那蕭易小兒,恐怕日後我派會落得一個笑柄,說我們蒼雲觀還怕了那下位修真世家。”
這時,那金梅真人也是冷着一張臉,語氣凌厲的說道:“大師兄如今還猶豫什麼?修真者雖不可濫殺無辜,可那蕭易小兒生性狠毒,留在世間也是個禍害,先前在藏經閣內挑釁我派尊威也就算了,如今卻是殺了我派弟子,此等孽障,一日不除,我派也一日在其他門派面前擡不起頭來,莫非,大師兄希望此時行動之時,我派受別人譏笑不成?”
“哎,罷了!那便先解決這事再去與各門各派匯合。”
子陵真人嘆了一口氣,拂袖施出一道障眼法,踏着那蒼雲觀五寶之一的金蛟劍,化爲一縷金光
南市下空飛去。
而雷定真人與金梅真人見狀,立即御劍跟在了子陵真人後面,那些個元嬰期弟子聽說要去找前些天殺了樑誥丘地蕭易問罪,一個個心裡都興奮不已,在他們眼裡,那下位修真世家蕭家若是看見他們,恐怕會嚇得屁滾尿流,雙手將那蕭易小兒親自奉上。
畢竟,他們此行可是有三個分神期修真者,以及十八名元嬰期修真者,區區一個下位修真世家,恐怕這裡面隨便出去一個元嬰期的人,都足以將那蕭家踩平了。
想到此,蒼雲觀衆弟子忽然,身爲蒼雲觀的弟子,是多麼值得驕傲地一件事情,神情頓時變得傲然起來,氣勢洶洶地跟着雷定真人和金梅真人,朝着懷南市蕭家林園地地點破空而去。
蕭家林園,碧波池。
在碧波池對岸的小亭內,蕭萃圖與蕭華林兩個老頭此刻正悠哉遊哉地品着茶,眼睛半閉半睜的盯着石桌上的棋盤,手裡各自夾着一枚棋子,你來我往,好不愜意。
蕭華林嘆了一口氣,將手中那枚舉棋不定的黑子放下,苦笑道:“哎,孩兒棋藝不精,始終不是父親的對手。”
蕭萃圖笑了笑,放下棋子後,伸手捋了捋白鬚,淡淡的說道:“你啊,這麼多年了,棋藝還不如小易。”
說道這裡,蕭萃圖微微沉吟了一下,手指敲擊着石桌,緩緩說道:“說到小易,我也有好些天沒看見他了,說來,最初爲父還有些氣惱小易惹了那林家,差點釀成了滅門大禍,可如今看來,若不是小易從林家奪了那根困獸繩,恐怕也沒法從藏經閣內拿到《普度真經》的完整版,爲父與你也不可能在玄真教的修煉之地,僅僅花了一個星期便突破了凝氣後期,邁入這金丹大道。”
“父親說的是。”
蕭華林贊同的點了點頭,雖說他因爲蕭易惹到林家,害得丟了一隻手臂,可比起一隻手臂,《普度真經》完整版顯然重要得多了,如果沒有這完整版,他便只能一直停留在凝氣後期,在世家大不了虛活百來歲,最終也就化爲一堆黃土了。
“只是小易性格還是太急躁了,如果現在不嚴加管教,並懲戒的話,恐怕日後不知道會再惹出什麼麻煩來,就拿這次玄真教打開山門,助我們結出金丹,如此難尋的機會,那小混蛋卻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說到此,蕭華林忽然想到一件事,轉而神色凝重的說道:“對了,父親,孩兒今晨去市裡,從一個峨嵋派弟子口中聽到一個傳聞,這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
蕭萃圖卻是笑了笑,說道:“你說的是那蒼雲觀的傳聞吧?爲父也聽下面的蕭家子弟談起,說是小易在古劍峰殺了蒼雲觀一個弟子,而蒼雲觀卻是放着不管,是不是這事?”
蕭華林點了點頭,回道:“正是這事,原來父親你也聽說了,只是,也不知是真是假。”
“華林啊,你考慮事情還是太膚淺了。”
蕭萃圖站起身,走到那碧波池前,停下腳步之後,淡然說道:“蒼雲觀是什麼門派?上位修真界的名門大派,而那古劍峰又是何地?是一徒步無法進入的地方,最少也許金丹中期以上弟子纔有實力長期駕馭飛劍進入,小易雖然在藏經閣內殺了林家兩個老小,可實力還未到金丹期吧?他如何進入那古劍峰?”
說到此,蕭萃圖微微頓了頓,隨後繼續說道:“據傳言,當時還有那個林安定,你相信小易能去古劍峰,還贏過兩個金丹中期的蒼雲觀弟子,甚至還殺了其中一人?這種事情,恐怕是以訛傳訛罷了。”
蕭華林老臉微紅尷尬的笑了笑,回道:“父親說的是。”
然而,正當蕭萃圖準備開口說話時,只聽碧波池上空傳來了一聲冷哼,而那原本異常平靜的碧波池,也在瞬間盪漾了起來,如江流奔騰一般。
“以訛傳訛?簡直是笑話!我派弟子在古劍峰被你家小兒蕭易擊殺,乃有證有據的事情,我派之所以沒有當即來問罪,卻是因事情耽擱,今日我派便來向你蕭家家主討個說法!這殺害我派弟子,觸犯我派尊威,無視修真界戒律,你們蕭家,到底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