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導語:好人要長命,就得洞悉世事人心,不能分辨別人的善惡好壞,當然會被僞裝的惡魔當食物。所以嘛,好人難當。不過,難當就不當,好像太沒追求,太沒自信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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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只是玩笑,想也知道,若斯又不是若家家主!儘管是傑出的年輕俊秀,但還不可能爲他一個人反反覆覆。就算程芷將來真會給他穿小鞋,若家也會安撫勸他說:爲了大局着想,忍忍之類的話。
何況,這種情況應該就不會發生,不升官不發財,若家投靠光明帝國幹什麼?若家可不會談追求談理想!抓了程芷當人質幹什麼?上報聖光的消息,設計‘請’聖光回去,爲什麼?
這也確實是個玩笑,若斯不像會開玩笑的人,所以把程芷嚇的心驚膽戰,這時目的達到,人又坐了回去,嘴角掛着一抹微笑道:“光明皇帝已經承諾,中元宇宙區域情報方面的最高、也是唯一的負責人,是我。而且相關的所有信息已經移交。”
“恭喜高升。”王啓並不意外,但沒想到竟然升的這麼高!
“其實我不明白,你何必自找麻煩?雲夕公主現在不回,也總會被請回。”若斯倒並不在意這個,眼看程芷身上的線被拽的差不多了,那意味着分別在即,他既好奇,也是一種勸說。
“兩個字——”王啓笑着又拽出一截軟線,接着說:“願意!”
“願意……”若斯喃喃自語的唸叨着這兩個字,不知爲何,身心都因爲這兩個字,滋生出柔軟的情感,而且還迅速蔓延。這明明不是屬於他的人生觀的主旨,甚至是應該用一生去對抗,去努力抹殺的感情。
他該做的是,對若家利大於弊則行,弊大於利則止;他該用一生提高的是,挖掘更多的有利,杜絕更少的有害。也就是權衡利弊的水平,這當然跟感情上的願意,看似背道而馳。但細心想想,其實又並非如此,他爲若家,最原本的基礎就是願意。
如果讓他去爲李家,爲陳家,爲趙家,爲錢傢什麼的,他幹嘛?
這一刻,若斯意識到,闖蕩宇宙傭兵世界是他內心潛藏的夢想,這沒錯。但爲了若家,他並不是放棄了夢想。這種理解是錯的,爲了若家其實也是他的夢想,而且還是比成爲傭兵,更重要的夢想。所以,他更願意爲了若家這個夢想,而放棄闖蕩宇宙成爲傭兵的夢想。
若斯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很多人都有的夢想與現實的憂傷和糾結,一直纏繞了他很多年。直到今天,此刻,他才恍然驚覺,原來這種糾結不必要存在。因爲這種糾結的本質是,太貪心。他能夠同時實現兩種夢想嗎?兩個從基礎上就有不可調和矛盾的夢想,如果不能,那麼他只是選擇了更願意的那個夢想而已,有什麼好糾結不甘的呢?
“……願意……”若斯喃喃自語着又唸叨了遍,然後笑了。“很多事情這麼說,其實倒很簡單。願意……如果仔細推敲,現在放棄讓聖光被請回,你也好,聖光也好,心之家團隊的其他人也好,都會有同伴被強行奪走的痛苦。這應該就是——不願意的理由?”
王啓拔出程芷身上最後一截軟線,站起來擦着汗說:“真相是:願意這種東西,其實根本不需要,也不會想這麼多。然而,從理性上來說,我個人表示認同你的結論。最後,你就算沒有爲美女準備遮體的衣物,至少沒把她原來的丟掉吧?”
若斯笑的開懷,很不客氣的反問說:“你以爲這裡是監獄?進來是爲了出去,還負責保管財物進出一樣不少?”
“是我錯了……”王啓無語掩面,他對程芷和若斯所處的位面,太缺乏切身體會的親歷,甚至於平時也很難聽人議論。理所當然拿正常層面的‘常見規範’,套用這種黑暗領域的情況。
若斯笑完了,又反問說:“難道你連多的披袍都沒有?”
“說到底,讓我難以藏匿纔是你的狼子用心!”王啓無奈搖頭,取出了自己常備的披袍,程芷這時已經恢復了些力氣,自己套上後,還是無法站起來行走,王啓只能攙扶着。若斯看着程芷像個廢人似的胳膊搭王啓肩頭,還走的不快,嘲諷的反問說:“就這樣,你們換多少次披袍能甩掉跟蹤?”
這麼又走了一段路,若斯突然駐足,皺着眉頭看他們一個攙扶,一個努力的走,卻仍然慢的像蝸牛。“你能抱着、或者揹着她嗎?”
“不能。”王啓回答的很乾脆,不着急的就那麼走,這本身就是爲程芷爭取時間恢復的方式呀。“若兄,別忘了,這可是你自作孽。”
“切!”若斯不屑一顧,當然沒必要戳穿王啓的謹慎,說到底,他也無法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程芷恢復的越多,王啓的負擔就越輕。其實換了他自己,也會如這麼做。
這麼慢吞吞的爬上去兩層時,程芷已經能被攙扶着走的快些了,王啓看她仍然缺水,顯然會很影響恢復,要求說:“來點水吧。”
“按你的要求,航行獸上給你們準備了很多食水,不差這一時半會。”若斯回絕的冷淡,王啓卻微微一怔,想到他剛纔說過,心之家現在的情況,只能是設法立於不敗之地,又說宇宙航行還是多儲備生存之本妥當,當時王啓就知道他說的是食物和水。而若斯,原來早就替他們準備好了。
這不是王啓要求過的,他當然不想連累若斯,於是調侃狀接了句:“看你那表情——吃喝你幾天,這都要走了,不就是點食水嘛。”
若斯自然領會,而且他早做足功課,忍怒狀哼了聲。“有人拿昂貴的酒當水嗎?有人拿五百一斤的卡獸肉當航行乾糧嗎?”
纔剛恢復了一點的程芷撲哧一笑,又立馬強忍做正經狀。王啓暗暗佩服若斯大氣,準備的食水都是貴東西,讓人看起來很符合王啓故意宰他的假象。其實這些東西真能代替航行食水,而且更好,因爲同等體積的情況,提供肌體的必須能量比尋常乾糧高出百分之十。然而,價錢高了十倍。
所以,理論上可以,實際上很坑。
“若家富可敵國,假如只要些平常的食水那不是小看若兄嗎?現在這樣多好,指不定還創造了一個記錄,別人提起來,都必然說句:中元帝國的若家真富!”王啓這明擺着得了便宜還賣乖,程芷聽的忍俊不禁。
“哼!”若斯一副懶得再說的模樣,不以爲然的道:“若家當然不在乎買這點面子,倒是你,恐怕會讓人小看。”
“沒事,我這人啊,很多時候不在乎虛名!”王啓不以爲然的擺擺手。
當坐上地行獸,到達航行獸寄存點的時候,程芷看見頭通用航行獸,遠足鳥的背上,食水堆成小山時,她暗暗嘀咕:‘不可能是這頭吧?’
然而,若斯黑着臉瞪了眼他的部屬。“你倒是對客人熱誠的很。”
那部屬微微一怔,心裡覺得冤啊!他哪知道若斯的責備只是做戲?只能委屈的解釋說:“總隊交待說貴客的要求必須滿足,屬下自當盡力!”
若斯自然料定他這個下屬的反應,不需要默契就引導這個部屬陪他唱好這最後一幕的戲。
王啓和程芷坐上遠足鳥,小山似的食物前面,就只給他們留下兩個人勉強臥躺的位置。
起飛昇空的時候,程芷忍不住笑說:“他那個部屬也夠死腦筋,上司挨宰他還盡力配合你。不過,倒也能看出若斯令行如山的威信。”
“這個若斯,的確是個厲害角色。”王啓拿了些食水給她,勸說:“橙汁美女吃點東西,然後歇着吧。”
“謝謝你。”程芷甜甜一笑,眸光裡,流露的是滿滿的感動,彷彿只要王啓點點頭,她就會以身相許似得。還好,王啓沒那麼天真,他微笑道:“這沒什麼。只要橙汁美女別因爲這反過來非殺了我不可,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哈……王啓你真會開玩笑,我是那種不知感恩的人嗎?”橙汁責備的橫了他一眼,王啓知道她一時半刻不會睡的了。
她真的感激?王啓不相信,發生這樣的事情,遭遇那種難堪的處境,若斯是她第一個想幹掉的人,第二個就是看到她難堪的王啓,這也是若斯多方位考慮,最後把功勞給他的理由。若斯跟程芷不會是朋友,只能是死敵,光明帝國裡,若斯目前能談論交情的只有王啓,關鍵是,聖光是心之家的成員。
現在的局面,至少在程芷這的問題上,若斯和他王啓隨時能上同一條船。
對於橙汁這種有狼性的人來說,別說小恩小惠了,就算真是救命之恩,如果有必要,都能像自由之槍那樣,選擇讓恩人從此消失作爲‘回報’的方式。如果真以爲她現在被感動,甚至產生什麼別的情愫,那麼,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時候橙汁做不了什麼,王啓知道她還是爲雲夕公主的事情才惺惺作態。否則的話,至少到這一步,她也不需要繼續使美人計。
“怎麼?真以爲我心如蛇蠍呢?”程芷放下手裡的肉乾,幽然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