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看一眼貝貝,笑說:“貝貝,我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貝貝聞聲,小腦袋突然一歪,她在思考。
李玉芬聽了這樣的話,心跳如鼓,她眉頭擰起來,覺得這個玩笑開得太過頭了,她正色道:“顧總裁,您不要讓孩子誤會。”
顧朗看向李玉芬:“我是認真的。”
李玉芬便笑了,笑得疏離,骨子裡透着一股倔,眼神裡甚至帶着生氣:“顧總裁,不要再亂開這樣的玩笑。您能喜歡貝貝,這是貝貝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貝貝只是個孩子,她口無遮攔是我沒有管教好,我希望您保持理智。”
見李玉芬生氣,顧朗收起脣角的笑意,看緊李玉芬:“我沒有開玩笑!”
李玉芬聞聲更生氣了,她走近,仰起頭,語氣稍生硬:“貝貝下來!”
“我要帥叔叔。”貝貝還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願意從顧朗的脖子上下來。
看李玉芬強壓着怒氣,顧朗又看一眼李玉芬,輕輕拍了拍貝貝,語氣溫柔:“貝貝乖,不要惹媽媽生氣。”
“哦。”貝貝委屈地扁了扁小嘴,把雙手伸給媽媽。
李玉芬把貝貝抱下來,就要走。
顧朗望着李玉芬的背影,說道:“孩子的媽媽,剛纔的事情,對不起!我只是喜歡貝貝。”
李玉芬頓住步子,轉過頭來,突然衝着顧朗一笑:“沒關係,是我脾氣不太好,抱歉。”
這一笑,竟使得顧朗覺得彷彿全世界都亮堂了起來。
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是讓人感動和動容的。
他再衝着李玉芬說:“我想帶貝貝去爬她想爬的地方,你放心,我不會再亂說話,不會再誤導貝貝。”
想要做回孩子的爸爸,想要給貝貝完整的父愛,也想要照顧這個爲孩子付出了青春的女人,他可以慢慢努力。慢慢地讓李玉芬看到他的誠意,慢慢地讓她接受。
“好。”李玉芬看一眼女兒,看到女兒眼裡殷殷的渴望,她不忍拒絕。
孩子沒有爸爸,她缺失父愛,所以,她會喜歡與對她好的男人相處。之前對裴亞爵,她也是如此依賴的。
顧朗走近,從李玉芬懷裡接過貝貝。
貝貝重回顧朗的懷抱,整個人都十分興奮,她又像只歡快的小鳥,喋喋不休地嚷嚷了起來:“帥叔叔,那邊有很多地方可以爬,但是乾爹說媽媽保護不好我,要是他和鄧良叔叔不在的話,就不讓我去爬。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爬了。”
顧朗語氣寵溺:“以後帥叔叔帶你爬。”
“好啊好啊!”貝貝高興得直拍手。
李玉芬看着貝貝的樣子,心情稍顯複雜。
一方面尷尬於貝貝對顧總裁的親暱,另一方面,她是心疼貝貝的。她知道,貝貝是因爲缺失父愛,纔會如此。
可是,她給不了她一個爸爸啊!
顧朗抱着貝貝去爬高,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比以前更親暱,貝貝依賴顧朗,比依賴裴亞爵還要嚴重。
李玉芬全程站在一旁,看着女兒如此幸福,她無奈地抿脣。
終究,她給不了女兒想要的一切!
若惜突然走了過來,看到顧朗她稍愣了一下:“顧朗?”
顧朗看向若惜,眸光劇烈一閃。心情也變得極其複雜。
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所有的喜歡,他再也不能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什麼纔是最正確的。
他衝着若惜一笑:“你出差回來了?”
“嗯。”若惜應聲。
“出差辛苦嗎?”顧朗笑着問。
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若惜笑說:“不辛苦的。”
“那就好。”顧朗笑了一下。
貝貝啊地喊了一聲,顧朗嚇得心臟差點驟停,他立即伸手扶住貝貝,臉色都變了。
李玉芬更是緊張得狂奔了過去。
顧朗抱緊貝貝。
貝貝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哈哈大笑:“我嚇你們的。”
李玉芬喝斥:“貝貝以後不能這樣。”
“嗯,知道了。”貝貝稍低下頭。
顧朗伸手寵溺地揉貝貝的頭:“不要緊。”
他又看向李玉芬說:“貝貝只是個孩子,不要對她這麼苛責。”
李玉芬正色:“再是個孩子,也要明白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狼來了的故事,小中見大。”
顧朗望着李玉芬,無言以對。
他又有了新的發現,李玉芬這個女人,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糟糕。
若惜笑着走近,伸手揉貝貝的頭:“乾媽抱你下來好不好?快十一點了,去吃水果。”
“我要帥叔叔抱。”貝貝顯得有些任性。
“給你添麻煩了。”若惜對顧朗說。
顧朗抱起貝貝:“不麻煩。”
他想說,貝貝是他的一切!
可是不能!他不能讓李玉芬害怕。這個女人,他一丁點都不想去傷害,他最清楚,單親的媽媽獨自帶着孩子,承受的是什麼。
他慶幸,在自己知道貝貝和這個女人的存在時,她還好好地活着!
活着,比什麼都好!比什麼都強!
他抱着貝貝跟在若惜的身後。
*
愛薇醫院。
一份秘密的DNA檢測報告出來了。
裴浩維將報告親手交給大哥,肯定地告訴他:“兩份毛髮的樣品檢測結果,他們之間存在親子關係。”
“辛苦!”裴亞爵說。
裴浩維勾了勾脣角:“我應該做的。”
“雅琳怎麼樣?”裴亞爵問了一聲。
裴浩維略顯無奈的語氣:“已經聯繫不上了,昨天打了三個電話,先是不接,之後是忙音,應該是把我拉黑了。”
裴亞爵伸手拍了拍裴浩維的肩:“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瞻前顧後。”
裴浩維揚着脣角笑:“我只是覺得從小一起長大,她會需要安慰。就算離開了裴家,也仍然希望她未來能夠走穩。”
“嗯。”裴亞爵應了一聲。
“你和大嫂怎麼樣?”裴浩維問。
“我們很好,不用擔心。”裴亞爵說。
裴浩維無奈道:“最近家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奶奶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嗯,奶奶的身體怎麼樣?”裴亞爵問。
顧朗答:“奶奶的身體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好,我昨天又替奶奶做了檢查,她肺熱的問題更嚴重了。裡面有什麼始終都沒辦法根治的樣子,希望新配出來的藥能夠有效。”
“嗯。”裴亞爵再應了一聲。
裴浩維又問:“顧朗他?”
“比我大13天!”裴亞爵說。
“所以,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哥。”裴浩維覺得自己有些接受無能,也心疼起母親來。
裴亞爵知道這個弟弟在想什麼,他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念過往,不懼將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媽媽也有自己的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爸爸他……”
裴亞爵頓了一下,想到那天父親發怒,說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也不清楚麼?
他後來質問父親母親到底是什麼身份,父親的那番話,他不是不動容的。
父親說,母親是家裡的女主人,他是一個丈夫,並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妻子辛苦和卑微自己。
那番話,他是動容的。
“爸爸他怎麼了?”裴浩維問。
裴亞爵再伸手拍拍弟弟的肩,略欣慰道:“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有人,都活得很明白。所以,不用擔心,一切困難終將過去,我們一家人,永遠都會在一起!”
裴浩維動容地握緊大哥的手,兄弟二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裴少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倚在門上,雙手抱着肩,嘖嘖道:“肉麻。”
“怎麼來了?”裴浩維問。
裴少南看向大哥,直入主題:“你要與金泫恩那個女人合作?”
“怎麼了?”裴亞爵問。
“你把若惜……大嫂放在什麼位置?”裴少南收起以往的玩世不恭,眸光稍顯犀利。
“若惜永遠是你大嫂,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裴亞爵說。
裴少南的語氣顯得更嚴厲:“我要的不是這個回答,我要的是你告訴我,你的身邊,不會出現任何女人,不會與任何女人曖昧去傷大嫂的心。”
裴亞爵看着弟弟:“我不會與任何女人曖昧去傷若惜的心。”
“你說的,我就信!我也是裴家的一份子,不要把我當成個無能弱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裴少南說着大步走近,把他的手與大哥二哥的手握在一起。
三個人,相視而笑。
“謝謝你們忍受我的臭脾氣。”裴亞爵說。
“你又改不了,不忍受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倒黴成爲你的兄弟。”少南說。
裴亞爵笑。
“大嫂現在怎麼樣?情緒穩定嗎?”少南問。
“她很好,擔心就給她打電話。”裴亞爵說。
少南撇嘴:“喲,這會兒大方起來了。”
裴亞爵又笑。
少南挑眉:“行了,我去看看奶奶就回南國殿去了。”
“金泫恩是黎曼晴。”裴亞爵說。
少南頓住步子:“窩草!難怪這個死女人看上去那麼賤。”
“你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以後不要去靠近她,她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狡詐。”裴亞爵說。
“我會怕她?她敢來傷害大嫂,小爺我不拿刀子戳死她。”少南憤然。
裴亞爵沉聲:“離她遠一點!一切有我。”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會破壞你的計劃!但是你要快一點!”少南離開。
裴亞爵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