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日報報道,目前,正在讀大學的大姐爲了給母親治病,爲了幫助兩個還在上大學的妹妹完成學業,毅然退學隻身到廣東打工……她叫賀雨虹,河南省上蔡縣黨店鄉人。看着眼前這個不到一米五高的女孩,20歲的年紀眼角竟然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她講述着自己,少年老成的臉上偶爾露出甜甜的笑容,此時的她可看出一絲少女的調皮和稚氣———
10年前賀家遭遇不幸
10年前的一場變故使賀雨虹一家陷入困境。“那時候我們3姐妹兩個在讀小學,小妹還在母親懷裡嗷嗷待哺。一家5口人就靠0.4公頃責任田過日子,沒吃飽飯去上學是經常的事情。父親又患有肝炎病,常常因爲雞毛蒜皮的事情和媽媽吵架,甚至打得頭破血流。”賀雨虹說:“每每看到父親肝痛得厲害無法下地幹活,母親吵架後鬥氣不動鍋竈時;每當看到別人家孩子興高采烈的幸福樣子時,我幼小的心就感到一種刺痛的悲涼。”
終於,災難降臨到這個不幸的家庭———
“那是麥子收成季節的一天下午,剛剛放學的我一回來就看到家門裡裡外外擠滿了鄉親老少,裡面傳出媽媽撕心裂肺的嚎哭聲。我擠進人羣一看,就像一塊大石當頭砸下———我父親死了!”傷心的一幕又一次出現在小賀的眼前,“原來那天父親和母親又吵架了,父親一氣之下偷偷喝下了毒藥……”
賀雨虹母親因受了巨大打擊成了精神病,整天不吃不喝,時哭時笑。賀雨虹在鄰居的幫忙下收割好家裡的麥子,回家還要照顧母親和兩個不懂事的妹妹。一家4口的擔子從此落到了這個小姑娘稚嫩的肩膀上。那年,她才10歲。
10歲姑娘扛起養家重擔
艱難的處境並沒有讓小姑娘屈服。那些日子裡賀雨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白天母親不是亂吵亂鬧就是亂扔東西。母親三頓都要餵飯,病情一發作就摔碗打人,有時候好好一鍋飯全部被打翻,被滾燙的米湯燙着的妹妹痛得直哭。“沒事,灑了再做。”賀雨虹總是這樣安慰不懂事的兩個妹妹。晚上,她又不得不像哄孩子一樣去哄母親。直到深夜母親入睡後,她才能拿出書本偷偷溫習功課。北方寒冷冬夜蕭索的村莊中,有一束微弱的燈光,一個盤縮的小身影———那是小姑娘趴在窗邊溫習功課……
三姐妹全成大學花
學習,成了賀雨虹每天惟一的快樂時光。
一年之後,賀雨虹考上了鎮重點中學;1998年,她考上了南陽理工學院。
兩個妹妹一天天長大,看到姐姐不堪負重,心裡都很難受。爲了減少家裡的負擔,三妹賀二霞曾不上課偷偷地跑到外面打工。
正在爲三妹幾天沒有回家着急的賀雨虹,在牀邊的抽屜裡發現了三妹的一封信。信上說,不願意看到姐姐一個人勞累,妹妹想出去掙錢。後來在學校門口,當三妹在同學的陪同下又見到了姐姐,她那句倔強的話“我不想讀書!”一出口,“啪———”賀雨虹一個巴掌就打過去。“當時我打了她,她哭了,我也哭了。”賀雨虹說,“我是老大,可以一個人辛苦,但是絕對不讓兩個妹妹受委屈!”
2000年,二妹賀小雨考上河南醫科大學;今年,三妹賀二霞又考上鄭州大學。賀家三姐妹全部考上大學,一時間在當地傳爲美談。
母親住院花費上萬元
談起這段往事賀雨虹激動不已,當年許多報紙對她的報道一直被珍藏在身邊。
雖然母親的病一直沒有治好,但賀雨虹從來沒有放棄。“我並不後悔,母親是我們三姐妹惟一的親人。有一次別人到醫院裡來看望母親,母親吃力地拿了一個蘋果要我吃,當時我拿過手一側臉眼淚就直掉下來。”賀雨虹說,“母親其實是很愛我們,但是她有病,腦子糊塗了。”
爲了更好地照顧母親,賀雨虹到哪裡讀書就把母親帶到那裡去。“自從母親犯病以來,我們三姐妹像螞蟻搬家一樣到哪上學就將家搬到哪兒。”小學在村裡、初中在鎮上、高中在縣城裡,患嚴重精神病的母親就這樣隨着三個女兒從這頭搬家到那頭。“也幸好家中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她說,家中所有的傢俱就是4張凳子、一張桌子、一張牀和一個衣櫃,這個家就像個大篷車,隨時都可以開拔起程……
命運並沒有因爲這個姑娘的堅強而有所偏愛,在賀雨虹考上大學不久,母親的精神病又患了。爲了照顧母親,她只好請假回家。
母親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一住院就花掉了上萬塊錢,這對家庭真的是雪上加霜。儘管很多社會的熱心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但賀雨虹終於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輟學養家!
大姐決定輟學養家
“母親讓我無法脫身,加上家裡急要錢用,一狠心就辦了退學手續。”現在說起來她還是非常無奈,“雖然去學校時我對老師都笑着說沒事,但是一進家門我就哭了。那一刻我隱約地感到,那個原本握着的大學夢將離我遠去!”
去年年底一個偶然的機會,賀雨虹聽說有同學在廣東打工一個月能掙1000多元。想到兩個妹妹已經能夠照顧好母親,她心動了。2000年11月,在安頓好家裡的一切後,賀雨虹隻身踏上了前往廣東的列車……
渴望繼續上大學
看着眼前這個女孩,20歲的年紀眼角竟然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
“是怎樣一種力量讓你能夠堅持如此多年?”記者問。
“是我對母親的愛,還有對生活的樂觀。”賀雨虹可愛地側着頭,帶着對家庭溫情的回憶。原本少年老成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此時纔可看出一絲少女的調皮和稚氣。
“我還是渴望上大學,或者參加自考。”賀雨虹說。只要工作中有幾分鐘的空閒時間,她就拿出大學經濟管理的書自學。今天春節過後不久,她接到家裡的電報:“媽媽病犯一個人在屋裡上吊了,好在搶救及時正在住院。”賀雨虹收拾了簡單行李立即動身……這已經是第3次,每當接到電話說母親出事,她就不得不啓程回家。爲此,她連一個月600元的工作也丟了。
記者撥通了河南省上蔡縣精神病專科醫院的電話。院長告訴記者,賀雨虹母親患的是精神分裂症,如果能住院治療是有希望治好的,但賀雨虹家已經欠了醫院1萬多塊錢,現在也只能拿最普通的藥維持病情穩定。
邊找工作邊學電腦
賀雨虹這幾天除了到免費人才市場去找機會,就是抓緊時間學電腦。記者昨日見到她時,她正急切地在南方人才市場的各類招聘廣告前張望。剛剛收到妹妹來信的她又着急:家裡等着她寄錢呢!
賀雨虹依然懷念着那段短暫的大學時光,她已經決定支撐家裡的生活,直到兩個妹妹完成大學學業。談到未來,她依然樂觀,“生活的坎坷並不能擋住我上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