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直徑達七八十米的井形底堂靜得落針可聞,一衆天煞將領個個呆若木雞,任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奧瑪會被人架着脖子。
不一會功夫,各層環形廊道上全是核槍實彈的天煞戰士,槍口全都指着奧瑪身後的陳飛,但是他們自己也知道,手中的激光槍對兩人一點威脅也沒有。
“奧瑪老兄,天煞王八就是這麼對待貴客的嗎?”陳飛環視一週,老神在在道。
“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奧瑪臉色鐵青。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是錯得多麼厲害!用夏侯震去衡量現在的血刀,下場就是自尋死路,就索利與陳飛表現出來的實力,天煞中也只有那幾個臻至“變態期”的怪物堪作他們的對手。
“再怎麼說,我們也得找個地方喝杯酒嘛,嗨,對了,就你,你別傻站着了,說得就是你!快去把狗雄老酒鬼請來一起喝酒。”陳飛指着底堂下的一名中年少將道。
“你!?”
“嘿嘿,奧瑪老兄你說句話吧,本少爺膽小得很,被這麼多槍口指着,要是緊張了,切下你那吃飯的傢伙對大家都不好吧!”陳飛揚眉笑道。
“你們都退下!”奧瑪冷哼道。
“是,將軍!”衆人表面上一副憤慨難平的模樣,但心內實則如釋重負,他們絕不會忘了停機坪上屍橫遍地的慘狀,再蠢的士兵也知道,自己只要留在這裡一隻腳已經是跨進了鬼門關。
眨眼間,衆人退個乾乾淨淨,偌大的空間內只留陳飛、奧瑪、索利三人。
陳飛右手輕拍奧瑪肩頭一記,精純的青玄勁灌體而入,一下子凍結了奧瑪體內的能量。這才收回飛劍,伸手搭上奧瑪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口吻道:“老瑪,你這基地規模很不錯啊,怎麼樣,帶我們哥幾個參觀一下如何?說實話,小弟對基因進化很好奇呢,必要的時候,我給你們當實驗鼠好不好?”
奧瑪臉色陣青陣白,自己現在就像是陳飛與索利手中的實驗鼠。
不半晌,被困在半圓形通道的葛雄五人就被人領入深井形底堂。眼見奧瑪被擒,劉鳳着實誇了陳飛一番,見各各都滿身血污,陳飛得意下異想天開的提議要去洗澡,這提議一出劉鳳立即舉手同意,她還沒有發現奧瑪眼中一閃即逝的深沉殺機。
這是一個天然的溫泉池,四壁保持着原有的岩石風貌,近乎隨圓形的池面,足有七八百米見方,淡黃色的池水中,一支支氣泡扶搖水面,水溫怕是在華氏百度以上。
陳飛、索利、葛雄、楊劍還有人質奧瑪下池泡澡,劉鳳、科隆、白如飛三人則守在池岸上,除了他們還有四名天煞的高級將領,四人中軍銜最高是身材魁梧的格魯斯韋老中將,他是流火實驗星的總司令。雖說軍銜與奧瑪相若,但是他還比不上奧瑪,奧瑪是天煞外事總指揮。
自己管轄得流火實驗星弄至這步田地,格魯斯韋總司令的鬱悶可想而知。
“格魯老友,莫怪老酒鬼喧賓奪主啊,羔子的,你這老傢伙怎麼也晚節不保,加入天煞羔子殺人放火起來了。”葛雄怪笑道。他老鬼在二十年前與格魯斯韋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的格魯斯韋還是聯邦准將。
“葛將軍說笑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格魯斯韋冷哼道。
“說得好,但總有相同點的嘛,麻煩這位準將兄把水果盤端低一些,方便本少爺伸手。”陳飛靠着池岸抱歉道。那准將的臉色可想而知,堂堂天煞准將,還得給這些孫子端水果!
“媽的,味道真不錯,奧瑪老兄你不要繃着臉啊,這樣就不帥了,泡澡要開心點。”陳飛咬了口火紅色的無名水果,向靠在池岸閉目養神的奧瑪怪笑道。
奧瑪無動於衷,他老兄正在以自創“滋血功”的回氣。
滋血功顧名思議,就是將被陳飛“凍結”的內息一點一滴地逼入血脈內,從某種意義上說血脈代替了經脈運行內息,這過程極其痛苦,但他卻做得不動聲色,就連陳飛都沒有察覺到,心志之堅,已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更別提他參悟、嘗試滋血功那段時期的艱辛,不得不讓人佩服。現在終於到了得到回報的關鍵時刻。有人說,上天是公平的,機會總是留給那些付出艱辛的人。
格魯斯韋四人要做得就是拖延時間。
半晌,奧瑪終於展開了眼簾,格魯斯韋四人看得心神領會。
池水開始無端端的升溫,陳飛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念還未完,驀感雙腳一緊,被什麼軟軟地東西給無聲無息地纏上了。
淡黃色的池水幾乎在剎那間就被一種草藤般的怪異生物給染成紅色,這生物粗如手臂,不知道有多長,通體火紅不但軟綿綿的,而且還帶着難以想象的高溫,感覺起來就好像是種在池底的火草。
以衆人的反應速度,說話都沒有動作快,索利與陳飛猛地從水中暴騰而起,但雙腳卻被“火草”綁個嚴實,生生被它們扯回池水中。池中突然起了變化,立在岸上的劉鳳、科隆、白如飛一驚一傻間,早有準備的格魯斯韋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掌,將三人劈落池中,也被怪異的“火草”給捲了起來。
奧瑪早在被他們稱爲“火蚯蚓”的怪物發難前躍上了池岸。火蚯蚓的怪異奧瑪等人心知肚名,這種流火星上特有的生物,繁殖在岩漿中,體表的溫度高可融石,就算是陳飛等人個個有鈦神的功力,也難逃銷骨的厄運。
雙腿劇痛,陳飛本能的全力催動冰寒的陰訣,保命的內丹似也意識到主人的危險,在丹田內高速旋轉起來,體內所有的青玄勁全變成冰寒的陰勁,內丹還能自動的調節青玄勁的屬性,這是陳飛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現在也沒有細想的時間,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洶涌的青玄勁,在雷神鐲的強化下盡入飛劍內。
“轟!”
在這極陽極陰的“池水”與“陰勁”交鋒下,陳飛居然無意中使出了馭劍七字訣中的“爆字訣”,威力之盛就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在格魯斯韋等人看來,空間內突然寒意大盛,而後像是在池中投入了一枚狂暴的核彈,狂烈的爆炸震得自己猛地被掀撞往牆壁,生生被震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格魯斯韋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到了流火一號基地的總控制室內,渾身火燒般疼痛。
總控制室內,除了自己與副將,一名天煞戰士也沒有,只有葛雄、楊劍、劉鳳、科隆、白如飛五人死死地盯着主屏,無一例外,五人身上皆佈滿焦黑的燒傷痕跡。
格魯斯韋吃力的昂起頭,發現五人就將自己與副將廢物般的丟棄在地板上,就算是現在醒來了,五人就是連頭都沒有回,還死盯着主屏。定睛一瞧,主屏演繹的正是剛纔發生在澡池內的一切。
楊劍足足將錄到的影像慢放了幾千倍。
從主屏上可以看到,劉鳳、科隆、白如飛被格魯斯韋四人震下池中後,陳飛“緩緩”地舉起雪白的飛劍,狠狠地劈在池水上,而後轟然起爆,衆人包括格魯斯韋在內也是“緩緩”地死物般的震拋而起。那一劍之威,生生地擊穿了池底的岩石夾層,地下的岩漿流井噴而出,屏幕一片火紅,但這片火紅之中,還有活動能力的就只有功力最高的陳飛、索利與奧瑪。
陳飛與索利忙着將自己五人與格魯斯韋甩出洞門,而奧瑪本已經出了洞門,但是他老兄落井下石,不但不救自己的夥伴,而且還立在洞門口推掌封向身挾天煞少將的索利,將索利與那少將一起震回早成岩漿流的澡池中,陳飛大驚下回射洞內,索瑪卻閃電般的探手拉住他的腳,陳飛大怒下雙腳一緊死死地夾住奧瑪的身子,兩人一同落入岩漿池中,來了個同歸於盡,而在他臨死前的那一刻,手中的飛劍終也成功的將索利劈出洞門外。
奧瑪害人不成,反被陳飛弄得同歸於盡,最讓楊劍等人駭然的是,索利被陳飛震出洞外後,返身毫不考慮的射回洞內,義無反顧的投身岩漿流中。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他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渾濁的熱淚順着葛雄的臉頰順淌而下,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年,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白髮人送黑髮人,陳飛與索利可是血刀最後的希望,兩人同時喪命,這可叫他怎麼向夏侯震交待,如果可能寧可用自己生命去換其中任何一個的生命。
在這場變化中,陳飛與索利都有生還的機會,但兩人都爲了對方甘願捨棄生命,特別是索利,他爲什麼要辜負陳飛拼死換回來的小命,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毫無道理的投身巖流,不但救不回陳飛,還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我要殺你全家!”科隆暴吼如雷,轉身一腳踢向倒地的格魯斯韋。
冷靜的楊劍雖然也是悲愴萬分,但還是死抱着失去理智的科隆,如果說殺了格魯斯韋能使陳飛與索利還魂,楊劍肯定是第一個要將格魯斯韋碎屍萬段的人。
“死了…不會的…我不信…我不會相信……”劉鳳已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雙目潰散,清淚無聲無息的爬滿臉頰,雖然她老是訓斥陳飛,但是她心內卻滿是欣喜與驕傲,陳飛與索利都是自己的學生,這一份感情與楊劍等人是不同的。
“鳳姐,他們不會死的,你不是說他們都是怪物嗎……”白如飛忍着心內的悲痛,輕拍劉鳳的肩膀軟語安慰,劉鳳要是再不放聲哭出來,她就要瘋了。
看着科隆那要吃人的兇樣與衆人淚眼斑駁的悲憤,格魯斯韋緩緩地閉上了雙目,心內五味雜呈,自己與副將的命還是陳飛與索利救的,爲什麼要救自己?就憑他們那發自內心的痛苦,誰能說血刀是一羣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
“哇……”
劉鳳終於在白如飛懷內放聲慟哭,總控制室內一時間充滿淒涼的色調,只有主屏上的影像還在一遍遍的演繹着,似在述說正有兩個精彩的生命退出歷史舞臺。
火紅的岩漿噴涌全屏,紅得像血,像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花,又像是對生命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