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舒僵住,一時間竟然動彈不得。
憑他的感覺來看,那股殺氣是真的,並且,他毫不懷疑她的手上沾過血腥。
是了,這纔是沾過血腥之人該有的氣勢!
陸苒珺擡腳離去,對於陸延舒的不屑是真的。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足爲懼!
看着她離開,陸延舒恢復了心神,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難道,是我猜錯了?”
他眯起眸子,以裴小侯爺與陸苒珺的眼神來看,他們的關係並不一般。
可是,經過此次他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能這般警告他,那她會不顧陸家的立場,與裴小侯爺扯上瓜葛麼?
看來,他有些心急了。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發走送她的丫鬟,陸苒珺這才大舒了口氣。
“怎麼了,小姐?”南悠與歡言疑惑道,後者奉上茶水來。
陸苒珺接過,幾口就喝完了,她道:“陸延舒怕是已經知曉了我與小侯爺的關係。”
“什麼?”南悠緊張地看着她,“小姐,那怎麼辦,二房不是二皇子的人麼,若是真的知曉您與小侯爺的關係,只怕要認爲您是太子的人了。”
這時東籬也回來了,方纔的話她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徑自來到她跟前,“小姐,不若就此將二少爺除去的好。”
“不可,陸延舒會有此懷疑,二皇子也未嘗沒有。”她抿了抿脣,“若是這個時候動手,那就等於承認了這件事。我方纔與陸延舒碰見,已經否決了此事,他只怕也不敢確定了。”
聞言,幾人鬆了口氣。
歡言轉了轉眼珠子,提醒道:“小姐,您還是轉移他的目光較爲妥當,真真假假之間,才能更好地迷惑於人。”
“哦?”陸苒珺挑眉笑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奴婢說了怕小姐您生氣……”她對着手指頭。
“無妨,你儘管說來聽聽!”
“這適合迷惑二少爺的人,就是彭公子!”
“彭希瑞?”陸苒珺垂下眸子,歡言見着她並未否決自己,接着道:“彭公子竟然是二皇子的人,那小姐若是與他走得近些,二少爺必然弄不清楚您的心意。”
陸苒珺兀自沉思着,並未注意她說的心意是什麼。
過了會兒,她才擡眼道:“你說的有理,看來我們歡言也長大了。”
“奴婢四月就要滿十二了。”歡言撅起嘴道。
原本沉悶的氣氛,因着她的一句嬌嗔而鬆快起來,幾人笑了笑,陸苒珺摸着她的腦袋,“好好好,是我小看你了,今兒個廚房裡的紅豆泥糕點都是你的,可好?”
歡言一瞬間揚起笑臉,脆聲道:“奴婢謝小姐的賞。”
陸苒珺彎起眼睛。
隨後,她讓幾人吩咐下去,若是彭希瑞來了府中,第一個知會她。
今日遇刺一事,她並未對老夫人說起,不過看她的反應,應該都是知曉的。
況且,她身邊也應該安排了人保護。
也就是說,她不再是一個人,雖確保了她的安危,只怕也從某種意義上限制了她。
還真是麻煩呢!
沒過幾日,從外頭傳來消息,陸茗已經被接到了莊子上養病。
得知此事陸苒珺頗爲驚訝,“是祖母同意的麼,今兒個去請安時沒聽說呢!”
歡言點頭,“李嬤嬤說是二夫人請求的,莊子就離京都不遠,是二夫人的陪嫁莊子。”
“手段不錯,看來二夫人也聰明瞭一回,就是不知道這次用什麼交換了。”
歡言掩嘴一笑,“奴婢知道呀,聽說是二夫人在江南產業的一半。”
“這麼多?”陸苒珺笑道:“那還真是下了血本,難怪祖母同意了。”
她真是想問問,是不是當初做這個決定時,老夫人就想到了這點。
畢竟曲家還是有點錢的,再加上這些年曲氏在陸家弄的那些小動作,只怕私利不少。
這麼想着放放血也不錯。
“這今幾日陸延舒都在做什麼?”陸苒珺詢問道。
“還是與從前一般,每日辰時都會出門,約摸申時初回來。”
“沒旁的了?”
“沒了!”
“派人盯着他,去了哪兒,做了什麼我都要知道。”
“是……”
揮退了歡言,陸苒珺臥在炕上,這幾日是她的小日子,全身懶洋洋的,不大舒服,也不想動彈。
過了好一會兒,東籬與南悠回來,一人手裡端着一鍋雞湯,一人拿着幾包補品。
“小姐,老夫人命您將這雞湯喝了,裡頭放了些藥材,一早就開始熬了,味道不錯呢!”東籬放下砂鍋,揉了揉胳膊。
另一邊,南悠也將帶來的藥材放在了桌子上,準備一會兒登記入冊去。
陸苒珺鼻尖微動,雞湯裡帶着些藥材的味兒,並不難聞。
前世裡,似乎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陸鎮元是男子,總歸注意不到這些,戚氏與她又太過陌生。
老夫人那時候待她也與其他人一般。
就是嫁給了彭希瑞後,才……
想到這裡,她打斷自己的神思,任由東籬給她盛了碗雞湯。
“奴婢在榮輝堂正巧碰見了三小姐,看樣子似是老夫人喚過去的。”東籬一邊伺候着她用湯,一邊說道。
“祖母喚三姐做什麼?”說着,她想到自己出嫁前的時候,想來也差不多吧,“算了,這些不必去打聽了,莫的讓祖母生厭。”
東籬應諾,“是!”
榮輝堂裡,陸婉清拘謹地坐在一旁,目光不敢看向上首的周氏。
“祖母……”她小聲道:“您喚我?”
老夫人呷了口茶水,擱下,“下月就要出閣了,這些日子該學的可都學了?回頭嫁到了婆家不比自個兒家裡,什麼事都得多留個心。”
陸婉清忙點頭,“是,孫女都有跟母親好好學過,往後,也會多加小心,好生侍奉公婆的……”
說到最後,她臉頰紅了起來。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眼,默了默,道:“你是大房的嫡次女,身份也尊貴,對於珺姐兒,你可有何怨言?”
“孫女不敢,”陸婉清立即道:“四妹她比我聰慧,得您的疼愛本就實屬應該,再說我與她自小一塊兒長大,比大姐姐還要親近許多,又何來怨言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