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們也不能隨意處置的人,她就能了?明白他們是故意給自己的難題,可這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此人可有家室?”她想了想問道。
齊老搖頭,“雖是孤身一人,可這些年倒是有一些忠心護主之人,那些人平日裡也幫了不少事,算得上能幹。”
“可就算再能幹也還是叛主了不是。”姓文的老者說道:“既然選擇了背叛,就應當立即抹殺,這樣的身份決不能手下留情。”
另一邊假寐的許老睜開眼睛,“文清,此事不妥,畢竟那是當初與我們一同護送小主子逃出來的,沒有他,我們當初也不可能太順利,若是真像你所說的,只怕要讓不少人寒心的。”
齊老沒有插嘴,只眯着眼看陸苒珺,雖然聽不大懂他們說的事,可陸苒珺明白,她面對的是情誼與背叛。
按理說,背叛的人的確應該抹殺了,特別還是她祖母明顯有着許多不爲人知的事。
可就像許老說的,若是真的動手,必然也會讓不少人寒心,畢竟當初也是忠心耿耿的。
揉了揉眉角,陸苒珺說道:“既然沒有家人,那麼跟隨他的人呢?與之關係最近的不必放過,至於罪魁禍首本人就先囚禁起來押到祖母跟前吧,我想到底如何還是有祖母這個做主子的才能處置。”
齊老想了想,並沒有反對她,“只怕還是會引起不滿,那人守的是礦山,平日裡人緣不錯,大家也都敬着他,如今突然出了這事兒,一個搞不好手底下的人就要反了也不一定。”
“既然是他先背叛,那就將罪證公佈出去,那些礦工們也有識擡舉的,只要好處夠了,誰還願意造反?往後再派個人過去好生安撫,若是有激進的也不需要留着,反正留了也是禍害。”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務,但是陸苒珺看的出來,以她面前的這幾個人行事作風,也不會太過留情的。
如今看到她如此冷靜處理,應該也能放心了吧!
齊老回頭就將此事稟報了老夫人,得知後,老夫人沒有多說,只吩咐他按照陸苒珺說的做。
只是那個原本要被押送來的背叛者,卻先一步服毒自盡了。
爲此,老夫人還是頗爲可惜的。
看着來稟報的幾人,她沙啞着聲音道:“給他風光大葬吧,畢竟跟了我這麼些年,已經走到了今天,卻不肯再多等幾年麼!”
另外幾人沉默下來。
老夫人突然道:“你們可後悔過?顛沛流離不說,還要時時刻刻防着,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小主子,老奴一日是您的護衛,終生都是,即使是爲您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姓文的老者說道。
“哼,每回就你會說,當我們說不過你似的。”許老撇嘴說道,眼中卻是明顯是是堅定。
齊老就更不必說了,一如既往地溫和笑意,哪怕下一刻斃命,他也不會說一個怕字。
他們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還有什麼是看不透的。
唯一想的,不過是守在自己的主子身邊,幫她達成心願罷了,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
老夫人很是欣慰,同時心裡也酸澀無比。
這一條路走來,無疑是要用鮮血和屍體鋪路,但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回頭,否則就讓所有的犧牲失去了意義。
“既然如此,那礦山就由許三去接管,儘量安撫,若是有故意起事者,格殺勿論。”
“老奴遵命!”
老夫人點點頭,選擇他,也是覺得他手段溫和些,激進的法子的確可以日殺雞儆猴,但是有時候也是禍端的開始。
現在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動亂。
……
院子裡,因着這幾日齊老等人在忙些旁的,陸苒珺得以清閒了下來,同時也終於收到了裴瑾琰傳來的書信。
“原來他們已經到江浙了,近日南方多雨,怕是不好過吧!”她低喃道,繼續看下去,每個字都仔仔細細。
看得出來,信是出自裴瑾琰的手,字如其人,瀟灑蒼勁,有幾分不羈的風流之感。
陸苒珺笑了笑,最後收起信點燃燒了。
“東籬,準備筆墨。”
“小姐要回信嗎?”
“唔,不然人家會覺得失禮不是?”
東籬無奈,也不多說,去將筆墨拿來安安靜靜地伺候她書寫。
陸苒珺將二皇子府的消息寫了進去,這樣也有助於裴瑾琰牽制二皇子幾分,雖知沒有多大效果,不過也聊勝於無不是。
洋洋灑灑寫了兩張紙,她才發現自己似乎說的有些多了,趕緊用幾句話斷了尾,便封了信封。
平陽城內,二皇子一行人因雨水較大而困於城中幾日不得出行。
裴瑾琰也是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來自京都的回信。
看到最後幾行明顯潦草倉促的結尾,他一貫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明明是白日,可屋子裡卻已經點了燈,這樣的天兒還真是讓人……討厭。
不一會兒,有侍從進來,低聲道:“爺,明日雨停,二皇子怕是要出去巡視,屬下今日瞧見了異動,怕是會在明日動手。”
裴瑾琰將信壓在書案上,淡淡道:“這一路是第幾次了。”
“回爺,九次了。”回答的人忍不住打了寒顫。
見此,裴瑾琰擡了擡眸子,“去將二皇子身邊的隨侍抹了,告訴他,與其在這兒耽擱不如多花點心思治理澇災。”
“是,屬下即刻就去辦。”侍從應下,連忙退了下去。
這般囂張的態度,也就是他家主子能做的出來了。
總歸皇上管不到這兒,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因爲一個隨侍跟裴瑾琰翻臉。
可二皇子不一樣,翌日一早好不容易等雨停了還沒等高興,就見着裴瑾琰身邊的護衛送來了自己隨侍的屍體。
將裴瑾琰的話轉述一遍,二皇子氣得一口老血哽在喉頭裡,上不去下不來。
“這個裴瑾琰太囂張了,他以爲他是誰,敢跟我叫板?”踹了桌子的二皇子仍舊不解氣,看到窩在榻邊瑟瑟發抖的女子,眸中冷光一掃,恢復了冷靜。
“你方纔聽到了什麼?”
二皇子蕭衡慢慢地朝着她走去,步子緩慢,卻帶着股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