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挺的軍裝穿在楚思男的身上非常合適,因爲他的身材挺拔,雙肩寬闊,因此能把軍裝的棱角都撐起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精神。
這是楚思南來到這個歷史階段之後,所得到的第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軍裝,而且還是少將軍服。筆挺的衣領旁,兩枚各鑲有四個金黃色棱形徽標的領章,咋一看上去灼灼生輝,想來足以令不少人嫉妒和羨慕。
雖然說對自己平白無故的就領受這樣一個級別的軍服感到有些慚愧,但是楚思南穿着它,到的確是覺得很威風,很有成就感。
在自己的寓所裡,楚思南站在鏡子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軍服,別說,這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的話是一點都沒錯,原本因爲年輕而顯得略帶青澀的傢伙,此時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也威嚴了很多。
“吱呀”一聲門響,楚思南聞聲回過頭去,卻正看見吉爾尼洛娃站在門口,那張白皙豔麗的臉上,全都是驚訝的表情。
“怎麼,回來啦?”楚思南整了整衣領,沉聲問道,“我跟你說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吉爾尼洛娃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然後走到楚思南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逡巡一番之後,喜滋滋的說道,“這是你新領來的軍服?圖哈切夫斯基同志已經把你的任命決定下發了?你的履歷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我在問你呢,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楚思南顯然還沒有把在委員會會議上的氣全部消掉,他不耐煩地問道。
“哦?”吉爾尼洛娃聽出了楚思南語氣中的不善,先是愕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聳聳肩,不以爲然地說道,“怎麼啦,就因爲我沒有去參加會議,你就生氣了?”
“哼,”楚思南沒有說話,只是在鼻孔裡噴出一聲冷哼。
“真就爲了這點事?”吉爾尼洛娃誇張地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哈,難道你這麼介意我是不是參加今天的會議?其實我參加這個會議完全沒有什麼必要,難道說你今天主持的這個會議,不是爲了給梅爾庫洛夫和克留奇科夫他們一絲希望,好讓他們聯合起來限制我的權利嗎?這樣的會議,我去出席有什麼意義?就爲了一場難堪嗎?”
楚思南啞然無語,自己這個妻子實在是狡猾,她這一番說辭之下,倒顯得自己有些不是了。
“南,”吉爾尼洛娃伸手爲楚思南抻了抻軍服的衣角,同時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懷疑我,感覺我是在貪婪的牟取你手中的權力,你說是不是?”
“難道你沒有這種打算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楚思南也決定撕破臉皮了,他沉着嗓子說道。
“或許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對權力有着很大的野心,”吉爾尼洛娃面不改色的說道,“不過我的野心,不一定就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我們畢竟是夫妻不是嗎?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夫唱婦隨’,我們之間的情況難道不應該如此嗎?”
“你不知道我們中國人還有另一句俗話嗎?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楚思南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你覺得我們這對夫妻如果各自飛的話,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樣的?”吉爾尼洛娃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想最可能的一種情況,就是我們都會兩敗俱傷吧?”
“如果……”楚思南嘆口氣,其實和自己的妻子鬧成今天這種局面,絕對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到現在都還很懷念當初那個第一次見面時的吉爾尼洛娃,雖然那是兩人的關係僅僅是朋友。
“不要說什麼如果,”吉爾尼洛娃打斷楚思南的話,搶着說道,“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不能用‘如果’來決定的,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不說別的,就單憑你自己這段時間來的體會,你感覺在這威嚴的克里姆林宮裡,講究‘如果’這兩個字的人,有誰能落的好下場嗎?說真的,你今天召開委員會會議,並着力開始限制我的權力,我是感到非常失落,但是卻也有一絲欣慰,這畢竟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你已經開始走向成熟了,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自己會受到威脅了。不過你想過沒有,單憑着梅爾庫洛夫他們的鉗制,就能對我起到多大的約束作用嗎?不是我蘇米誇口,如果我想做的話,即便是他們那些人攜起手來,我也有把握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輕輕鬆鬆的把他們收拾掉。”
“哼,”楚思南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不相信?”吉爾尼洛娃微微一笑說道,“你知道我們的安全委員會裡,最大的弊端是什麼嗎?”
“告訴你,我們最大的弊端,就是下大上小。”不等楚思南說什麼,吉爾尼洛娃就自己繼續說道,“說白了,就是兩大總局的負責人權力根深蒂固,而除了你之外的兩個書記,卻是有其名而無其權。作爲一個大局的負責人,我承認我對權力的慾望很大,但是你就能肯定克留奇科夫是一個守規矩的人嗎?我從未曾把梅爾庫洛夫和阿巴庫莫夫兩位書記放在眼裡,那你覺得克留奇科夫就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嗎?只不過和我相比,克留奇科夫沒有佔據着優勢,他不具備像我這樣的身份,所以阿巴庫莫夫這頭老虎裡纔會依附我,而不是去依附他。梅爾庫洛夫和阿巴庫莫夫不同,他是一個氣盛且有抱負的人,這樣一個人連在我的面前都不會低頭,更何況對克留奇科夫呢?呵呵,你想要扶植起這兩個人的聯合,來限制我的權力,卻不能看清他們之間存在的矛盾,這樣一來,你的計劃還有幾分可以成功的可能?我可以斷定,只要你一離開這裡,自以爲有了你撐腰的梅爾庫洛夫就會開始着手攬權了,當然,我絕對不會是他的第一目標,因爲他雖然氣盛,卻還不是傻瓜。安全委員會裡,除了我之外,可以給他當作目標的,就只有克留奇科夫了,只要我在這個時候,稍稍做出一點收斂,或者是對他表現的弱勢一些,那第一個倒黴的,肯定就是我們可憐的克留奇科夫了。他們兩個人一個不把對方放在眼裡,另一個卻要收對方的權力與囊中,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你難道覺得這樣一個內鬥不息的權力組合,能夠敵的過我嗎?”
吉爾尼洛娃的話,讓楚思南聽得毛骨悚然,同時也感慨萬千,他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像如此複雜離奇的事情,她都能看得這麼透徹,自己原本以爲是萬無一失的佈置,到了她的眼裡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