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剔透的淡金‘色’“玻璃”珠在半空中安靜地漂浮着,看上去好像靜止不動一樣,但用‘精’確的儀器測量的話,其實你會發現它們不但有自轉,而且還正沿着各自的軌道、繞着最中央的小珠緩緩公轉,這軌道初看上去一頭霧水,但仔細觀察的話,你會發現,這些小珠子所運行的軌跡十分熟悉:幾個橢圓形的同心圓,一個小規模的恆星系。
最外圍的小珠子旋轉起來似乎有點受到干擾,它的自轉時快時慢,好像裡面有什麼半融化的東西正在晃‘蕩’一般——這讓我想起了沒有煮熟的半生‘雞’蛋在桌子上旋轉,事實上,恐怕真正的情況也是如此,一顆正常的行星擁有半融化的地核,你要突然給它一巴掌,它絕對轉不穩當,而這個小珠子,現在就代表着一顆行星……姐姐大人的力量似乎讓兩者產生了雙向的連接,在她手上的小球影響着對應星辰的運行,而反過來,對應的星辰所發生的變動也時刻反映在這些小球上。我震驚於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心中有個明確的聲音告訴自己,這是姐姐大人的詛咒在發揮作用,但在這個明確的聲音之後還有個更加理智的想法衝擊着自己的神經:姐姐大人的詛咒什麼時候達到這種程度了?
阿克‘門’g德是我素未謀面的二哥麼……額,這段掐掉。
姐姐小心地用‘精’神力量維持着這些小珠子在半空的懸浮,眉頭微微皺起來,似乎在思考如何摧毀代表“戰歌號”的那個小球,它就在我面前緩緩旋轉着,如同其他幾個小球一樣平平無奇,表面泛着淡金‘色’的光芒,這淡金的‘色’澤讓人感覺有幾分眼熟。
“姐,這些東西是……”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因爲不知道姐姐大人現在能不能分心開口說話,自己的聲音也放得很輕,生怕影響到她的注意力:現在智商比桌子高的都能看出來姐姐大人在放大招,儘管它看上去不那麼華麗,可威力卻絕對比任何號稱禁咒的東西都要誇張,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分心導致反噬——假如存在反噬的話——我認爲姐姐大人會揍自己一頓的。
“你也發現了,”姐姐嘴角帶着微微的弧度,看來在增強自己‘精’神力的同時,她還有餘裕向我解釋,“這些東西可以增強我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們與世間萬物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但確實存在的象徵‘性’聯繫,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用它們,但幾分鐘前看到那個恆星系的時候我得到了靈感,沒想到一次就試驗成功了呢。如果不是這個,要僅僅憑藉直接詛咒關閉‘戰歌號’的防禦系統,姐姐可頭疼得緊啊。”
其實不用對方解釋,我剛纔就已經隱隱約約感覺這些珠子好像有點問題:儘管看上去它們就好像普通的玻璃或者高通透的塑料一樣,可那種普通的材料在姐姐大人持續不斷的‘精’神力衝擊下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它們現在充當的不僅是詛咒的載體,而且還是將詛咒力量轉接、放大到整個恆星系的導體,我堅信能夠長時間經受這種力量的存在是很少的,算上庫丘林他們幾個也不上三位數……
姐姐思索了一會,開始試着用手將那些小珠子攏在一起。就好像一個笨拙的少‘女’徒勞地想要把空中的‘肥’皁泡都抱在懷裡一般,她用很誇張的動作張開手臂,用力推動那些看起來輕飄飄的小球(似乎隨着與目標天體的雙向映‘射’,這些小球也變得沉重起來了),看到一向成熟穩重的姐姐大人做出這樣小‘女’孩一樣的舉動我本能地想笑出來,但下一秒我就驚悚地領悟到了自家老姐試着把整個恆星系壓縮成一坨葡萄布丁的想法,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指揮官們的席位上已經發生了輕微的‘騷’動,戰艦的偵測系統肯定是發現了目標恆星系正在莫名其妙地陷入魂‘亂’,在萬有引力仍然正常的情況下,所有天體都跟電力耗盡一樣緊急停推軌道下降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釋的。
……諸位,千萬別惹姐姐,理論上現在的她要捏死個把薩格拉斯已經跟玩一樣了,阿克‘門’g德當年毀滅達拉然的時候還撒‘尿’和泥了長達三分半鐘,而姐姐大人卻只用一把玻璃珠,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啊
“其實我想問的是,這些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撓了撓頭髮,總是覺得這些小珠子的材質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啊?我還以爲你看出來了呢,”姐姐大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她已經放棄將所有星球撞擊在一起(受限於現實中的那幾顆行星無法以朝光速移動,姐姐大人要將這些珠子推動也是很費力氣的),而是隨手撥動着其中一個小珠子,於是在監測畫面上,戰歌號旁邊的一顆黑褐‘色’行星便‘抽’風一樣劇烈哆嗦着,表面的地殼寸寸開裂,被拋向太空,“這些東西其實是神族的,你還記着當初我們騎着琳去神界的時候吧?”
我點點頭,當時那些在虛空節點買瓜子汽水和地圖冊的加油站工作“神”員給了自己很深刻的印象。
“那你還記着當時琳換了一塊鱗片,然後冰蒂斯給摳了副麻將吧?”
我:“……”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後來冰蒂斯還想再摳幾個骰子,不過因爲剩下的都是很小塊的邊角料,她失敗了好幾次……”
我繼續默然:“……”
姐姐大人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最後她‘弄’出一把奇形怪狀的小疙瘩,我就給小泡泡磨了一盒彈珠。真不容易加工呢,這東西根本沒法破壞,幸好有冰蒂斯幫忙——後來她得到了啓發,覺得把這東西磨成珠子也‘挺’好玩的……”
我鐵青着臉:“我想我知道水銀燈前陣子擺‘弄’的那些七龍珠是怎麼回事了。”
姐姐大人跟我一起默然了幾秒鐘,異口同聲道:“那個真能召喚神龍啊”
“陛下,”戰艦艦長突然的呼叫將我從天雷滾滾中拯救出來,原來是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復仇軍的護航編隊已經被超時空火力壓制下來了,它們的母艦情況也正在惡化”
我趕緊將視線落在姐姐大人臉上,她這時候也基本上熟悉了那些“神器珠子”的‘操’作,通過觸碰那些珠子,她對“戰歌號”及其“港口”造成的傷害也越來越明顯,現在除了戰歌號之外的其他幾個行星已經在蠻不講理的驟停加速銳角彎和托馬斯大回旋中支離破碎,一顆顆星球被憑空撕碎的場面真是蔚爲壯觀,而戰歌號的護盾上則不斷涌動着漣漪,顯然,儘管那上面的各種安全設施讓星艦不至於跟普通的星球一樣被詛咒撕碎,它的損傷定義系統在這時候也不怎麼好使了。姐姐大人的力量用神秘學都很難解釋,而專‘門’被設計用來抵禦常規傷害的損傷定義系統所起到的作用當然也就很有限。
不過儘管星艦的能量罩正在快速削弱,它的裝甲卻絲毫沒有損傷,它的護盾快速閃爍着,其本體卻仍然穩穩當當地懸停在太空中,與周圍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普通星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然,那東西的類座標引擎正在抗拒接姐姐的意志。
“不行,”姐姐大人皺了皺眉頭,“星艦的結構強度很高,而且裡面肯定有可以緩衝物理損傷的裝置,我的詛咒進入不到它的內部……阿俊,看來還是要你登陸上去。現在它要維持自己在空間中的穩定,那層護盾的強度已經下降了,你去叫上潘多拉她們,從裡面破壞星艦。”
“早就該這麼幹了。”
我立刻咧開嘴嘿嘿一樂,起身準備傳送去穿梭機平臺。
“阿俊,”姐姐大人在後面叫了一句,“小心點,那畢竟是一座星球戰艦,不排除裡面有高階使徒在駐守的可能,大意會吃虧的。”
我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讓姐姐放心,隨後傳送到穿梭機格納庫,裝甲蠍們已經集合完畢,她們要和我一起闖入戰歌號,從內部破壞這個龐然大物。
幾分鐘後,我們進入了太空,衝向已經護盾暗淡的戰歌號。
潘多拉和珊多拉這時候已經大致清空了附近空間的敵軍突襲部隊,她們身後懸浮着如同幕牆一般的浮游炮陣列,從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巨炮中偶爾崩裂出一道閃光,便有一艘漏網的復仇軍飛船被打成重傷或者乾脆墜毀,和首領級使徒的武器比起來,那些只能在戰場上起到干擾作用的單兵戰機實在脆弱的像紙一樣。
兩個已經有點無聊的小傢伙毫不意外地衝了過來,自顧自地鑽進座艙宣佈要參加下一次戰鬥,我能聞到兩個小丫頭身上還有未來得及消散的高溫燒灼金屬的味道。維斯卡梳理着有些雜‘亂’的頭髮,看了舷窗外面一樣,好奇道:“那是姐姐的力量嗎?”
我們這時候剛剛掠過一顆緊挨着戰歌號的行星,順着維斯卡的指點看去,在遙遠的太空深處,是一個已經支離破碎的星球,大塊大塊的星體碎塊和還沒來得及冷卻的半熔融地核在宇宙中飄散成一團浮游垃圾,那是剛剛被姐姐撕碎的第二行星,它三分之一的部分都已經飛向太空了,剩下的大部分地幔和地核則暫時還沿着原本的公轉軌道運行着,但這都是暫時的,當姐姐大人回收那些珠子的時候,這個恆星系的秩序也將‘蕩’然無存,它們會在一次莫名其妙的引力風暴中變成一團星際塵埃——目前姐姐還不知道自己的新超必殺應該怎麼收招。
“只可惜對戰歌號作用有限,只削弱了它的護盾,那東西的動力裝置抵消了姐姐的詛咒,它晃‘蕩’了兩下之後就又恢復穩定了。”
我聳聳肩說道。
登陸星艦比預想的要容易很多倍,甚至容易到了有點讓人懷疑的程度,我們沒有遭遇任何防空火力,原本打算用來應付緊急情況的驗證型秒差距系統從始至終都沒用上。敵人的防空火力被削弱是正常的,因爲姐姐大人的詛咒正干擾這裡的一切,但防空火力完全消失則讓人感覺十分奇怪:戰歌號從一開始就好像對保全自己漠不關心,它只是一根筋地執行着遠程攻擊天體系統艦隊的任務,甚至對自己正遭受的攻擊都殊乏反擊興趣。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龐大的星球戰艦上竟然連防空炮都沒有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甚至對不起它周圍一圈的護航編隊,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們在完全沒有遭遇攔截的情況下完成了登陸,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銀白‘色’金屬大地,遠方的地平線上有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巒,對照登錄前記錄的影像,我覺得那裡應該是……反正很重要的設施。
我接通了和珊多拉的‘精’神連接:“珊多拉,我們已經在戰歌號船殼上了,沒有遇上防空火力,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沒有防空火力?”珊多拉的聲音聽上去也有點意外,但很快就接着說道,“這個先不管,你們是怎麼搞定那個損傷定義系統的?”
我想了想,老實回答:“姐姐扎草人。”
我覺得自己總結的簡直是太‘精’妙了
姐姐大人的力量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反正珊多拉知道是她又研發出了新功能就行,我向她詢問進入星艦的方法,比如附近有沒有安全無守衛寬敞到足夠十幾架突擊艦橫衝直撞而且還直通星艦核心的通道——珊多拉的回答是讓我按時吃‘藥’。
“那種通道怎麼可能存在”‘女’王陛下無奈地嚷嚷道,“入口當然有,但絕對不安全。就在星艦赤道附近,平均每隔一千公里就會有一個戰艦彈‘射’口,我現在給你傳過去一份地圖,上面有一條最短的路,可以通往星艦核心,當然不是最安全的:一旦發現被入侵,星艦裡面所有的通道都一樣危險,所以最短的那條最容易突破。你要儘快衝到它的核心,然後我告訴你怎麼破壞掉它。路上小心,雖然守衛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但你要對付的也不只是一個守衛,假如實在衝不進去就立即撤退,只要能在裡面搞一番破壞,讓星艦出力下降就達到目標了,天體系統艦隊還是有法則抗‘性’的,我們能抗住。”
“但我可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我示意飛船起飛,前往珊多拉指出的彈‘射’口,一邊差點把心裡想的東西說出來,但最後還是含魂了幾個字遮掩過去,轉而問起另外的事情,“你那邊情況如何?”
“剛剛失去了慣‘性’定律和幾條數學運算法則,而且在現實世界的復仇軍已經回防了,他們現在在和第四艦隊魂戰,幸好死星要塞對這些回防敵艦的威脅很大,他們不敢正面推進,但對方畢竟是希靈使徒,假如時間拖得太久,敵人隨時可能整個艦隊衝過來自爆,所以你們的行動一定要快,現在爲了對抗法則衝擊,所有星艦的出力都已經下降到百分之七十了。”
我匆匆結束了和珊多拉的通信,下令全速前進,終於在幾分鐘後趕到了珊多拉所稱的“彈‘射’口”。
我原來還以爲自己得找一陣子呢,不過當一道差不多能給好萊塢拍三十年電影的宏偉大峽谷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我就啥話都不想說了。
……星球戰艦上的彈‘射’“口”啊,這真是個充滿誤導‘性’的詞彙。它確實在很多方面都符合我的要求,比如可以通往星艦核心,比如寬闊到足夠十幾架突擊艦橫衝直撞,甚至足夠潘多拉在裡面撒着歡地扔炸彈,唯一不符合要求的是,它的入口附近是一個防空炮陣地。
而且這個陣地開火了
“我x剛纔不攔截,現在都憋一塊開炮了是吧”
我被突然間就鋪天蓋地的防空火力嚇了一條,忍不住想要罵娘,天知道爲什麼這座星艦的防禦系統好像‘抽’風一樣一陣一陣地開火,反正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我們趕上它清醒的一陣了。密集的攔截火力讓突擊艦根本無法靠近,我眉頭緊緊皺起,觀察着下面如同光之海洋一般‘波’瀾起伏的防空陣地,最終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各單位注意躲避——我要放潘多拉和維斯卡啦”
倆小丫頭拿頭槌給了我一頓狠撞,然後嘻嘻哈哈地衝了出去,她們不像是要面對鋪天蓋地的炮火,反而像是要去郊遊,但事實也的確如此:潘多拉是機動能力超強的首領級使徒,而且有非常先進的預判型規避模塊,設置在星球表面的防空炮是用來對付飛船的,它們要瞄準兩個能不間斷躍遷而且熟知任何一種防空炮開火徵兆的小豆子談何容易?
更何況潘多拉姐妹根本就沒打算自己對付那數量龐大的火炮,她們召喚出了數量足足是對方三倍的列裝浮游炮,於是這就從一千‘門’炮對付兩個蘿莉的戰鬥變成了一千‘門’炮對付三千‘門’炮的不對稱衝突——而且那一千‘門’炮還是固定不動的
潘多拉和維斯卡好整以暇地指揮着鋪天蓋地的浮游炮對敵人的陣地狂轟濫炸,偶爾扛着頂樑柱般的巨炮親自點‘射’掉幾個,不斷有浮游炮被防空火力擊毀,但姐妹倆補充的比擊毀的還快,整個場面非常殘酷,非常不公,非常令人髮指以及不人道,當然更多的是非常讓人困‘惑’——因爲發現除了戰艦通道旁的這個防空陣地在開火之外,竟然沒有任何多餘的敵人出現,那個本來應該在這時候冒出鋪天蓋地的單兵戰機來攔截入侵者的戰艦通道里面連個屁都沒冒出來——當然就是真冒出個屁恐怕也沒人知道,好吧我們不討論這個,再往下就影響食‘玉’了……
“哥哥哥哥,通道已經清除乾淨了”維斯卡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帶着火力全開之後的歡悅,我剛想說什麼,她已經嘰嘰喳喳地留下一句“我和這傢伙先進去看看你們別掉隊哦”便唰地衝進了星艦那深不見底的彈‘射’通道里面。我楞了一秒鐘,一聲大叫:“這兩個瘋丫頭”
我領着後面那些滿載士兵的突擊艦趕緊緊隨其後地衝了進去,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等待會抓住這倆小瘋子之後別的不說,先跟她們比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