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光線斜照。
許嬌容甚至能看見窗前光線裡白雨珺臉上細絨,確實很美,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忘不掉,清新自然帶有少許媚惑,換成自己是男人也會被迷住,怪不得鄰里罵人都說對方是妖精,原來妖精真的很漂亮。
“姑娘……或許我說話難聽,但是我家漢文真的看上姑娘,你們……不合適。”
“他從小就很倔,一旦認準從不回頭,只有你拒絕才會讓他放棄,求求你……你是個好姑娘……”
難爲許嬌容了,想說明又不敢把話說的難聽惹怒妖精。
白雨珺不知該說什麼。
全部一切都是大能者之間的遊戲,底層普通平凡人只是一個個可操縱棋子而已,甚至連棋子也算不上,別指望這些高位者能夠善良有人性,平日裡都是裝出來給人看的。
牽扯進陰謀當中很難退出,不是想退就能退。
古老時代都這樣,不僅僅是這些大能者冷漠無情,就算尋常商人競爭亦是不擇手段,他們不會考慮去提高技術擡升產品質量,更喜歡直接暗地裡下絆子或者撕破臉投毒陷害無所不用其極,把競爭對手幹掉多方便,提升產品質量投錢費心思不划算。
大時代趨勢,都一個德行,眼界所限罷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起來罷,省得讓人看見鬧出事端。”
許嬌容得了個模棱兩可答案打算繼續跪着,忽然一股柔和力量將她扶起,飄飄然就站起來。
“不用擔心,我都明白。”
“謝謝姑娘……”
“沒啥,反正人肉也好吃,還是雞鴨鵝魚肉羊肉味道香。”
“……”
許嬌容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剛剛有的那點兒好感蕩然無存。
“哈~開個玩笑,別介意。”
就在這時,隔壁老惠賢又談了個書畫買賣顧客,這老頭賣相好有氣質屬於臥龍先生閒雲野鶴那種,一句不可言不可說就能讓人迷糊半天最後感慨一句高人,拉攏客人買畫不在話下,其實若是開個養生館買賣更紅火。
小石頭屁顛屁顛跑過來,嘴角還沾有幾粒米。
哐噹一聲撞開門,把許嬌容嚇了一跳,氣喘吁吁招呼某白買賣上門。
“白老大!又有肥肉上鉤!宰他一刀~!”
嘭~
小石頭愣愣看着面色煞白癱坐椅子上的陌生大姐,撓撓光頭一溜煙跑了出去,還要幫忙師父繼續穩住那個肥肉。
白雨珺做無辜狀攤攤手。
“我告訴你肥肉只是來買畫的顧客,你信麼……”
終究許嬌容還是看着一位老者進門買畫,尤其在那副白霧西湖雨圖前徘徊許久,連連稱讚,與其他人一樣懷疑是不是某白所作,實在是白雨珺看起來太年輕,一個成天待在閨閣裡的女孩怎麼可能是大家。
無奈,出手隨意演示一番。
書畫這種東西不需要全部重新畫一遍,只需要幾筆,有才學的人自然能夠看出其中蘊含畫功深淺,白雨珺隨意潑墨畫了幅西湖荷花。
老者當場道歉,也算是個有風骨之人。
“姑娘,老朽有眼無珠輕視了,抱歉。”
“沒關係,喜歡畫就好。”
“姑娘大義。”
許嬌容愣愣看着一個妖怪以比人類還要厲害的畫功打動老先生,難道現在做妖必須有才能?
同樣沒買白霧西湖雨圖,只買了一副一百兩銀子畫作。
老頭愣是在那副畫前徘徊許久才離去,顯然是個愛畫之人,見到好畫難免流連,不是白雨珺吹南荒野牛,自己這副白霧西湖雨圖足以成爲一代宗師。
老惠賢一副得道高僧模樣淡然微笑送走顧客,是真的在笑,五十兩買賣提成銀子對重修竹泉寺有很大用處。
許嬌容渾渾噩噩不知怎麼回的家,腦袋亂糟糟的。
她不知道妖女答應拒絕弟弟做不做得數,想要告知弟弟遠離女妖,又覺得弟弟不一定會聽話,以他的脾氣肯定跑去詢問妖女是不是妖,惹怒妖女該怎麼辦?
憑藉對弟弟的瞭解絕不會猜錯。
許嬌容坐在家裡唉聲嘆氣世界那麼大怎麼就遇到妖怪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去金山院進香不夠虔誠惹了神明,想着最近幾天再去祈禱一遍,妖精好看是好看可是不能成親啊,萬一生出個長尾巴長角孩子可咋辦……
忽然覺得嗓子發乾,猛地想起自己幾乎一天一夜沒喝水吃飯,事情太多壓得頭暈。
搖頭嘆氣去廚房準備煮些粥來吃。
走着走着,許嬌容突然愣了一下,想不起來這兩天自己做了什麼事……
“奇怪,我記得漢文有了心儀姑娘,嗯,抽空問問,爹孃走的早,漢文親事我這個做姐姐的應該幫忙照看~”
嘟嘟囔囔去廚房煮粥……
……
百藥堂。
許仙有些心不在焉,做事丟三落四注意力不集中。
腦海裡全是那一抹白色倩影再容不下其他,但偶爾也有不協調畫面闖進來,小手掌明顯玉佩印記晃過,可總會被淡然微笑覆蓋,坐在門檻吃零嘴,蹲在河邊石階洗衣服,擎傘走過西湖橋……
想起去東城送藥時有會看相者說自己將動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是秋天呢還是冬天呢。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白家娘子,她穿上紅色大袖禮服一定很好看,城裡沒有誰家千金比她更美,當真人間難得一見。
每當想到高興時眼前總會晃過小手掌玉佩印痕,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恍恍惚惚不知過去多久,突然聽見杜郎中招呼自己。
“許仙吶,外面有位大師找你~”
“啊?哦,馬上來~”
完全搞不清楚爲什麼會有大師來找自己,許仙擦了擦手快步出門,遠遠看見藥鋪外有兩個人,一位慈眉善目白鬚老僧侶,一看便知是高人,另一位是個奇怪的金髮青年。
“大師找我有何事?”
“許施主,與你姻緣相關,呵呵,不如去河邊詳談。”
一句話擊中許仙軟肋,待清醒過來發現已經來到水邊站着,除了偶爾路過的烏篷船就只有些白鵝,金髮青年站在臺上不願靠近河水的樣子,老僧侶笑吟吟給人一種很舒服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