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彭家有何目的,只要彭希瑞在京都,控制了他,也不怕彭家會怎樣。”
陸苒珺提議道,說出這番話來,她考慮了很久也下了決心。
那樣危險的存在,毀掉是再適合不過了。
裴瑾琰卻是搖頭,對於彭希瑞這個人,他暫時還看不透。
更讓他在意的是,那日他有意提醒自己,他乃是奉命行事。
好似故意教他發現什麼一般。
“且不說他還有用,如今皇上可是也看好他呢!”
這個人,還不能動。
陸苒珺默然,她也就是提議罷了,不過被否決了也讓她鬆了口氣。
彭希瑞這個人,果然還是落在她的手裡才能泄恨!
“下月徐家與蘇家就要辦喜事了,你可曉得?”裴瑾琰看向對面的人。
她的面色平靜無波,並未因爲這兩家而有絲毫動容。
“知道,”她嘆了口氣,“看起來是我帶累了表哥,不過徐五這丫頭不錯,也幸好不是旁人,他們能在一塊兒,也許不失爲一段佳話吧……”
“你倒是大方,虧得蘇家小子那樣喜歡你,討你關心,爲了你竟還要做個狀元。”
裴瑾琰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地就灌了下去。
陸苒珺不是聽不明白,嘴角隱隱地露出笑意,“原來你都知道啊,是老五說的還是老四?”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裴瑾琰盯着她道:“狀元夫人難道有侯夫人好麼?”
陸苒珺微怔,撇過臉去,不知該如何回他,只覺得心中一團亂麻。
正在此時,簾子被撩開,東籬走了進來,手裡託着披風,放在了高几上。
“小姐,小侯爺的披風已經烘乾了。”
陸苒珺鬆了口氣,避開裴瑾琰的目光朝她點點頭,“茶涼了,你再煮一壺來吧!”
“是……”
裴瑾琰也收回了目光,方纔事兒也不好再提。
他不是沒有想過她逃避的緣由,陸家面兒上是皇上的人,與他扯上瓜葛,只會害了他們。
可只要她心在他這兒,就總有法子能光明正大地娶了她不是。
待到東籬重新沏了茶來給兩人奉上,才提醒道:“小姐,明兒個您還要去黃家,得早些歇息纔是。”
聞言,裴瑾琰擡眼看向她們,“黃家,是爲了你哥哥的婚事?”
陸苒珺頷首,“早些時候便在議親了,大伯母倒是急着喝這杯媳婦兒茶呢!”
“黃家也算過得去,不過你大伯竟然會選擇他們,而黃家也會應下。”裴瑾琰搖搖頭,並不打算再問,起身道:“你歇着吧,我走了。”
“嗯……”
從後窗離開,陸苒珺看着他的方向怔愣了會兒才移開眼,準備就寢。
翌日,陸苒珺便早早地起身收拾,今日的她穿了件杏色對襟襖裙,袖口跟衣角繡着飛花,看起來溫婉且又雅緻。
梳着朝雲髻的頭上戴了金累絲珠花步搖,並着一支玲瓏釵。
不施粉黛,只點了脣脂,看着已是讓人驚豔了。
陸苒珺照了照鏡子,眉頭微蹙,“這樣會不會不大好?”
“怎會,”南悠連忙道:“今兒個黃家的姑娘必然會好生打扮,您不必擔心會搶了人家風頭。”
歡言幫忙抵着珠花,點點頭,表示贊同。
見她們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用過早飯,陸苒珺跟着一行人出了門,黃家離得不大遠,約摸兩個時辰的路程就到了。
黃家的大門外早已有人等候,見着馬車到來,黃家的老爺朗聲笑呵呵地迎了陸鎮元與陸懷仁。
陸苒珺是在後頭下來的,見了禮後,便由着丫鬟扶着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府,乘轎去了後院。
迎接她的是一個穿着茜紅襖裙,披着錦緞夾棉披風的女子,瞧着模樣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明眸秀麗,尤其是一頭厚厚的頭髮,甚是漂亮。
黃家姑娘笑道:“陸妹妹果真是漂亮,看來外人傳言你堪比夜叉,原來都是假的。”
陸苒珺:“……”
一開口,周圍的人都愣在了那裡,陸苒珺很是尷尬,這就是武將人家的姑娘麼,還真是直接呢!
“大小姐,夫人已經在裡頭等着了,快將陸小姐請進去吧!”前來解圍的是一個婆子,看穿着應當是黃家夫人身邊伺候的。
巴巴地行禮給陸苒珺賠了罪,後者也沒介意,只道:“無礙,黃姐姐性情直率,我又怎會怪她。”
婆子滿臉堆笑,只是帶了那麼幾分頭疼。
黃家姑娘倒是不甚在意,徑自拉了陸苒珺進去,“我出身武將之家,性子糙了些,妹妹可別介意纔是。”
“不會,素聞武將出身之人多直率,姐姐可比那口蜜腹劍之人討喜多了。”
黃家姑娘頓下了腳步,回頭看着她,“你真這麼覺得?”
陸苒珺微擡着頭與她對視,“難道不是麼,黃姐姐你目光清透舉止大方,不做作的模樣便勝過許多故作扭捏的閨秀了。”
似是在探究着她的話存了幾分真假,黃家姑娘打量着她,見她坦然自若,不禁心中真的存了幾分好感。
她原是對這些只會咬筆桿兒耍心計的人無甚好感,總覺着他們太弱,可自己的父親母親竟要她嫁給這種人。
心中不免有幾分賭氣,今兒個見了她,也是有意這般說她。
只是沒想到,迂腐的書呆子裡,也有這樣的人。
瞧着柔柔弱弱,長得倒是漂亮得很。
她笑了笑,將她帶到了堂內,“娘,這是陸家妹妹。”
兩人一塊兒行了禮。
堂上坐着的婦人微笑,忙招手道:“快過來坐下,一路上累了吧?也幸好今兒個不曾下雪見了太陽。”
“不算累,這點路程也不遠。”
黃夫人拉着她的手又問了幾句,陸苒珺皆一一回了。瞧着她神態大方,說話不驕不躁,心中對陸家這門親事也滿意了些。
到底是書香世家,就是不一樣,再瞥了眼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吃茶的閨女,心中不免擔心了些。
未免自己的閨女嫁過去了受委屈,無人幫襯,黃夫人對陸苒珺更是上心了,不僅給了她一塊羊脂玉佩,還送了她一對珍貴的徽墨。
這樣的禮明顯是重了,陸苒珺剛想推拒,黃夫人卻說道:“我一見着你就打心底裡喜歡,也希望芝蘭她往後有個能說話的好友,她性子直,日後還需得你多看顧看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