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姐姐,你都許了什麼願?”陸婉清眸子一轉,將她剛放下去的河燈截了過來,一看,愣道:“怎麼,你沒寫心願嗎?”
陸苒珺彎起脣,從她手裡將燈拿過,又放了回去,“沒必要,因爲我想說的,都在心裡,老天一定會聽見的!”
“那就希望我們都好好的……”陸婉清投一歪,靠在了陸苒珺的肩上,兩人相視一眼,繼而微笑。
天空中有煙花爆開,絢爛異常,明明是微冷的氣息,卻讓人心頭溫熱。
稍晚些時候,陸苒珺與陸婉清各自回了院子,幾乎是一進遠門,歡言便迎了上來,在陸苒珺耳邊低語幾句目光有些晦澀。
正房裡,陸苒珺褪下身上的狐裘,“讓她過來吧!”
“是……”歡言福身離去,不一會兒,帶了個套着黑斗篷的人過來。
東籬與南悠皆皺了皺眉頭。
“奴婢給四小姐請安!”人跪下行禮道。
聽着聲音,東籬眯了眯眼睛,這是……白桃?
果然,斗篷之下,白桃的臉露了出來,她比年前跟着五小姐出府前樣子在家廟那種地方過得不大好。
陸苒珺淡淡地看着她,“你這麼大費周張地從家廟跑到這兒來,是何緣由?”
白桃擡眼看了看她,又低頭道:“若非情非得已,奴婢也不敢來打攪四小姐,只是,只是家廟那種地方着實不是好待得,又有五小姐……奴婢求您,將奴婢調回來吧!”
“去家廟的人都是祖母決定的,你該清楚,出去的人就不可能再回來。”
“四小姐,若是此事叫您爲難了,那,那您就乾脆讓奴婢脫離那個地方吧!”白桃似是定下心般,擡頭望着她。
陸苒珺頓了頓,“哦?脫離那個地方?你到底是想脫離那個地方,還是,有別的目的呢?”
“四小姐不愧是四小姐。”白桃見她這麼說,也不打算再隱瞞,“我不想當再當任人使喚的婢子了,四小姐,我知道若是您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的要求不多,只要給我……三千兩銀子,我就遠走高飛,往後再不踏足京都半步。”
“你憑什麼以爲我會答應你?”陸苒珺輕笑,漫不經心地品着香茗。
白桃咬牙,手心裡已有冷汗冒上來。
“四小姐,您讓奴婢做的那些事,奴婢可都還記着的。”
“所以,你在威脅我?”
聽到這裡,不僅東籬與南悠冷下眸子,就連歡言看着白桃的目光也帶了些幽沉。
“不敢,”白桃深吸了口氣,努力抑制住自己的顫慄,道:“相信小姐,該不想夜裡私會男子的事傳出去吧?”
“嗤……”陸苒珺擱下茶碗。
那一陣嗤笑聲,讓得白桃驟然繃緊了身子。
“果然是你啊!”陸苒珺說道。
“我不想與四小姐作對,只求四小姐給條明路走罷了。若是四小姐不答應,我想,應當有旁人願意的。”
陸苒珺看着她,“你倒是挺聰明的,看來,我從前小看你了呢,原來,是個不比沾衣差的。”
只可惜,這點小聰明用錯地方了。
白桃眸子大亮,激動道:“那四小姐的意思是?”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拒絕麼?”陸苒珺勾起脣角,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白桃鬆了口氣,俯身磕了幾個頭,“謝四小姐,只要出了京都,那些事兒永遠也不會有旁人知道。”
陸苒珺微微頷首,“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明兒個,我會把你想要的,都送過去。”
白桃笑着應諾,“是!”
東籬低眸走過來,“晚上不大方便,小姐,就由奴婢送白桃小姐出去吧!”
南悠與歡言朝她看來,前者道:“還是我去吧,外頭怪冷的,我經凍。”
東籬搖頭,看向因爲自己喚的那聲小姐,已經飄飄然的白桃,“白桃小姐請?”
白桃回過神來,立即點頭,隨即又揚起下巴,“那就有勞了!”
東籬垂首微笑。
陸苒珺沒有阻止,直至看到她們離去。
厚重的簾子落下,隔絕了外頭的人,腳步聲已然遠離。
南悠捏緊拳頭,這才沉下臉來,“小姐,這白桃太過分了,竟敢威脅於您。”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瞧,這不就是個例子麼!”陸苒珺不以爲意。
“小姐,都這個時候了,您怎麼也不擔心擔心自個兒啊!”
歡言看了看陸苒珺,又看向南悠,“小姐怕是已經決定好了。”
“誒?”南悠不明所以。
“方纔東籬姐姐跟出去,就是最好的決定!”她道:“有些隱患,還是儘早除去比較好。”
陸苒珺微笑,“喲,我們小歡言可真是聰明!”
歡言聽着她的誇讚,羞澀一笑。
其實,她方纔瞧見東籬的眼神時,就已經明白了,白桃,不會活過今晚。
對於在她們之間最護主的她來說,有人威脅到小姐頭上,東籬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出了院子,未免引人注意東籬並未提燈籠,好在路上不是太黑,偶爾有盞燈籠還亮着。
到了側門處,東籬讓看門的婆子打開門,手中悄悄抽了絲巾出來。
“到了這裡就好,多謝了。”白桃站在門口,帶着幾分矜持說道,儼然已經將自己與她們的身份隔開。
東籬也沒說什麼,只道:“慢走!”
白桃彎着嘴角,身上的斗篷遮住了全貌,轉身離去。
只是,僅僅一步,她的腳只跨出了一步,便動彈不得。
脖子處突地勒緊,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踏出去的腳又被拖了回來。
守門的婆子被嚇了一跳,可下一刻還是選擇關上了側門,緊張地看着東籬。
“還不快過來幫忙!”東籬冷聲道,避開被抓到的危險。
婆子被驚醒,立即過來,制住了手腳亂動的白桃。
“呃……呃你……你……”
“要怪,就怪你自己!”
威脅小姐的存在,她都不會放過,就算是,手上沾滿血腥也無所謂!
沒有絲毫猶豫,她手中力道徒然加大,沒過一會兒,被制住手腳的白桃漸漸失去了掙扎。
待到她徹底不動了,東籬也放開了手,幽冷的月光中,地上的人死氣沉沉,了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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