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張軍說着站到了何非的右邊,他手扶門框,神情緊張,張軍小聲說道:“好了。”何非的手掌按在了門上,稍一用力,門就被打開了。裡面窗明几淨,最惹眼的,莫過於那面巨大的鏡子,一個影子在照鏡子,看着自己脖子上十幾釐米長的傷口,突然,血噴在鏡子上,看着自己的血噴涌而出,那人依然表情淡定。而在他的腳下,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兩人慘叫着坐在了地上,全身顫抖,那人依然在照着鏡子,而血還在噴,他的屍體已經倒在了地上。門突然被關了起來。何非因爲剛纔的衝擊太過強烈,喘着粗氣躺倒在地上,張軍則靠在牆根,儘快的平復自己的情緒。
張軍說道:“剛纔那個,那個……”他已經連氣都喘不勻了。何非稍微緩和了一些,他說道:“要說顏色的話,應該是紅色吧。”張軍勉強站了起來,腿還打着哆嗦,何非也跟着站起來,手扶牆壁:“如果一個一個的這麼進,咱們倆非得嚇死不可啊。”張軍說道:“不會,剛纔是因爲是在沒有心理準備,這回肯定不會了。”何非點了點頭:“剛纔那個人,我認識。”張軍說道:“你認識?那他是誰?”何非說道:“是李冉的房東。而且那一幕,正是我當時看到的。”張軍臉上冒出冷汗,臉色鐵青:“後兩個門不會看到我們自己吧……”何非看看他,走到了下一個門,他回過頭:“不可能。”
兩人又像剛纔一樣,一左一右,何非說道:“我開了。”張軍沉默。何非輕輕一推,門又被打開了。這回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兩人也不敢靠前,靜靜地站在外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時,張軍說道:“看那兒,有光。”朝着張軍所指的方向,何非將目光移向了左下方的牆角。那裡的確有點滴的光亮,好像是手電筒的光亮一般。那光晃來晃去的毫無規律可循,就好像小孩子拿着手電筒玩耍。兩人正納悶,那光亮突然停在了一處。光亮打在了一張臉上,那是一個女孩兒的臉,大概有七八歲的樣子。女孩兒突然哭號起來,四處的奔跑,光亮追隨着女孩兒,劃過了四周的家居——棕色的衣櫃、鏡子、玩具還有——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女孩兒尖叫着奔跑着,不住回頭看着後面,突然跑到了兩人的面前,她慘叫着,兩人本能的退後了兩步,這時,就看到一把寒氣逼人的刀劈向了女孩的後背,她的臉突然失去了血色,聲音沙啞粗獷,嗷嗷的叫着,眼珠從臉上掉了下來,在地上打轉,血從眼孔中噴出來,聲音開始變得尖銳,兩手伸了出來,指尖上全是黑色的粉末,聲音裡充滿了詛咒和怨恨。
張軍終於無法頂住這慘烈的場面,癱坐在了地上,而何非卻定住了神,他看着女孩沒有眼睛的臉,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頂在了胸口,憋得難受,連眼淚都被憋了出來。他伸出手想去撫摸女孩的臉頰,突然,女孩的身子收回了屋子裡,而門也隨之被關上了。何非,突然兩手拍在門上,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將門輕鬆的打開了。
何非捂住臉,無聲的哭泣着。張軍拍拍他的肩,他才逐漸的恢復了平靜。張軍說道:“突然間的,到底怎麼了?”何非說道:“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那個孩子,我就想起了小虹……”兩人一陣沉默,何非起身走向了第三個門,張軍說道:“還要開啊?”
何非沒有等他站起來,直接打開了第三個門。何非剛剛打開那扇門,裡面就喊了起來:“救命啊!”一個穿着淡綠色襯衫的男人的聲音從裡面破門而出。張軍趕了過來,站在何非身後。男人被後面一個身着黑色馬褂的男性追着。仔細一看,穿着馬褂的男人是飄着走的。他面無表情,眼圈黢黑,眼白裡充滿了血。前面的男人一直在亂跑,而他就在後面追逐着。突然,他衝到了前面男人的跟近,一掌就將其拍倒在地。他的手指甲很長,就好像刀子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慘叫着:“饒命,饒命,郭爺爺,爺爺,饒命啊哈……”穿馬褂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後,抓住了他的胳膊——“啊!”
門在被關上的一瞬間,何非看到一條胳膊飛了出去。張軍靠在後面的牆壁上,或許因爲連續的驚嚇,他們反而能更好的承受這種衝擊了。何非回過身,對張軍說道:“不知道還有幾個門,怎麼樣,還開嗎?”張軍說道:“打開看着別人死,不開,自己就得死。”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兩人並肩走到了第四個門前,張軍看着後面的門:“這不會沒完沒了的吧?”何非說道:“我們沒有選擇權。”說着,兩人站立在第四扇門前,他們都顯得有些神情緊張。何非推開了門,裡面家徒四壁,除了窗戶上的兩塊玻璃拖過的陽光以外,什麼也沒有。兩人感到納悶,探頭朝裡面張望着,真的是什麼也沒有。何非說道:“好像沒什麼。”張軍說道:“這是白色?”
何非說道:“不,是藍色。”何非說這話的時候,張軍也看到了這個顏色——一個人從窗外掉了下去,穿着藍色的外套。這突然的一幕着實驚到了兩人,他們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門又關上了,何非注意到了窗臺上的橘子。
張軍說道:“等等,咱麼先緩緩吧。”何非說道:“說的也是,這麼下去,心臟真受不了。”兩人走了下來,何非看着下一個門說道:“不知道那扇門裡還有什麼。”張軍說道:“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事物。”何非說道:“到現在一共開了四扇門,你注意到什麼沒有。”張軍說道:“啊,我已開始本以爲會不會是鏡子上的顏色,但是,最後那個買雖然是藍色,但,沒有鏡子。”何非說道:“那就當是玻璃上的顏色,咱麼看看有什麼不同顏色沒有。”張軍說道:“對啊,要是這樣的話,第一個門是紅色,第二個是黃色吧,手電筒的光。第三個是……”
何非說道:“這麼看應該是綠色。”張軍說道:“爲什麼?”何非說道:“那一瞬間你沒看見,但是我看到了,那條飛起來的胳膊是從鏡子裡面看到的。”張軍說道:“紅色、黃色、綠色、藍色……沒什麼共同點啊。”何非說道:“我們試試光從顏色的角度來考慮。”張軍說道:“怎麼說?”何非說道:“紅色黃色屬於暖色調,藍色是冷色調。綠色算是中性色。如果刨去中性色綠色的話,那麼不同的顏色應該是指剛纔那個屋子的藍色。”張軍說道:“但是從顏色屬性來說的話,不同的反而是中性色綠色吧。”何非看着張軍:“那我們的生存機率就是百分之五十——死的機率很大。”張軍哆嗦了一下,看着後面那個門:“再開一個門,看看還有什麼規律。”說着,兩人來到第五扇門,何非對張軍使了個眼色,張軍點點頭,何非用力推了一下門,但是門並沒有動。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什麼色?”兩人身後傳來了韓依的聲音。兩人突然回過頭,看着眼前飄在空中,一襲白衣紫色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兒,兩人心裡同時一沉。女孩擡起了頭,眼睛大的誇張,幾乎要佔據半張臉的面積。她陰冷的說道:“不同的顏色,是,誰的?”何非剛要脫口而出,說出藍色,卻突然停住了。並不是因爲他想到了什麼,而是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走進了第一個門裡。
如何非所想,那個女人就是夏婭。她微笑着朝着何非走來,剛走了兩步,就消失了。何非愣在那裡,感到手指冰涼,低頭一看,韓依抓着他的手指。手指的冰冷一瞬間傳遍了整個身體,何非不禁一哆嗦。女孩兒又接着說道:“告訴我,誰的顏色不一樣?”
何非哆哆嗦嗦的不知所云,空白的腦子在飛快的運轉。突然他想到了在窗臺上放着的橘子。何非說道:“綠色,剛纔穿綠襯衫的那個男人,他的顏色不一樣。”女孩兒放開他的手,向後退去,接着說道:“答對了。第二個問題。”兩人心說:還有啊。
女孩說:“什麼沒有四肢還能走?”何非脫口而出:“蛇!”——女孩兒已經不見了。
張軍走上前來說道:“我說對了吧,是綠色。”何非說道:“嗯,因爲最後一個不是藍色,是橙色。”張軍說道:“爲什麼?”何非說道:“在窗臺上放着一個橘子。我們看到的藍色是通過玻璃,而我們能看到橙色,是因爲玻璃照出的橘子的影子。”張軍說道:“但是那個人的影子也能被映出來啊。”何非說道:“但是我們能看到的,卻只有橘子的影子。”
張軍說道:“那下一個問題呢?”何非走向第五扇門說道:“還用問嗎?蛇肯定不對,接着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