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陵……”楚翔再一次輕喚,一時百感交集,千言萬語都化做了奔涌的淚水和緊緊的擁抱。
夜深了,楚翔扶着符陵上了馬,回到幾裡外的一片綠洲,這裡有成片的胡楊林,林間還有一條溪流,彙集成一泓清泉,卻不見房舍人家,楚翔奇問:“你住在哪裡?”
符陵微笑了笑:“這沙漠裡一年半載都不下雨,幕天席地,醉臥沙場不是很好嗎?”
楚翔一陣心痛,難道這幾個月他就是這樣風餐露宿?他眼睛看不見,該有多少艱難?滿心愧疚地道:“我本該想到。早就應來找你。十六K文學”
符陵道:“其實這裡沒什麼不好,至少比皇宮裡自由,以前我就說過。皇宮荒野,不管哪裡。有你便是天堂。你也累了,睡吧!”
楚翔也確實累了,便把符陵移到一棵胡楊樹下,相擁着進入了夢鄉。雖然沒有錦被羅衾,卻是長久以來。楚翔睡得最安穩的一覺。第二天一早楚翔就醒了,看天邊淡淡的青,再轉爲乳白、淡紫、橙紅的五彩霞光……當天邊朝陽噴薄而出時,楚翔轉頭去看符陵。他枕着自己的臂彎,閉着雙眼,似仍在酣睡,神情安詳平靜,嘴角帶着滿足地微笑,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終於這不是夢了。他還在這裡,再也不會離開。楚翔低下頭去親吻他的眼睛,符陵醒了。茫然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喚道:“翔
楚翔忙答道:“我在。我來幫你清洗一下吧!”
將符陵抱到泉水邊。楚翔爲他脫去已破爛不堪地衣服,仔細查看。果然前胸後背都有深深的傷痕,好在已經痊癒。楚翔輕撫着那些傷疤,難過地道:“你當初若不是給了我一半地功力,也不會被敵人所趁!”
符陵不以爲意地道:“有所失必有所得,失之東隅,得之桑榆,既然有了今天,過去的事我皆不後悔。”
楚翔笑道:“你倒是大徹大悟了。”
符陵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明斷天啓,雄才大略……”話沒說完,被楚翔在頭上狠狠敲了一下,聲音立即低了下去,“大徹大悟?說來容易,榮華富貴如雲煙,王圖霸業隨流水,別的都罷了,就是一個情字始終看不透,我這一生就毀在這上頭了,現在眼睛瞎了,更是隻有被人欺負的份了。”
楚翔聽他說得可憐,忍不住笑了:“你要想不被欺負,得趕緊把眼睛治好,明日我們就回上京去找蘇太醫。”
符陵遲疑道:“那要是好不了呢?”“那你就慘透了,得一輩子受我欺負,我要把以前受的氣全部找回來!”楚翔笑着說道,眼淚卻滾了下來。
符陵發現他異樣,摸索着抱過楚翔,安慰道:“翔兒,好好地怎麼又傷心了?你要欺負就欺負好了,打是親罵是愛,我不會和你計較的。”
楚翔擦去眼淚:“我不相信你就永遠看不到了。你以前說過,等統一了天下,就陪我騎着馬,天南海北都去看看,這是你的承諾,你不能耍賴。哪怕等到七老八十,我也要等到這一天……”掙開符陵的懷抱,繼續爲他清洗,卻發現後庭外有凝固的血跡,楚翔知道是昨日莽撞傷到了他,他倒一聲不吭忍了下來,楚翔既心痛又慚愧,但身邊沒有準備藥物,只能草草地清洗了一下。
楚翔見樹下還有些吃剩的乾糧,他這幾個月就*一點乾糧度日,摸着符陵的身體,全是嶙嶙瘦骨,楚翔心疼不已,道:“我要是不來,你就打算餓死在這裡了?”
符陵沉默不語。
楚翔知他是默認了,想他以前何等意氣風發,只因自己傷他過深,讓他如此心灰意懶,寧願不爲人知地埋骨大漠。多說無益,只望能從此全心待他,彌補往日的傷痛。楚翔起身道:“你等着,我出去看看哪裡能找點吃的。”
楚翔騎上墨雲往北行了大半個時辰,運氣不錯,遇到了一羣牧人,要了兩隻羊腿,並一些衣服和治外傷地藥物。回到符陵處,楚翔揀了些乾枯的樹枝,生火烤起來,不一會兒就香氣四溢。符陵聞到久違的肉香,忍不住直咽口水,肚子咕咕直叫,“翔兒,快讓我嚐嚐!”
楚翔笑道:“現在知道餓了?”將羊肉分成小塊,一塊塊遞到符陵手上。
雖然既無油鹽,還帶着生腥,符陵仍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恨不能將整隻羊腿都吞下去,一面吃一面稱讚楚翔地手藝。“翔兒,這是我有生以來吃到的最香地烤肉!你比宮裡地御廚強得多了!”
楚翔笑道:“你記得麼?你以前說要侍候你,頭一件就是要燒得一手好菜,還說治大國如烹小鮮,讓我去學幾天,後來我真去御廚房學了兩日,好在沒有忘光,現在倒派上了用場。”看着符陵狼吞虎嚥的樣子,楚翔又好笑又心酸,將一隻羊腿都讓給了他,自己只吃了幾口,剩下地一隻放着待明日路上吃。
吃完後楚翔爲符陵上過藥,兩人相擁於懷,靜靜地過了一夜。第二日楚翔便催促上路,符陵卻道:“回去可以,但不能讓別人知道,本來死了的人,鬧什麼死而復生?皇帝我是無心也無力再當了,瑾兒剛剛接手朝政,這麼一鬧,說不定有人趁機挑事。”
楚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只是回上京治病,你就放心讓我安排。”
符陵微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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