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言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帶着幾分得意:“奴婢打聽出來的,哪裡有假。”
陸苒珺頷首道:“好了,這件事別宣揚出去,讓她進來吧!”
歡言領命,福了福身。
人未至,聲先到,陸茗這回也是氣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玩意兒竟然會出現在她屋子裡。
一想到她跟一條蛇睡了一個屋子,再看看此時坐在炕上悠閒自在的陸苒珺,她就恨不得掐死她。
“那蛇是你放的吧!”她來到跟前,紅着眼質問着她。
南悠與歡言已經立在了一旁。
陸苒珺挑了挑眉,笑道:“五妹說的什麼,姐姐怎的聽不懂呢?”
“你甭跟我裝蒜,除了你不會有旁人,你真是狠毒,竟然將那玩意兒放到我屋裡。”
不僅如此,還害得她在丫鬟們面前丟了臉面。
陸苒珺好笑,她似乎忘了是誰把蛇弄進來的。
“五妹這般說,我倒是想問問,我爲何要將那玩意兒放到你屋子裡啊?”
陸茗一噎,咬牙道:“我不管,反正你這是承認了,我要將此事告訴祖母去。”
說着,她轉身就要走。
陸苒珺嗤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跟五妹客氣了,你讓人捉了蛇放進園子裡的事我原是想替你瞞住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陸茗震驚地看着她,“你……”
“來人,讓大管事將那車伕給我帶到榮輝堂去。”陸苒珺說着就要起身下炕。
陸茗自然不會讓她得逞,情急之下,一手就抄起几上的茶壺砸去。
“小姐……”南悠立即站起身擋住。
一壺的茶水就這麼潑了她一身,連帶着那茶壺,砸得她胸口一陣疼痛。
落在地上啪地一聲,這才驚醒了衆人。
陸茗被丫鬟擋在了身後,“四小姐恕罪,五小姐不是有意的。”
陸苒珺隔開南悠,交給東籬,自己趿了鞋子下炕,她看着縮在丫鬟身後的人,冰冷了眸子。
“陸茗,我可有對你說過,別再招惹我?”她朝着她走近,丫鬟們嚇得立即退後了去。
陸苒珺攥起手掌,“你三番四次挑釁,真以爲我拿你沒法子麼,平日裡不跟你計較是想着給你留幾分顏面,既然你自個兒不要,可別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留情了!”
“四妹――”
陸蔓連忙提裙過來,喘息道:“四妹,五妹妹她不懂事,你別同她計較,姐姐在此替她賠罪了。”
說着,她福身就行禮。
陸苒珺掃了她一眼,頗爲諷刺,“二姐來的可真巧。”
陸蔓笑意僵了僵,隨即道:“四妹,你就別生氣了,好歹丫鬟們都在……”
“怎麼,她也知曉丟人麼?”陸苒珺不以爲是,臉上依舊冷漠異常,拿起她方纔用過的茶碗,瞧着裡頭還有些,二話不說就朝着陸茗潑去。
“啊……”陸茗冷不妨被潑了一臉。
丫鬟震驚:“小、小姐,奴婢該死……”
“陸苒珺,你怎麼敢?”陸茗張嘴就哭了起來,將給她擦臉的丫鬟推開,上來就要抓向她。
陸蔓也被她擠到了一旁,還是東籬見着情況不對,上前將陸茗擋了下來。
“五小姐有話好好說,萬不可動手。”
陸茗不予理會,“滾開,你個下賤的婢子,有什麼資格阻撓本小姐……”
巴掌就要擡起,陸苒珺幽幽地聲音便傳了過來:“你若敢動她一下,我今兒個就讓你出不了這院子。”
陸茗頓住,一時又氣又怒,臉上的茶水加眼淚,看起來好不狼狽。
陸蔓這才走出來,道:“五妹,這事兒就算了吧,咱們回去再說。”
陸茗看着陸苒珺,心中有些打鼓,陸蔓見此連忙就將她向門邊。
就着這個臺階,陸茗只得任由陸蔓將她帶走。
回過頭,見着陸苒珺依舊立在原地,相比之下,她的狼狽就顯得越刺眼。
她與她,絕不善罷甘休!
絕不!
甩開陸蔓,她撒腳就跑了。
丫鬟們連忙跟了上去,出了這樣的事,她們哪裡還敢懈怠。
陸蔓見着一衆的人離開,她回頭望了眼身後這座比她們都要大上許多的院子,眸中有着羨慕也有着嫉妒。
屋裡頭,小丫鬟戰戰兢兢地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南悠被茶水燙過,陸苒珺親自看了下,好在茶水不燙又隔了衣裳,倒也無甚大礙。
讓她下去換了衣服,陸苒珺看着東籬和歡言道:“今兒個起我們這兒與二房矛盾只會越來越多,你們也多看着點鴻瀾院,莫叫那邊給人欺負了。”
兩人應諾。
待到小丫鬟重新送了茶來,陸苒珺聞了聞,覺着有些熟悉:“這是什麼茶?”
小丫鬟立即福身,“回小姐,是之前東籬姐姐帶回來的,奴婢瞧那茶罐子應當是好茶……”
陸苒珺明白了,頷首道:“你下去吧!”
“是……”小丫鬟連忙福身退下。
她又輕酌了一口,是了,永昌伯夫人給的,竟然是和她在那亭子裡喝的一樣。
聽說叫……萬鬆霧雨?
可這應當是貢品纔對……
靜香齋裡,二夫人一知道下午發生的事,便命人將屋裡伺候的人換了一遍。
倒是貼身的卻留下了。
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曲氏覺得有些疲憊,“若是沒那個本事就甭去逞能,省得出了事還要我給你兜着。”
丟下話,曲氏便離開了,剩下陸茗趴在炕上抽泣。
姜嬤嬤不忍,過去將她攬在懷裡,安撫道:“小姐莫哭,夫人也是擔心您不是四小姐的對手,憑白讓她欺負了。”
“你說的好聽,她根本就是不關心我,整天就只道替二哥奔波。”陸茗這會兒一肚子的委屈,又怨又恨。
“也是那蛇沒毒,若是有毒只怕真咬了四小姐,您也逃不掉。”沾衣端了茶來,“不若就讓了四小姐吧,往後您避開着些就是。”
“呸――”陸茗推開她,瞪着眼:“她算什麼東西,我用得着避開她?”
姜嬤嬤使了個眼色,屋子裡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陸茗捏着手,“早知道就該捉條毒蛇毒死她的,這般羞辱我,總有一日,我也要她嚐嚐這滋味!”
聞言,沾衣低下頭,眼簾靜靜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