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怨

清晨的朝陽不情願的撥開漆黑的黎明的被子,懶洋洋的將微弱的陽光灑向大地,何非勉強的睜開了眼睛,而靠在旁邊的張軍鼾聲大作。何非觀察着四周,這是一間小倉庫,裡面放着各種的球類。透過窗子的玻璃,他看到了那個叫做“小虹”的紅衣女子衝着他微笑,然後飄然離開。何非搖醒張軍,兩人趁着校園裡沒有人,悄悄的離開了。

兩人矇頭蒙腦的還沒走多遠,就聽得身後一聲大喊:“站住!”兩人瞬間就清醒了,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慢慢回過頭,看到一個男子向着兩人走來。兩人面面相覷,回過了身,何非仔細打量着來人的模樣。

這人感覺和自己的年歲差不多,但是走路時偶爾閃現的皺紋否定了他的這種判斷。那人戴着眼鏡,皮膚很白,顯得斯文。他穿着西裝,裡面是毛背心和襯衫,一條西褲顯得很髒,在膝蓋上還有土,臉上還滲出了汗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在附近的小麪館裡,三人落座,談論着關於這位消瘦斯文男人的事情。他名叫王晰,就是他把何非他們拖到那個倉庫裡的,或者說,是兩人的救命恩人。

何非說道:“我們當時應該是暈倒了,真是太感謝您了,要不然我們倆就真的回不來。”王晰說道:“不至於,不至於,我只是在後面偶然看到他倒在那裡。”何非說道:“他倒在,那裡?”何非指着張軍對王晰說道。王晰點點頭。何非對張軍說道:“那,我是怎麼到那裡的?”說着,他又向王晰求證。王晰說道:“我只是把小張擡到了那個倉庫而已,別的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沒有看到你啊。”這時,何非想起了那個紅衣女人,他喃喃道:“難道是她……”

張軍說道:“王哥爲什麼會到這裡,難道也是那個女孩兒把你叫去的嗎?”何非擡起頭看着王晰,沒錯,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人也一定和他的境遇相似,或許也做着相同的事情,取材的時候……“不,不是的。”王晰低下了頭,眼角淌出淚水,他故意轉過身去,卻難掩背影的傷痛。

何非說道:“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們說說,如果不想的話,我們就此打住。”王晰摘下眼鏡,抹了抹眼淚,他長舒一口氣:“不,一切都過去了。沒有關係的。”他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你們剛說的那個小玲其實,其實是我的女兒。”這人竟然承受着喪子之痛,何非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王晰接着說道:“其實,我今天去那裡,哦,不,是昨天才對。我是去見女兒的,我聽她們班上的同學傳言在五點有個奇怪的影子的事情,覺得那一定是小玲,所以就跑到他們學校,我只是想要見見她,他一定還有什麼想要對爸爸說纔對,一定有的……我。”王晰欲言又止,張軍勸他停下,但是他哽咽着堅持說下去:“我的女兒就是在五點左右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的,墜落之後,身體被樓下花壇的鐵欄杆穿透,當場死亡的。”王晰開始哭泣:“我對她很嚴格,很少給她什麼關懷,明明想要在那天幫她慶祝生日,給她個驚喜……竟然,沒想到竟然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說出來。”

兩人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眼前的男人,王晰卻還在說着:“我的妻子是這所學校的音樂老師,聽到這個噩耗之後,離開家,再也沒有回來。我,我只想……我的……女兒……”嚎啕的哭聲已經湮沒了他的話,懺悔也好,痛苦也好,全都被湮沒了。

送別了王晰,兩人站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馬路中間,何非望着那個男人佝僂的身軀,卻讀出一份男人特有的堅強。張軍說道:“你說,當時小玲讓我們出去……”何非說道:“大概是不想見她的父親吧,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怨恨,而且,音樂教室裡的女人,想必就是那個消失的妻子,小玲的媽媽吧。”張軍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回去吧,很累了。”

乘上公車,何非對着學校的巨大教學樓,默默的祈願。回到家裡,何非沒有休息,而是來到了電腦前,開始將昨天的一切,以小說的方式記載到了他的故事中。雖然在網上的點擊量很是慘淡,就像他的所有特徵那樣,不具備吸引人的特質;然而還是有人願意寫些評論。

對於今天這章的評論是這樣的——“小玲這個人物很像我鄰居家的妹妹呢。”留言的人叫小虹。

何非立刻翻開《鏽色筆記》,上面沒有今天的任務文字,卻有一張剪下來的報紙信息——本市發生一起惡劣的分屍案,受害人是女性,平面模特,名叫夢如虹。何非看着小虹的網名和留言,又看着本子裡的內容,他飛速的跑下樓去,直奔那條小路。猛然間他想起了房東大爺那句話:“連鄰居都跑了……”而這時,他剛好已經站在夢如虹的窗子底下。他慢慢地走到窗子底下,那份恐懼的情緒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他腦袋空白,站在窗子底下,仰頭看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探了出來,正對着自己。何非伸出手去,抹去了她眼角的血,他身邊的小玲正拽着他衣角,就像昨天晚上一樣。何非說道:“恨嗎?恨吧,恨我吧,是我的錯,我無法相信,那人,竟然是你,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你沒走……”頭顱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着他的輕撫她臉龐的手指,惡狠狠地看着他,滲出了淚水。何非溫柔的笑着,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竟然什麼都沒有留下來。何非呆若木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這樣的怨恨,卻什麼也沒有留給我,哪怕一個牙印……”

張軍從後面跑了過來:“沒事吧。”何非才清醒過來,他拭去眼角的淚水:“沒事,去我家坐會兒吧。”何非向張軍說道:“被分屍的女性,是我認識的人。”看着張軍一臉的驚惑,他接着說道:“我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爲那天我來找她的時候,明明是說已經搬走了的。我總願意相信那是令一個人。”張軍說道:“她是做什麼的?”何非說道:“平面模特。總是爲一些廣告或是雜誌拍些封面之類的。當時,她說要去大城市發展了,我本去和她道別,但是當我趕到的時候,說是,人已經走了。後來我經常還是從那條小路走,但是,搬來的人好像已經住下了,感覺是個賣化妝品的。”何非平靜了一下情緒:“但是那天,房東大爺說,兩年前就沒人住在那裡了。”說完,何非將《鏽色筆記》遞給張軍,張軍看着那條“新聞”:“喂,這個時間,這是兩年前。要是按你說的那樣,那在裡面住着的……”何非說道:“在裡面住着的,是跟我打了近兩年交道的鬼。”張軍說道:“那會是誰呢?而且,爲什麼你對這個事情一點兒都不知道,尤其離得這麼近。”何非說道:“要是能早一天,連今天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更何況是兩年前的慘案。”

送走張軍,何非沒有再出過門。他蜷在被子裡,詛咒着自己。傍晚時分,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卻什麼也沒有。何非打着哆嗦回到了牀上,剛剛走上牀,敲門聲又響了起來。他轉身去開門,仍然是空無一人的樓道。他關上門,回去……如此反覆,終於在他再一次要開門的時候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我恨……”這確是小虹的聲音。何非將頭靠在門上,聽着外面的聲音:“我恨,你,忘了我嗎?”何非隔着門說道:“你叫我怎麼忘掉你,我本以爲,你還會回來,哪怕是告訴我,你已經有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可是,你卻渾身是血的告訴我……”他沒有再說下去,何非突然打開門,但是,仍然是什麼也沒有,只有怨恨飄蕩在四周的空氣中,讓人窒息。

何非無力的靠在門框邊上,看着張軍從家裡走出來。他戰戰兢兢的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沓子人民幣,說道:“好像,我也和你一樣了。”

把張軍帶進家,他翻開《鏽色筆記》的第一頁。上面的確寫着張軍的名字。何非合上筆記本,將本子交給張軍,說道:“我在這地方只跟你最鐵……我死的時候,麻煩你給我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給我來收個屍,呵,兄弟,就在這兒永別吧……”說完,他將張軍推出門去,將家門鎖了起來。張軍呆滯地站在門外,用手摸着門,手又攥成了拳頭。拼命的砸了起來,他的咒罵沒有任何作用,就像他用拳頭製造的毫無用處的噪音一樣。

張軍停了下來,單手按在門上。聽到了何非的聲音:“喂,我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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