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楚翔也被巨大的衝力震醒,睜開了眼睛。符陵這口血噴得楚翔胸前到處都是,見他眼中現出驚異關切神情,符陵擡手擦了擦嘴角血跡,勉強笑道:“你沒事吧?再忍一忍就好,往東五十里就是大海,朕已安排了船隻人馬在海上接應,上船便安全了。”楚翔說不出話,微微點了點頭,眼眶竟有些溼潤。
符陵縱馬跑了一段,勒住馬頭回頭一看,跟上來的侍衛只剩了十人左右,其餘的想是已經遇難,遠遠地仍有幾匹戰馬在城牆下昂首徘徊,等待主人,不肯離去。符陵心中發酸,見後面煙塵大起,江寧的京都守軍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大隊人馬已衝出城來。符陵不能停留,雙腿一夾,墨雲揚蹄疾奔,很快將衆人甩在身後。
且說丞相王允聞報有人劫法場,救走楚翔,殺了薛大人,從東門跑了,他急忙帶人來到東城門下,問過詳細情況。這時已有守軍搭了雲梯,取下了那柄插在城牆上的長劍,裝在托盤上獻給王允。王允見那劍柄上用純金雕着一隻氣勢威猛的龍頭,龍眼處嵌了兩顆深藍色的寶石,熠熠生輝,張開的龍嘴中則含了一枚碩大的夜明珠,王允一驚,拿起劍來細看,突覺那劍鋒寒意逼人,竟有森森殺氣。王允不敢凝視,手一鬆,啪地長劍落地,恰好砸在他右腳上!王允哎喲慘叫一聲,彎腰抱住腳,腳背已冒出血來。左右忙上前攙扶,王允仰頭看了看城牆頂部,神情古怪,卻問隨行官員道:“你們可知道這劫法場的是誰?”
隨行官員見王允面色有異。不敢多言,皆搖頭以示不知。王允正要開口,突然一騎飛奔而到。馬上一名錦衣太監高聲對王允道:“皇上口諭,召丞相立即進宮面聖。有要緊事情商議!”這口諭正合王允之意,即令人捧了那柄長劍,隨太監進宮。
王允進了仁德殿,發現殿中已有數名文武要員侍立,雖無人說話。但人人面色肅穆,一種恐慌壓抑的氣氛已迎面而來。王允本有劍履上朝,御前不拜的特權,剛要向正中龍椅上的周帝趙備拱手行禮,趙備已站起身,快步走到王允面前,一把扯住他地衣袖,顫聲道:“愛卿,大事不好了!”
王允聽他語氣惶急。還帶着哭腔,平素紅潤的臉色竟變得蒼白,奇道:“皇上何事如此焦急?”
趙備道:“方纔接到加急軍報。數十萬秦國大軍已於昨夜渡過長江,攻佔了金陵!”周國的半壁江山。全憑長江天險庇佑。如今秦軍渡江,金陵失守。雖然江寧距金陵尚有數百里之地,但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已是危在旦夕。趙備話沒說完,已急得額上冒汗,在殿中團團轉圈,“秦軍怎麼說來就來,朕半點風聲都沒聽到,這該怎麼辦?怎麼辦啊!愛卿王允甫一聽到秦軍突襲渡江地消息,也是大吃一驚,但隨即想到適才那柄長劍,眉頭一皺,這可是千載不遇的良機!忙安慰趙備道:“陛下勿憂,臣正有一件要事稟報,皇上只須派出五千御林軍並五千精銳水師,半日即可令秦軍退兵!”
趙備薄怒道:“國難當頭,數十萬敵軍壓境,丞相莫要開這種玩笑!”允道:“臣帶來一物,請陛下過目!”隨即令人捧上那柄長劍,趙備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王允道:“今日本是叛賊楚翔地行刑之日,但未及行刑,卻被人劫了法場!”
趙備纔想起還有楚翔這回事,勉強穩定心神,問道:“哦?竟有這等事?可捉住了亂黨?”
王允道:“來人事先有了周密計劃,武藝又極高強,現正在追捕中,但爲首的留下了這柄長劍!”指着那劍道,“陛下請看劍柄上的龍頭雕飾,此劍乃秦國皇室代代相傳的御用之劍“承羲”,傳說是天下第一利器!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符陵本人!如今他們正出城向東逃竄,江寧以東五十里即是大海,符陵必安排了船隻在海上接應,但既然只是救人,接應的人員不可能太多。請陛下速調御林精銳及水師,圍追堵截,符陵帶了重傷地楚翔……”
王允說得興起,趙備才聽到一半,已連連擺手:“愛卿不要異想天開,符陵貴爲一國之君,怎會爲了一個小小的楚翔孤身潛入江寧來劫法場,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何況朕接到的戰報中寫明瞭是符陵御駕親征,前方戰事正急,難道他還分身有術,能搖身一變從金陵非到了江寧?”
王允上前一步,堅持道:“陛下,但這劍……”
趙備打斷他道:“愛卿不用再說了,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是符陵的御劍,你又焉知不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派人帶上此劍以劫法場轉移視線,引出御林精銳,再趁守備空虛在江寧生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守衛江寧,江寧!怎可因小失大?來人,傳旨,令追擊楚翔地人馬不論是否捉到逃犯,皆全數立即回城!”
王允聽趙備下旨,顯然皇帝一門心思只擔心他自己的安危性命,恨得直想跺腳。算算時辰,符陵等人此刻應已到了海邊,良機稍縱即逝,事情已不可爲。江寧無險可守,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早做準備逃往南方,便退而盤算該如何脫身回去收拾細軟家當。正轉着念頭,忽聽趙備喚道:“丞相?”
王允應道:“臣在!”
趙備道:“秦軍若不日兵臨城下,丞相有何良策?”
王允暗中罵一聲昏君!你既已下旨召回軍馬,煮熟的鴨子都已飛了,還來問我良策?故作爲難,沉吟一刻,方道:“臣以爲,如今秦軍出其不意渡江南下,氣勢正盛,而南方勤王之師倉促之間難以籌集,陛下不如避其鋒芒,先行南巡,並派人與秦國和談,贏得迴旋之機,再謀反攻不遲。”
趙備不住點頭,道:“愛卿所見,甚合朕意。朕即日起南巡閩州,丞相則留守江寧監國,和談之事,全權託付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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