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殿下巾幗不讓鬚眉,相信有殿下親自出徵,韃靼猖狂不了多久。”
出聲的是朝他們緩緩走來的彭希瑞,對於戰事,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緊張。
這點,在有其他人緊皺的眉頭以及擔憂的神色下,更爲明顯。
蘇文楚不喜,正要呵斥,卻被陸苒珺攔下,“彭大人說的是,早聞彭大人熟讀兵書,不知可否借一步詳談?”
彭希瑞微笑,微微躬身,“殿下有召,莫敢不從!”
蘇文楚見此,朝蘇恆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
“殿下,臣在西北也有幾次領軍經驗,或許幫得上殿下。”
“那就一起吧!”
陸苒珺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時候,能人越多自然是越好。
待他們離去後,鎮國公面色淡淡地走到了蘇文楚身旁,道:“沒想到太女殿下竟然還有這份魄力呀!”
“鎮國公這是哪裡的話,身爲儲君,自然以江山社稷爲重,就算是女子,也絕不會失了這份氣概。”
“蘇國舅說得是!”
鎮國公笑道,先行告辭。
今日這番爭論勢必會擴大,直至天下百姓知曉。
況且這對陸苒珺來說,並非是壞事。
東宮內,彭希瑞與蘇恆來到正殿內,陸苒珺也未與他們廢話,直接將戰事說了出來。
“韃靼此次早有準備,恐怕要比以往難纏些,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兵力,而是糧草,彭希瑞,你有什麼好法子?”
蘇恆也看向他。
“殿下,糧草之事只要從民間徵收就好,相信那些富戶一人湊一些,也足以支持大軍半載,屆時官糧出來也能正好跟上。”
“民間?民間去歲也才經過旱災,又能有多少糧食?”
“殿下,您太小看他們了。”
彭希瑞自小就在民間長大,從前的彭家還是當地首富,自然比陸苒珺這樣的閨閣千金懂得多,也知曉那些人的脾性。
只要有點兒家底的,哪個沒在家中噸糧,尤其是那些大富戶,家中糧食又何止千石?
陸苒珺的確不大清楚,不過經過他這一提醒,她也明白了。
“不過,一味地徵收也不好,若是用些東西換,那就皆大歡喜了。”
聞言,彭希瑞低眉,“想必殿下已經有應對之策了。”
陸苒珺瞥了他一眼,沒有反駁,而是思索了翻,才道:“與韃靼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而我也決不會更改初衷,我希望,此次能由你二人隨我出征。”
蘇恆眸子動了動,恭敬應諾,“謹遵殿下之令!”
他都答應了,彭希瑞自然不會拒絕。
陸苒珺見此,也鬆了口氣,她決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種危險的人,必須時時看着。
更重要的是,雖然不想承認,可彭希瑞的辦事能力卻是極好的。
“糧草的事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你來執行,儘快上奏,我會請父皇批下公文。”
“請殿下放心……”彭希瑞說完,看了眼蘇恆後,道:“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臣就告退了。”
“來人,送彭大人!”陸苒珺沒有挽留。
“是……”
織雲應聲,上前福了福,帶着人離去。
見他走後,蘇恆纔出聲道:“殿下,您真的要出征?邊境太危險,又有燕北軍虎視眈眈,恐怕這場戰爭也有他們的手筆,您若是過去就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危險,我也得過去。他燕北敢反,我就敢滅了他燕北王府。”
“殿下,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燕北王能夠屹立不倒,光是那兵權,就足以與朝廷相抗衡了。”
“我知道,可燕北這個毒瘤不除,我心難安,大興難安。”
陸苒珺將佈防圖的事與他說了,蘇恆很是震驚。
他沒想到,燕北的膽子竟然這麼大,要佈防圖,難道這是想……
“造反嗎?”
“若是造反不大可能,燕北軍要穿山越嶺來到京都,根本不可能瞞得過朝廷。憑着之前扣在京都的那幾萬人,根本不足爲懼。”
“那他們這是……”
“我想,可能是要給用得着的人。”
蘇恆一驚,“您是說,他們要將佈防圖給咱們的敵人,韃靼?”
“很有可能。”
說到這點,陸苒珺很是憂心,一旦讓韃靼得到佈防圖,京都就危險了。
這也是爲什麼陸苒珺對燕北已經起了滅絕之心。
賣國賊子,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爲過。
這個消息太過巨大,蘇恆也是一團亂。
陸苒珺嘆了口氣。
“父皇無法親臨燕北,只有我能夠處理此事,相信大軍壓境,他們也不敢隨意動手。屆時只能與他們儘量周旋着,尋找突破口,一舉拿下燕北王。”
蘇恆明白她說的都對,想起京都的燕北世子,他提議道:“殿下,既然燕北已有反心,那雲嘉善可要先行收押?”
“不可,燕北王已經算準了朝廷不會動他們,否則現在韃靼就有可能攻破邊境。”
“該死的,竟然卑鄙如斯。”
“他握住了大興的七寸,而我也握住了他的軟肋。”
陸苒珺揚起嘴角,“雲嘉善父子都在我手中,而燕北王的嫡子嫡長孫就這麼一個。其他的,就算還有,也活不了幾日了。”
蘇恆驚訝,“殿下已經動手了?”
陸苒珺沒有正面回答,只道:“燕北王不需要那麼兒子,能夠做他軟肋的,只需要京都的這兩個就夠了。”
蘇恆鬆了口氣,他起身看着她,“若是殿下真的領軍出征,那麼接下來恐怕時時都要身處險境,”他低下頭:“蘇恆願意伴在殿下左右……生死與共!”
陸苒珺指尖微顫,搖搖頭,“你不必如此的,你還有自己的責任,怎能隨意犧牲自己。”
“爲公,身爲臣子,這是臣應該做的。爲私,這是我自己的想法,沒有人可以阻止。”
蘇恆露出一抹笑意,這是他這麼久以來,頭一次光明正大地對她吐露心意。
儘管不會有迴應,但是他心甘情願,亦如當初他決定遠赴西北參軍一般!
陸苒珺神色複雜,張了張口,撇開目光道:“我……其實已有心悅之人。”
“我知道,”蘇恆沉聲:“是平遠侯,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