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希瓦耶夫同志,”盧科昂基忍不住打斷中校的話,大聲說道,“楚思南同志是要去布拉耶夫斯基檢查基層工作的,你以爲是觀光旅行嗎?替你送人去切列波維茨,開什麼玩笑??
楚思南也感到有些爲難,切列波維茨在北方面軍主陣地的大後方,到那裡至少有近二百公里的路程,如今這個時候,讓他送一個人去那裡,的確是在開玩笑。?
擺擺手示意盧科昂基少安毋躁,楚思南笑問道:“格希瓦耶夫同志,能告訴我你要送什麼人嗎?是不是有什麼急切的事情需要趕到切列波維茨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設法爲你安排一輛車。”?
“哦,楚思南同志,事情是這樣的,”格希瓦耶夫瞟了怒氣衝衝的盧科昂基一眼,然後說道,“我和我統轄的戰士們,這一段時間以來,都在護送一個藝術團輾轉於北方面軍各個兵站作巡迴演出。可是現在戰爭就要開始了,而且藝術團裡,還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染上了風寒,所以,所以我們向集團軍指揮部作了報告,希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病人送往後方進行醫治。今天上午,我接到了集團軍指揮部的消息,他們告訴我,因爲戰役馬上就會打響,所以沒有精力來處理這些事情,讓我自行想辦法解決。”?
楚思南能夠聽得出來,格希瓦耶夫的話中帶着些許的抱怨,很顯然,他對集團軍指揮部這種近乎不負責任的做法大爲不滿。不過在目前這個非常時期,各集團軍都在緊鑼密鼓的安排着作戰事宜,你讓他們爲了一個什麼藝術團的事情耗費精力,也的確有些過分了。?
看樣子盧科昂基和楚思南的想法是一樣的,他不等楚思南說什麼,便搶先不屑一顧的說道:“爲了一個藝術團的演員,你就這麼興師動衆,還去請示集團軍指揮部?中校同志,你能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嗎?”?
格希瓦耶夫作爲一箇中校,被低自己幾級的盧科昂基屢次訓斥,估計是面子上呆不住了,他面色漲紅的申辯道:“我怎麼分不清輕重緩急?可你知道這病人是誰嗎?是加琳娜•;謝爾格耶夫娜•;烏蘭諾娃同志。”?
“哎……”盧科昂基一愣,隨即睜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格希瓦耶夫的話,讓楚思南也是一愣,烏蘭諾娃這個名字,他曾經聽說過,其人是蘇聯乃至全世界從三十年代直到六十年代最著名的芭蕾舞演員,世人稱呼她爲“芭蕾舞女皇”。?
楚思南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也不懂得如何去欣賞芭蕾舞藝術,但是他卻對這個榮獲過斯大林獎金和數枚列寧勳章的女藝人感到有幾分好奇。?
“你說,難道保護烏蘭諾娃同志,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嗎?她可是我們國家藝術的瑰寶,是受到無數人癡迷與愛戴的天使。”格希瓦耶夫顯然是烏蘭諾娃的癡迷者之一,他近乎是炫耀般地說道。?
“哦,這個……”盧科昂基爲難的看了楚思南一眼,他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了。?
“格希瓦耶夫同志,”楚思南想了想說道,“我現在的確是要務在身,要去切列波維茨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烏蘭諾娃同志的病情不是那麼嚴重的話,她可以搭乘我的車先去布拉耶夫斯基,到了那裡,我會請梅列茨科夫同志親自爲她安排一切的。”?
梅列茨科夫目前就是13集的司令員,楚思南已經和他見過幾次面了。?
聽楚思南這麼說,格希瓦耶夫中校大喜,他忙不迭的說道:“噢,楚思南同志,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其實烏蘭諾娃同志的病情並不是十分嚴重,只是我們考慮到目前北線局勢的緊張,爲了以防萬一,才以此爲藉口,要求把她轉去後方的。”?
“呵呵,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年輕人嘛。”楚思南笑了笑說道。其實從年齡上看,格希瓦耶夫似乎還要比他老成一些,他這一句“年輕人嘛”的感慨,實在有些不合時宜的老氣橫秋。?
“這樣吧,你去請烏蘭諾夫同志過來吧,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上路了。”楚思南補充了一句。?
“是,楚思南同志,我這就去。”格希瓦耶夫立正,敬了一個禮,然後轉過身去,飛快的跑了。?
大約不到四五分鐘,楚思南就遠遠的看到從公路上走來一夥人,其中有男也有女,身上穿的卻是統一制式的黃灰色軍服。走在他們最前面的,是格希瓦耶夫和一個身材嬌小、近乎羸弱的女兵,想來,那就是鼎鼎有名的“芭蕾女皇”烏蘭諾娃了。?
“楚思南同志,這位就是烏蘭諾娃同志了。”走到近前,格希瓦耶夫首先介紹道,“烏蘭諾娃同志,這是我們北方面軍的軍事委員,楚思南同志,他已經答應親自送你去布拉耶夫斯基了,那裡是十三集的指揮部駐地,想來應該有很好的醫療設施。”?
在格希瓦耶夫爲兩人作介紹的時候,楚思南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烏蘭諾娃。這位赫赫有名的芭蕾舞女皇,在相貌上,並不像後世人們所讚頌的那樣美豔絕倫,用楚思南的審美觀來看,她絕對及不上自己的妻子吉爾尼洛娃那麼性感、豔麗,但是,在烏蘭諾娃的身上,卻有着一種吉爾尼洛娃所絕對不具備的氣質,那就是足以令人沉醉的恬淡與高雅。和她站在一起,看着她偶爾流露出來的一顰一笑,絕對能使人們暫時忘記世俗中的紛擾與憂困,這種感覺很美妙,卻更加難以言明,只能身臨其境的去體會。?
“你好,楚思南同志,感謝您的幫助。”烏蘭諾娃分開原本疊放在一起的雙手,淺笑着說了一句。?
“哦,你太客氣了,烏蘭諾娃同志,”楚思南收回目光,彬彬有禮的說道,“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們就上車出發吧,我在四點之前,必須趕到布拉耶夫斯基,沒有多餘的時間耽擱了。”?
雖然說對初次見面的烏蘭諾娃有一種好感,但是楚思南畢竟不是那種好色的人,他也沒有奢求自己能和這位芭蕾舞女皇發生些什麼,因此在說話的語氣上,就顯得有些……怎麼說呢,不鹹不淡吧。?
烏蘭諾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徑自鑽進了被楚思南敞開的車門內。?
“烏蘭諾娃同志,”車子緩緩的行駛起來,窗外的格希瓦耶夫一干人兀自大聲喊道,“好好養病,我們還是有再見面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