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蓮貴妃見符陵龍顏大怒,聲色俱厲,心中無限委屈,一雙藍眸裡已蓄滿了淚水,跪下辯解道:“陛下,他……他出言不遜,侮辱臣妾……
符陵厲聲打斷:“朕問你解藥!”
蓮貴妃不敢再分辨,咬住嘴脣:“這蛇不是毒蛇,是西域的寶物……”
符陵指着楚翔的後頸喝問:“不是毒蛇,這血怎麼都黑了?”
蓮貴妃見那黑血也吃了一驚,着急道:“啊?臣妾不知……臣妾不敢欺騙皇上,臣妾只不過是想出口氣而已……”
楚翔倒在符陵懷中,心想總算可以平靜死去,再不必受這無休無止的折磨,便微笑着對符陵道:“陛下怎麼還不死心?難道就不肯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讓我少受幾日的罪,早去幾天?”符陵聽他說話,更是着急,顧不上再盤問蓮妃,怕加速毒發,點了他的啞穴。見他傷口處流出的血液顏色越來越黑,身體也漸漸發涼,情急之下不及細想,一張嘴已含上了他的傷口,吸出一口黑血來,吐在地上,復吸了又吐,但過了不久,楚翔還是陷入了昏迷。
待到蘇太醫忙忙地趕來,見皇帝正在爲楚翔吸吮毒血,不由大驚失色,道:“皇上,你是萬金之軀,如何能行此事?”
符陵忙道:“上回你說的解滅天之毒的法子,舊毒尚未除盡,現在他又被這古怪的蛇咬了一口,不知會有何變故?”
蘇太醫道:“且等臣看過之後再做決斷。”迅速上前查看了楚翔傷口的毒血,摸了脈象,見楚翔面色發青,忙道:“此毒兇險,陛下快給他服下御靈丹,遲了就來不及了!”
一句話提醒了符陵,急道:“朕竟忘了這個!”從懷中摸出丹藥來喂楚翔服下,卻連聲音都急得發顫。這御靈丹總共只有兩枚,已全都給了楚翔。
楚翔服下御靈丹,片刻後脈搏漸漸跳得均勻有力,呼吸也趨於平穩,符陵這才舒了口氣,問蓮妃道:“這是什麼毒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帶此毒物進宮?”
蓮妃早嚇得花容失色,顫聲道:“回……回皇上,這蛇名叫青冥,是西域的蛇中之王,並不是毒蛇……青冥的蛇膽是價值連城的補藥,並可解百毒,極爲難得。臣妾從西域來時帶了這青冥,是想等它長成後,將蛇膽獻於皇上,並無害人之心,請皇上明查……”
符陵冷哼一聲:“一派胡言!”卻見蘇太醫在一旁欲言又止,符陵問:“太醫可知道這蛇的來歷?”
蘇太醫答道:“回皇上,臣當年從師學醫時,確實曾聽說有種名叫青冥的奇蛇,正如娘娘所言,並非毒蛇,但……”蘇太醫眉頭緊鎖,“但既然無毒,楚公子卻很快毒發昏迷,看來……看來是激發了體內的滅天毒性……滅天爲天下奇毒,毒性與普通毒藥大相徑庭,雖然青冥本身無毒,但其血液恐怕恰巧與滅天毒性相生相成,便如火上澆油,釜底加薪……”
符陵聞言,焦急地問:“既然青冥蛇膽可解百毒,那何不趕快取了膽給他服下?”
蘇太醫忙搖頭道:“不可!蛇膽雖可解百毒,但看來滅天毒性與青冥相近,怕是解不了滅天之毒,且兩者混合,不知是相生還是相剋,錯綜複雜,更增變數,更難救治了!”
“那你還有什麼主意?”符陵面色不善。
蘇太醫沉吟道:“臣倒是想了個法子,可能有萬一的希望……”
他話沒說完,符陵已勃然大怒:“萬一?你要是誤了他性命,朕第一個砍你的頭!”他雖明知若楚翔最終不治,也怪不到太醫頭上,但此時已急得口不擇言。
蘇太醫忙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當知滅天是世所罕見的劇毒,若未及時服下解藥,本已屬不治,何況如今出了這種意外?臣醫術疏淺,只能盡力而爲,但生死皆有天命,陛下當明此理,若陛下怪罪臣技藝不精,臣甘願領罪受罰!”
符陵見蘇太醫不卑不亢,應答從容,心頭也略略平靜下來,自己關心則亂,實與素日修爲大相徑庭。蘇太醫是當朝最有造詣的名醫,若他說有望,必定還有法可想,又追問:“那你快說,該如何施救?”
蘇御醫遲疑道:“這裡恐怕不便……”
符陵環顧四周,才發現天色已全黑了,御花園中點起了燈籠,楚翔尚躺在石徑邊,宮女太監侍衛還等跪了一地,不敢作聲,等候發落。符陵道:“回宮罷!”幾名太監便要上來擡楚翔,符陵已俯下身去將他橫抱胸前,正要離開,又回過頭來對主管太監下令道:“將蓮妃並她宮中所有人押到掖庭聽候處置,剛纔護衛的侍衛太監都拖下去斬了!”
那些侍衛太監忽聽到符陵要殺他們,嚇得面如土色,忙磕頭如搗蒜,連叫:“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符陵見狀沉吟一下,懷中之人仍昏迷不醒,此時若大開殺戒恐怕不祥,便道:“那就暫且寄下爾等性命,每人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今日之事,皆是爾等失職!若楚將軍有什麼意外,朕決不輕饒!”
蓮妃奮力摔開來拉她的太監,泣不成聲地道:“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
符陵看了眼地上那條僵死的小青蛇,語氣嚴厲:“朕先信你這次,但你闖下這等大禍,若不是看你算是無心之過,朕已將你賜死!你乖乖去掖庭靜心悔過,祈禱楚將軍平安無事,否則,你自己知道下場!”
處置了蓮妃等人,符陵率衆急急回到寢宮中,親手將楚翔放在御榻上,復問蘇太醫:“什麼辦法?現在可以說了?”
蘇太醫這才道:“雖然楚公子已服下了御靈丹,暫時抑制住滅天的毒性,但也只緩得六個時辰,六個時辰後毒發便無藥可治。青冥的蛇液已深入血脈,與滅天毒素相混合,通過血液流經全身,滲透在五臟六腑之中,如今之計,只有先把毒血放出,只是……”
“只是什麼?”符陵見蘇太醫遲疑,忙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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