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瓊玖也正是做此打算,她當然不用再繼續下嫁給一箇中低等侍衛了,她知道衛辭書的心思,所以後面的事便再用不着她操心,衛辭書自會去幫她討回公道。
衛辭書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不是光彩事,於是先派人去請殷璄,只隱晦地說是想和他商量小女的事。
然而衛廠里根本連理都不理,更別說拿出個解決此事的態度了。
衛辭書連殷璄的面都沒見到,他第三次派去請的下人還被錦衣衛直接丟了出來,直接摔斷了一條腿。
衛辭書大怒,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他撕破臉了。
堂堂大都督,強迫一個小女子,傳出去那也是殷璄的不該!
由於衛瓊玖的婚事是皇帝欽點的,於是衛辭書只好進宮去從皇帝那裡着手,陳明緣由,請殷璄給個說法。
這樣一來,衛瓊玖在梅園春裡失身之事就不是秘密了。
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
緊接着讓衛瓊玖徹底絕望的是,這一切到頭來,居然是個令人嗤笑的笑話。
皇帝十分厭煩衛家女兒像跳蚤一樣幾次三番跳出來,但還是得搞清楚這件事,畢竟也關乎到一個女兒家的清白名聲。
結果一問得知,照着衛瓊玖失身的時間和地點,和大都督根本就對不上。
大都督在衛廠處理完事務,還進宮了一趟,直到傍晚纔出宮。
這下子有皇帝親自作證,還有什麼可說的。
外面傳得風風火火,衛瓊玖出嫁前已失身,還將姦夫名頭嫁禍在大都督頭上去,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想瘋了。
衛瓊玖萬萬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這樣一道晴天霹靂。
如果那天要她身子的人不是大都督,那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她連人都沒看清……就被奪走了清白麼……
而她即將下嫁的那侍衛家中,雖然門戶不高,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事已至此,便主動到了衛家來退了這親。
當初皇帝把衛瓊玖賜給侍衛,如今侍衛可以選擇不要。
現如今別說攀上高門了,連下等侍衛都不願娶她。
衛瓊玖瘋了一樣,鬧出這樣的恥辱,老夫人命人把她關押起來,再不許放出去。
梅姨娘去看她的時候,她對着梅姨娘又抓又打,嘴裡瘋狂地罵道:“是你!都是你!我怎麼有你這樣沒用的娘!但凡是你爭氣一點,我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而後來沒過多久,就有人主動找上了衛家。
當初要了衛瓊玖身子的那人,原來是個商賈家的有錢少爺,幸好他問了衛瓊玖的名字,才又循着流言蜚語找到了衛家來,要娶衛瓊玖做他的小妾。
衛瓊玖也是官宦之女,曾也風光過一段時日,如今卻只有商賈之家願意登門提親,而且還是給人做妾!
可是現在除了點頭答應還能怎麼辦,她已經嫁不出去了。
而對方給的禮金還不少,正好可解衛家當前的窘迫之境。
衛辭書和老夫人無奈答應了。
這些官宦家看不起商賈家,但是卻需要用到商賈家的錢,總比下嫁給一個小侍衛帶來的利益多。
衛辭書在來提親的人面前痛罵了幾句,他從骨子裡瞧不起人家,罵其“傷風敗俗”、“卑鄙無恥”之類的。
結果那人聽了也不惱,笑道:“衛大人,這可怨不得我,要怨只能怨你的寶貝女兒,往房裡點什麼催情香啊,還有身上也薰了惹男人興起的香味,她本就是去勾引男人的嘛。”
衛辭書聽了,氣血翻涌,差點氣死。
最後衛家收了禮金,給人做妾又用不着操辦,連大紅色的嫁衣都沒有資格穿,等到了日子,衛瓊玖穿一身粉紅,直接被擡去夫家,還不能進正門,只能從側門進。
衛瓊玖嫁不嫁也輪不得她了,衛家收了錢,綁也得把她綁過去。
在她出家門之前,衛瓊琚還來看她,顏色間盡是鄙夷之色,譏誚道:“前幾天還以爲你真的攀上了大都督呢,嘖嘖,沒想到最後卻是被一個齷齪下流之人撿了便宜。三妹就是喜歡自作聰明,如今把自己作進去了吧。”
衛瓊玖恨極,臉上無血色,死死瞪着衛瓊琚,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首輔就要和衛卿成親了,以後我會看着你怎麼慘的。”
衛瓊玖出門前,還和衛瓊琚姐妹倆狠狠撕打了一場。
黃昏時到了夫家,從側門直接被送進新房。衛瓊玖心知她只能順應着來,以後衛家不會管她了,她除了這裡也再無處可去了,若是反抗也只會讓自己吃盡苦頭。
索性要娶她做妾的男子樣貌不算醜,家中也有錢。
新婚房裡他一進來,衛瓊玖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登時就確認了,那日房中在她身上糾纏的男人果然是他!
衛瓊玖與一個陌生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而且還那麼火熱,難捨難分,她當時雖然渾渾噩噩,但事後大多數都能想起來,別說反抗怒罵了,就是他往她面前一站,她臉就紅透毫無底氣可言。
他道:“喲,還挺害羞?那日你可是對我百般熱情啊。”
衛瓊玖想罵罵不出口,想掙又沒有力氣,最後被他解了衣裳剝了個乾淨。
肌膚相貼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這人調情的手段極爲厲害,衛瓊玖很快就不由自主地纏了上去。
一夜火熱過後,第二天衛瓊玖穿戴整齊,對她這丈夫其實沒有那麼大的怨言。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家中已經有六房妻妾,而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往後她都得像徐氏和梅姨娘那樣,與這些女人爭寵!不僅如此,她的丈夫還是個在外花天酒地常不回家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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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的時間,足夠繆家來不緊不慢地操辦嫁娶事宜。
這事多是衛卿的舅母在籌備的,一些拿不準的都要來過問衛卿的意思。但是衛卿似乎不太有興趣,只撂下一句“舅母準備就好”,便沒怎麼多管。
繆謙提起衛卿,私下裡便總是嘆氣。
他與自己的妻子說道:“我怕卿兒是爲了我的前程,才答應這門親事的。我不想她爲此耽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