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弩準備……”
鎮國公發號施令道,舉起劍,直指韃靼大營的方向,“射——”
咻——
接連不斷的破空聲朝着韃靼大營射去,他們並沒有採取前進,而是隻利用牀弩先行開路。
這樣的進攻方法無疑給韃靼造成了異常棘手的困擾。
可前頭幾波過後,韃靼也豎起了盾牌,營地瞬間被包圍在盾牌裡。
見此,鎮國公並未打算停,而是下令不許間斷。
如此一來,即便韃靼有盾,也很是吃力,畢竟牀弩不是一般的弓箭,威力不可相提並論。
此時,早就有所準備的哈布日陰沉着臉,他們的兵力自與大興開戰以來就一直在損耗。
反觀大興,除卻之前,現在與他們可謂優劣顯而易見。
若再這樣下去,這場戰爭別說贏了,就是兵力也得耗盡。
“大營已經保不住了,傳我命令,後撤!”
“這……雪谷關是我方邊境的防線,若是撤了,豈不是就讓大興打到家門口了?”
“難道你有好法子?還是說,我們的兵馬都不值錢,就這樣犧牲掉?”
“二王子殿下,我……”
“不能撤,如果撤了像什麼樣子,我們塔塔爾國可沒有孬種。”
巴爾掀開簾子進來說道,跟着他進來的是吉爾娜,此時也是一臉鄙夷地看着哈布日。
“只會逃跑的懦夫是不配稱爲勇士的,兄長你不戰而逃,是想去父汗那裡領罪嗎?”
哈布日目光射向她。
“別忘了,你只是來幫助巴爾哥哥的,可不是這次領兵的首領。”
“你們真的覺得,憑你們能夠和那個兵器抗衡?中原人稱作牀弩,你看到了嗎?那是連我們的盾也抵擋不了多久的兵器。”
哈布日的聲音裡帶着憤怒。
“那又怎樣?”巴爾堅決道:“塔塔爾沒有退縮的逃兵,你要是敢離開,我就在這裡殺了你!”
話音落下,哈布日身邊的部下立即擋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他們。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而發。
哈布日漸漸冷靜下來,看着巴爾與吉爾娜,“既然你非要打,那麼死了可別怪我。”
“哼,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敢踏出營帳一步,我就讓人殺了你。”
說完,巴爾帶着吉爾娜離開,出了營帳,他吩咐吉爾娜,“你就在這裡看着他,如果有危險不必管他,自己先跑。”
“不要,巴爾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迎敵,哈布日的死活我纔不要管呢!”
“你聽話,戰場不是你能去的,你只要給我看好他就行。”說完,他扒開她拽着自己的手離開。
吉爾娜跺了跺腳,捏着腰上纏着的鞭子,轉頭恨恨地瞪了眼哈布日所在的營帳。
與韃靼的這一戰的確艱苦,尤其是在這樣的夜裡。
血淌出來都會結冰。
鎮國公等人像是殺紅了眼一般,自牀弩停下後,衝進敵軍裡就是一番砍殺。
這也許是最關鍵的一戰。
只要贏了,他們就能主導整個戰爭的走向。
這意味着犧牲也意味着結束。
“殺了你們這羣狗崽子——”
巴爾踢翻一個擋在面前的大興將士,一刀砍在西北大將軍肩上,幸而後者反應快,連忙用槍架住了他。
“巴爾?”西北大將軍冷笑,“就讓老夫來領教領教。”
“哼,殺了你——”
“屢戰屢敗的傢伙,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踩到了他的痛點,巴爾此時恨不得劈了他,一把大刀揮得虎虎生風。
西北大將軍雙眼一厲,勉強擋住了他的攻勢。
到底是年老了,他竟然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拖延了一會兒,西北大將軍朝着蘇恆看去,見着他點頭立即就想往一邊撤去。
可惜方纔的那一下分神讓得巴爾找到了破綻,一刀砍在了他胸腹上。
噗……
西北大將軍摔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沒一會兒便成了冰。
“哈哈哈,說了要你命,就要你的命。”巴爾揚起刀狠狠地劈下。
“餘將軍——”蘇恆飛身過去,擋住了巴爾落下的刀。
西北大將軍捂着傷口,“咳咳,快退……”
蘇恆使力打退了巴爾幾步,便帶着西北大將軍慌忙撤離。
惱怒的巴爾正想去追,卻瞧見四周飛來幾條鎖鏈纏住了他,一時讓他前進不得。
不過,他的蠻力可不是吃素的。
只見他雙手交叉在身前,兩腿穩穩地紮在地上,猛地一扯,竟是讓得鎖鏈那頭的四人飛了出來。
“不能讓他得逞,快——”
其中一人死死地拽住鎖鏈裹在身上,其他人紛紛效仿。
“雜碎們,我要砍你們的脖子,啊……”
巴爾雙目赤紅,正要一股作氣扯斷鎖鏈,卻突然感到一陣不適,雙腿軟了下來。
他震驚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這是,你們,你們給我下藥?”
什麼時候,到底什麼時候……
看來藥效起了,困住巴爾的幾人各自使了個眼色。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真是可悲,被自己人出賣的滋味如何?”
“你說什麼?”巴爾擡頭看着說話的那人。
可惜,那人並未再開口。
“你們這幫狗崽子……”
“嗤——”
人頭飛起,血飆升到了空中,落在地上異常醒目。
在他身後,蘇恆緊緊握着的劍上鮮血直滴,面目冰冷。
“撤退——”他撿起頭顱道。
幾人聞言立即收手,沒了頭顱的巴爾的身體轟地一聲倒下。
“哥哥……”一道撕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還未到眼前,鞭子便已經甩向了他。
蘇恆舉劍擋住。
“你竟敢殺我哥哥,我要你的命!”
說着,吉爾娜又是瘋狂地揮舞了幾下長鞭。
看了眼陷入瘋癲的吉爾娜,蘇恆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慾望,踢飛了她後便馬不停蹄地撤退。
身後是吉爾娜撕心裂肺的哭泣,可這不關他的事。
西北大將軍的傷不太妙,等到蘇恆回去時,人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餘將軍,”蘇恆將巴爾的人頭舉起,“我給你……報仇了。”
西北大將軍雙眼亮了亮,嘴邊咳出了一口血污,笑道:“這天下到底是年輕人的了,看來不服輸都不行了,咳咳……”
“將軍……”
在場的人跪了下去,其中大多都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