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阮空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頓了好幾秒，她才又問道：“那蘭博老師，羣裡的視頻你有看嗎？”
“看了。”他點點頭。他還在想怎麼評論，怎麼告訴阮空星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就看到了她滴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往來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時不時的瞥他一眼，在他快要跟她對上視線的時候又迅速地轉過頭，一幅做怎心虛的模樣。他看着覺得有些好笑。
就這樣重複了幾次，李蘭博終於撐不住了，他在她的偷窺下繳械投降：“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在那看了。”
這眼神也太奇怪了，再有耐性的人也扛不住被這麼打量啊。
“你發現啦？”阮空星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還以爲你沒有發現呢。我主要是想問問……那個，你覺得怎麼樣呀？”
“什麼怎麼樣？”他明知故問。
阮空星果然急了：“視頻呀，視頻怎麼樣？”
她終於憋不住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其實比起當面說，阮空星更希望他在手機上回復。李蘭博要求嚴苛，十有八九他還是會覺得不滿意，她很怕他當着她的面露出那種失望的表情，好像她已經無可救藥了一樣。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的話，她一定會難過的三天吃不下飯。
因此再看到了李蘭博真的要開始評價的時候，她反而不再到處亂看了，而是乖巧的站在了他對面的不遠處，雙手貼着褲縫。
李蘭博終於開了口。
“不錯，”他說道，“才一個星期，進步已經很大了。”李蘭博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儘管他並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他們。
也許偷不偷懶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但自己學到了一些什麼東西、達到了什麼樣的水平，這些都是實打實的、糊弄不過來的。阮空星進步這麼快，可以看得出來，除了課上，其他時候也絕對花了心思下了功夫，因此他今天並不打算抨擊她。
儘管她還沒有做到最好，但態度擺在這裡，所以誇兩句也是應該的。但阮空星這個人不禁誇，他才說了這麼一句，就看到她已經得意的朝着宋知陸挑了挑眉。
李蘭博敢說，如果她真的有一條尾巴的話，那現在一定已經翹到了天上去了。他於是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但這只是相對於你以前的水平來說有所進步，並不是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明白嗎？”
“嗯嗯！”阮空星倒是立馬就將剛纔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收了起來。
“接下來還是要戒驕戒躁，好好訓練，不要不耐煩，乖乖把基礎打好。”
他知道吳敏當時說了阮空星是因爲缺乏靈魂作品乾巴巴所以才難以做到最好的——但實際上，有了紮實的基礎和超高的藝術修養，其他的只是將自己感受到東西外放罷了，它真的不是對所謂天賦靈氣的要求有那麼高。
包括阮空星——難道說她這次這麼大的進步是因爲她突然大徹大悟了嗎？在他看來，並沒有。
阮空星還是那個傻妞，儘管有些刻薄，但她的確是個天真的有些淺薄的女孩子，根本談不上深刻、靈魂之類的詞彙。
而是因爲她的基本功進步太多了，尤其是對芭蕾舞這個舞種來說。
在所有的舞蹈裡，它是最嚴謹、最精準、最程式化的，因此這意味着，只要她做的足夠嚴謹足夠精準，每一次出手都能漂亮的舒展，每一次手位都放在最精確的角度，那她的作品就絕對不會差。
她的手在伸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品質就已經展現出來了。
其他的只需要配合音樂，做出表情，都是隻要悉心練習就一定可以學會一定可以做到的事情。
阮空星可以沒有靈魂，他也不在乎她有沒有靈魂，在他看來，真正拿到了冠軍的那些人也未必就靈魂深刻到了什麼地步，只不過是將這些都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罷了。
他要做的，就是讓阮空星在這些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會有相應收穫的內容上做到最好，取得最高的分數。
他會把這個還算對他胃口的孩子推上寶座。
李蘭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回來好像就是爲了誇那幾句話，再告訴她繼續努力的，因爲他在說完話之後就開着車又跑掉了。
宋知陸很想八卦地再問一句他是不是要去和傅江沅約會——因爲他沒有再在李蘭博的脖子上看到那隻領帶夾，說不定是放在了傅江沅那裡，現在剛好找到了一個順理成章的藉口回去拿。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八卦李蘭博的感情生活。
就算是想八卦，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的想法，更多的還是擔心傅江沅吹枕邊風，讓李蘭博不要再教他們了。
從他看到了阮空星的進步之後，他對這件事的擔心就更上了一層樓。但阮空星看起來還挺樂呵，壓根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他再次感嘆道，原來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不過阮空星這會倒是挺高興李蘭博專門回來了這一趟的。如果說是要說她，那當然是不見面的批評稍微體面一點；但要是誇獎的話，那就最好當面說，多說幾句。
她感覺自己被認可了，被這樣一個厲害的人認可了，她感覺很有成就感。
她看着愁眉苦臉的宋知陸，想安慰，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爲什麼事情煩心，只好湊了過去。
她蹲下身，然後仰起臉去看他：“你這是怎麼了？不高興嗎？”
宋知陸不想跟她聊這些事，因爲阮空星壓根不會想那麼遠。他於是噓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了身子，對她說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累了，所以坐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呢？是要回去還是繼續在這裡訓練？”
阮空星猶豫了幾秒，但到底還是李蘭博幾分鐘前的鼓勵激起了她的熱血，戰勝了她的懶病。阮空星說道：“訓練吧……咱們爭取可以早點拿到作品，然後好好的上冰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