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興不耐煩,“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您說該如何?”
薛歷壓下眼皮,道:“你這些日子就別出去了,給我安分點,待此事過了就去京衛任職,別再整日給我惹是生非,不然就是我放過你,二皇子也不會放過你。”
薛子興不以爲意,嘴裡卻還是道:“知道了。”
聽他應下,薛歷哪裡不知道他是在應付自己,嘆了口氣,揮手讓他退下。
冉令一事依舊讓他頭疼,目前能想的法子,就只有盡力毀掉那些所謂的證據了。
仲秋這日,京都熱鬧一片,到處掛滿了各色各樣花燈。
到了夜幕時分,京都便在一片燃起的輝煌燈火中,宛若仙境。
陸家,榮輝堂依舊像其他節時一般熱鬧,有些日子未曾出現的陸茗也破天荒地過來請安了。
只那陸延舒尚未下得了牀並不在此。
老夫人目光掃了一圈,招了最小的陸駿德來身邊問了幾句話,賞了一匣子的窩絲糖。
她看了一圈,道:“今兒個晚上府裡準備了月餅宴,花燈會,你們就在府裡熱鬧熱鬧吧!”
這是她一早就吩咐大夫人準備的,陸家近日事多,免得出去了招惹麻煩。
衆人一齊應下。
陸婉清卻是有些失望,“乞巧我都沒出去了,這回還出不去,這一等,豈不是要等到上元了。”
“往年也不是沒看過,”陸苒珺側首道:“再者說,如今哥哥這般,祖母怕是想讓咱們陪着哥哥熱鬧熱鬧。”
想到陸泓文,陸婉清也再說什麼,只是又將那薛家幺子罵了頓,“他最好別叫我碰見,不然我……”
“你能如何?”
話未說完,便被陸苒珺問住了,她張了張口,撅着嘴道:“你到底是幫誰啊!”
陸苒珺搖搖頭,“三姐,莫怪我沒提醒你,別說沒碰見他,就是碰見了你也給我躲遠些,別招惹他。”
“爲、爲何?”她愣了愣。
“薛子興此人,太過危險,被他盯上什麼事兒都能幹的出來。要知道,你已經定了親事,不僅僅是陸家的閨女,還是韓家未來的媳婦兒。”
陸婉清抿了抿脣,低聲道:“知道了……”
晚上用過飯,衆人聚在大花園裡,這裡早已掛滿了花燈,燈火林立,映着院子裡的花樹,說不清的朦朧動人。
滿府桂香飄散着,長案上一盤盤月餅擺上,老夫人便讓衆人無需拘着。
待到夜空上頭綻開了煙花,底下又是一片歡呼的人羣。
就連老夫人也擡着頭看了好一會兒。
“你看,咱們府裡也不比外頭差多少呢!”陸婉清回頭笑道。
身後的苒珺點點頭,她看向另一邊在燈火下面色好了許多的陸茗,以及那陪在她身邊的陸蔓,片刻後,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時,陸茗卻是轉眼看向了她。
黑沉的眸子裡便是再璀璨的煙火也照不亮那一片幽暗。
不多時,陸鎮元趁着雅興帶着陸泓文與蘇恆做了幾首詩,後來皆獻給了老夫人。
煙火散去,府裡也安靜了些,笑語宴宴之中,陸茗突然到老夫人跟前,福身道:“祖母,孫女想去靈泉寺進香,爲陸家爲哥哥祈福。”
聞言,一在場的人皆安靜了下來,神色各異。
老夫人看着面前低垂着頭,只露出尖尖下巴的人,淡聲道:“你一個閨閣女子,只怕不妥。”
“孫女想與姐姐們一塊兒去,既然都是陸家子女,也該爲陸家盡一份心意纔是。”
陸婉清眉頭一跳,看了眼淡定自若的苒珺,抿了抿脣。
對於這個提議,二夫人與二爺都未有異議,卻是陸鎮元不放心,開口道:“有大人在,這等事你們小輩們就不必插手了。”
“小叔說的是,”曲氏站出來道:“我也覺着陸家近日招邪穢,不若去寺裡作場法事,祈祈福的好。小叔若是不放心,就由我帶她們過去吧!”
這是打定主意了。
老夫人眯了眯眸子,目光轉向陸苒珺,後者微微頓了頓,便低下頭。
“既如此,便準備着吧!”老夫人放下話去。
聞言,大夫人想說話,卻是被大爺按住了。
陸鎮元皺眉道:“母親……”
老夫人看向他,“姐兒幾個也是樂意的。”
見此,陸鎮元看向陸苒珺,卻是沒再說話。
外頭不比家裡,也危險的多……
幾句話便定了陸苒珺幾人的去向,對此,陸婉清心裡極是不願的。
惡狠狠地瞪了眼陸茗,她氣道:“那小賤人定是沒安好心,什麼祈福不祈福的,她誆誰呢!”
陸苒珺還未說話,陸泓文便與蘇恆走了過來,兩人眉頭皆皺着,道:“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就要去祈福了,事先也沒個消息?”
陸婉清怒道:“還不是她們折騰出來的,不知道存着什麼歹毒心思呢!”
聞言,兩人面色凝重,相視一眼道:“那就更不能讓你們去了。”
“不若讓姑父再同老夫人說說?”蘇恆道。
陸婉清翻了個白眼,她倒是想。
“不可,”陸苒珺道:“這事兒祖母已經定下,便不可能再改。”
蘇恆看向她,燈火闌珊之下,佳人悄麗,幾可如畫,他說道:“既如此,那我們也去吧!”
陸泓文點頭,他對此事無異議。
稍晚些,衆人各自回了院子,陸苒珺幾乎是一回去便接到了老五的消息。
“主子已經等候多時,姑娘快跟在下走吧!”老五急得直冒汗。
陸苒珺挑眉,玩了一晚上,她其實有些累了。
“我有些累了,勞煩你回了你家主子,往後得了空子我再親自賠罪。”
“姑娘,”老五苦着臉,“主子說,您既然贏了,也該賞個臉,就當是給他的回報……”
是這個意思吧,但願他沒傳錯意。
陸苒珺有些驚訝,不過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沒什麼理由再拒絕。
看了眼身上尚且穿的出去的衣裙,她也沒打算再換,道:“南悠留下,東籬歡言跟我出去吧!”
被點到的兩人彎起嘴角,反倒是南悠,鼓着臉頰,哀怨地目送她們出去。
路上的燈火已被人先一步滅掉,她們依舊未提燈,只憑着月光走着。
路上,東籬低聲道:“小姐,後頭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