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自己倒無所謂,關鍵還是擔心雄兒他們爺倆啊。這一老一少,簡直就是大小兩頭倔驢子,氣死我了!”母親說着,再次開始着急了起來。甚至,連妖力都開始不受控制,八枚奪目的妖環浮現在腦後。
當然,這絕不意味着母親就是八環大妖的修爲,那樣理解就太可笑了。母親的實力,似乎已經不能用尋常的妖環數量來評價。自從囚禁之後,母親的修爲已經不知提升了多少次,但是那妖環的數量一直保持着,始終不曾增加一點。
那八枚妖環如太陽一般刺眼,連妖妲這樣的實力都忍不住將眼睛閉合了一下。而那蓬勃大氣的妖力,更是壓迫得妖妲和雨綺近乎喘不過氣來。好可怕的修爲,若是母親能打破禁制的話,放眼天下誰敢招惹楚雄父子啊!
但是,母親的氣息依舊在提升,美麗的雙眸都似乎變得赤紅。原本一個九天女神的形象,剎那間變成了十地之下的女魔!說到底,母親終究是一個大妖,而且是超級大妖。所謂“妖”的特質,此時此刻表露得淋漓盡致!
妖妲和雨綺感到壓力進一步加大,頓時攜手倒退了數百米,遠遠的眺望着。忽然,只聽母親長嘯一聲,整個空間都被震動,彷彿發生了劇烈的地震一般!神啊,這簡直就是神明的力量了吧!
小小的空間,風雲激盪。所有的花鳥魚蟲頓時噤聲,一些小獸瑟瑟顫抖,深深躲在了巢穴之中。
砰——母親那八枚妖環猛然閃爍一下,忽然又消弭不見。而那個狂放張揚的母親,又變成了溫文爾雅的女神形象。她自失的一笑,彷彿怪自己有些失態了。母親對着妖妲和雨綺招了招手,兩女便馬上又飛了過去。
“過於擔心雄兒他們,以至於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母親淡然說道,“不過,由於那擔心和焦慮,對我的心神產生了不小的衝擊。於是,我的妖力似乎又提升了。”
“不是‘似乎’,而是‘一定’,哈哈!”雨綺笑得捂着腰,花枝亂顫,“母親,我看您出去的希望確實不小啊!您瞧您瞧!”
放眼望去,這空間再次擴大了。遠處,又出現了兩座小山。而那兩座小山上,醒目地刻畫着“二八”、“二七”的字樣!字跡是如此巨大,而且同樣出自一人之手……
而在遙遠的中州域、星魂殿,一座巨大的高塔之上,三名魂武正瑟瑟發抖。這三人,正是出使幽月宗的三個使者。
他們面前,一個鬚髮潔白的老者,安然盤坐在一張樸素的**上。星魂殿的人都知道,老者一直都是這樣一個無喜無憂的神色。沒有人能夠通過他的表情,看出任何一絲端倪。惟其如此,三名使者纔會更加心中沒底。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語言,能將老者激起多大的憤怒。而這老者的任何一絲怒意,都能讓他們徹底化爲齏粉。
這位老者,自然就是天下第一魂武、星魂殿的天祭祀太甲!
幾十年來,魂武界的高手走馬燈似的上場。有的崛起了,又沒落了,反反覆覆。但是,高居天下第一魂武之位的,卻始終不變——惟其太甲一人。沒有人能夠撼動他的位置,也沒有人做過那種狂妄的打算。
三十年前,星隱窟前任宗主幽冥修爲驚絕一時,英年之時就達到了中等九星天武的可怕修爲。而當時,衆人皆知太甲依舊是下等九環天武的巔峰之境。爲此,幽冥絕對不服太甲的聲名壓在自己的頭上。於是,他前來挑戰太甲。於是,他敗了,而且據說幽冥敗得很慘。更要命的是,就連幽冥自己都承認,太甲擊敗自己的方式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手段,他幽冥敗得心服口服!
那驚天動地的一戰,沒有第三人見證。所以,沒人知道太甲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一個下等九星天武,哪怕僥倖戰勝中等天武,也不該勝得如此輕鬆寫意。據說,戰鬥只持續了幾分鐘,出來之時幽冥已經渾身重傷,而太甲甚至連衣衫都是潔淨無暇的。
也正是那一次,幽冥受到了重創。回到星隱窟之後,他的兒子九幽趁機殺了幽冥,也殺了幽冥的長子,篡奪了星隱窟的宗主之位。同樣是據說,幽冥雖然不敵太甲,但通過那一戰,幽冥的修爲與氣概確實得到了太甲的賞識,甚至產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故而九幽弒父篡位之後,太甲始終不曾承認九幽的宗主地位。沒有星魂殿在程序上的認可,九幽的地位始終很尷尬。以至於堂堂天下第二宗門的宗主,連個尊位都沒有。而隨同他一起造反作亂的人,包括星隱窟現在的二把手,同樣一律沒有尊位。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而自從幽冥挑戰失敗、而且是慘敗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於觸犯太甲了。須知,當時的太甲以下等九星天武的實力,就能輕鬆戰勝中等九星天武幽冥。那麼現在的太甲,據說早就進階中等九星天武,甚至是上等九星天武。那麼他真正的實力,到底是何等的驚天動地?
挑戰太甲的威嚴,不僅僅是死的問題,而且徒惹天下之人的笑話。
但是,在沉寂平靜了三十年之後,竟然終於有人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了!而且,那人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近來的一系列表現,以及打下的一系列威名,使得他的名聲如彗星般崛起。在這個沉寂了幾十年的魂武界,彷彿是一潭死水中狠狠投入了一塊巨石,驚起了滔天的巨Lang。
對於他對抗星魂殿、甚至冒犯天祭祀太甲的瘋狂舉動,並沒有人笑話他無知。相反,很多人對他投入了更多的關注和好奇。他的身世很玄迷,不到一年間,修爲增長超過了別人幾十年的進展,甚至達到了大多數魂武終生難以企及的成就。有人曾說,現在的他絕不是太甲大人的對手。但是一年之後,沒有人能猜測到結果。他每一次的出現,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加奪目刺眼。哪怕是以前傳說中的幾個星空魂武,也沒有他這般光耀一時。
毫無疑問,這個“他”,就是楚雄。
而就在剛纔,三個使者正一字不落的將楚雄在幽月宗辱罵太甲的話,當面轉呈給了太甲。當然,那些話“不是楚雄罵的”,而是“出自‘星魂殿叛逆’太乙之口”。以至於三個人在複述的時候,字字小心,難受得要死。
此時,三個使者雙股戰慄。其中一個甚至承受不住這種巨大心理壓力,一頭栽了下去。
“扶下去,好生休息幾天。”太甲的聲音滄桑而飄渺,雖近在咫尺,感覺卻彷彿是在天涯。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地出乎使者們的預料。“你們說的這些,那楚雄已經飛鷹傳信來了。如實轉奏,是你們應有的職責,做得很好。都下去吧。”
呃?依舊清醒的兩個使者,彷彿似在夢中。他們已經記不清什麼,只知道太甲大人沒有發怒,甚至還稱讚了他們。於是,帶着感激到幾乎要磕頭至死的情緒,兩人茫茫然的扶起了昏迷的同伴,又茫茫然的離開了那望而生畏的高塔。
太甲的手邊,是兩張潔白的信箋,上面寫滿了字跡。那一行行工整但不失張揚的小字,顯示着字主人既豪氣又不失縝密的性格。而且單看這些小字,便是稱之爲一種藝術,也絕不爲過。
呵呵!太甲又大體看了一遍,幾十年古井不波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你竟然笑了?”高塔小室陰暗之處,莫名浮現出一絲輕柔的聲音。“幾十年了,我不曾見你這般笑過。”
太甲沒有回頭,卻將楚雄寫的那兩張信箋放在了臺案上。他靜靜的閉上眼睛,又恢復了幾十年如一日的神色,淡然說道:“心思周密,才思敏捷,嬉笑怒罵於談笑風生之中,張揚霸道隱謙虛卑恭之內,確乎有些意思。”
“哦?我來看看。”說着,那兩張紙如有了生命一般,飄飄搖搖的飛起,平平飛向小室陰暗處,忽然消失不見。不多時,又傳來了一陣會心的笑意。“確如你所說,這個楚雄的確有點意思。”
“可惜他是林雲的兒子,否則老夫定然會收爲己用。”太甲嘆道,“當初的林雲,已經是驚豔一時之才俊。想不到他的兒子,更有甚於他當日。一着不慎,養虎爲患啊。”
“這麼說,你要將這隱患徹底消除了?”那陰暗處的聲音問道。
“看情況而定吧。這等奇才,殺之或遭天譴吧?但若是執意抗拒我星魂殿,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須知這時間最不可琢磨之事,不是傳說,不是神蹟,而是人心。”
“有他父母的仇恨擺在這裡,他怎麼可能與星魂殿妥協?說白了,你還是抱着殺他的心思啊!”那聲音竟然似乎絲毫不忌諱太甲的尊嚴,甚至有些戲謔的語調,“你這人什麼都好,偏偏說話時用一些不着邊際的言語,遮遮掩掩的包裹着真正的意思。多少年了,能把人累死。”
“累死?可我看你卻活得很快活。有些事情,說白了也就沒了意思。就像你我,不也是如此嗎?”太甲依舊沒有動,身邊的燈火卻突兀地熄滅了。沒有人動手,也沒有風。但是,這燈熄滅得又彷彿是那麼自然而然,好像它本來就該是滅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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