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 星期五 大值日
9月5日 星期五 大值日
大值日,在一些部隊也叫坐班。其職責是在連隊門前執勤,負責接聽電話,找人和接待來隊人員,並做好登記,也負責維護營房周邊的衛生。
5點20我上哨,站大值日。有些部隊大值日是執勤一天,有的則是輪流執勤,因各單位情況自行制定。在訓練的日子裡,站大值日是件舒服的活,因爲不用參加訓練,當然在休息的日子裡,執勤就是件鬱悶的事。
一整天,他們都在室外訓練,我在站大值日。部隊人多而不亂,來去匆匆。剛纔人頭傳動,摩肩接踵,一轉眼人去樓空,空氣中似乎還有溫度,但是人已經離去,全樓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是喜歡安靜的人,這樣的感覺很好。和平年代的軍旅基本如此:我們心中的軍旅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殺氣騰騰;父母眼中的我們是軍裝筆挺,昂首挺胸,英姿颯爽;女朋友眼裡的我們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氣宇軒昂;而實現中的我們,抑或揮汗如雨,摸爬滾打,一身塵土;抑或站崗值勤,守着寂寞,面對孤獨。部隊不是大學,但是你可以把自己變成學生。你是學生,她自然就是大學。你若是覺得困惑,她便是牢籠。
基層連隊的哨兵勤務很多,我當時所在的團直屬連,從12月份老兵離開,便是每天2小時白哨,晚上90分鐘夜哨。直到第二年5月,新兵可以站哨,情況變爲兩天一個白哨,一個夜哨。很多時候,我都是在站哨。在駐地要站哨,在演習場也要站哨。哨位將身體侷限,卻讓思緒伸展。
白天的大值日有書桌可以坐着,有些連隊允許大值日人員看書,有些不允許,但是可以寫字。幾年軍旅中,我站大值日時都是守着電話寫東西。大家都去訓練了,沒有人打攪你,你可以安靜思考,安靜是書寫。
思而不寫則忘,寫而不思則冗。軍營的教育有一定侷限性,信息有一定的滯後性,以至於人的思維會變得膚淺。作家李敖的《李敖回憶錄》中寫:“大丈夫要能軟能硬、軟中帶硬、軟硬兼施、能屈能伸、粗中有細,方能在軍中混。”我覺得並非如此,這因爲我與他所在的階層不同,他是軍官,我是士兵。士兵圈裡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大家都服從同一個上級,做同一件事情,吃同樣的飯,睡同樣的牀。管理層會議我們並不參加,我們是士兵,只是執行,沒有紛爭,只有行動。但強烈的服從意識在增加執行力的同時也在制約着人的發散思維和創新意識。在企業中,相比執行力,更需要發散思維和創新意識。
離開部隊後,走入企業。一次在人力資源部辦事,聽到人事部長對一名提出“漲工資”的員工說,“他來的比你時間短,現在給他的工資比你高。因爲同樣讓你們去鋼廠採購,你只問了硅錳鋼的價錢,而他不僅問了硅錳鋼,還問了鉻礬鋼和Q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