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撲面而來的落葉風暴讓我頓時有點傻眼,更讓人傻眼的是隨着這些落葉一起衝出來的無數綠‘色’身影,或許是成千上萬個叮噹一起嘰嘰喳喳衝過來的景象實在讓人目瞪口呆吧,下一秒沒來得及反應的本人就被迎面而來的撞擊給結結實實地撞倒在地,然後讓林間落葉掩埋成了一座苦‘逼’的墳墓。
終於知道那些“‘女’神”們一直藏在什麼地方了,竟然是這麼簡單的答案:她們就藏在地上厚厚的落葉層下面,這些心眼簡單的小不點能想到的藏身技巧恐怕僅限於此,根據最高生命‘女’神大人的表現,其實我應該早猜到生命‘女’神們的平均智商比叮噹的高不了多少。
只是她們畢竟是神明,再加上又藏身在樹葉這種生命親和力極高的東西下面,在想要隱藏自己的時候一般人還真感覺不到這些小東西的存在,直到自己被迎面撞翻,我纔想到:哦,原來這些豆丁都鑽進落葉裡了啊。
萌爆了。
“嘶——話說這些小東西的力氣還真是跟體積不成比例。”
被不知道多少個三寸丁噼裡啪啦一陣撞擊,讓我身上好像被冰雹打了一遍一樣,只能說真不愧是神明,雖然在和龍神比賽掰腕子的時候各種被飛,但那一身力氣一旦和體積比起來還是很可觀的,我‘揉’着被不知道哪個小‘精’靈砸的最狠的腦‘門’躺在地上,一邊劃拉掉了臉上的樹葉,正好迎上名爲迦迦的、身爲生命‘女’神首領的小不點笑嘻嘻的視線。
而在我身上,一羣一羣的三寸丁正拉着手蹦來蹦去,就好像找到了新的玩耍場所一樣歡天喜地,每個小傢伙都帶着勝利的喜悅。
原來,剛纔那一陣子是眼前的最高生命‘女’神惡作劇?她早用‘精’神連接之類的東西安排了這場偷襲麼?
“嘻嘻,只是打個招呼而已哦,”應該被稱爲神界四領袖之一的‘女’神大人發出了和身份絕對不相符的嘻嘻哈哈的笑聲,“我們招待新朋友都會有個小小的惡作劇的”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沒生氣。”我因爲這羣“神明”的調皮而無奈聳肩,突然感覺身子下面有點咯吱的慌,於是伸手一掏,你們猜怎麼着?
沒錯,我掏出來一個滿眼蚊香圈的短髮小豆丁,看那‘迷’‘迷’糊糊的樣子和皺巴巴的翅膀,這倒黴丫頭剛纔應該是暈頭轉向飛錯了位置,讓我給壓在身子底下了
但這個笨笨的小不點‘女’神只是個開端,很快我就感覺到身子下面還有更多正在拱來拱去的觸覺,這讓我臉‘色’大變,趕緊撐起了身子,身上落了一層的豆丁們頓時發出一片驚呼,就跟被驚飛的蜻蜓羣一樣撲棱棱地飛走,而我則扭過頭去無語地看着地上正在地上暈頭轉向的十幾個“野生叮噹”,還有幾個小不點則在費力地從我大‘腿’下面鑽出來,有的已經鑽出來了,正回身嘿呦嘿呦地往外拔自己的翅膀,隨着我一擡‘腿’,就有兩三個“野生叮噹”發出細細小小的驚呼聲嗖地飛了出去。
差點被壓扁的小東西們紛紛歪歪扭扭地飛到了空地上的大樹墩子上面,心疼地壓平自己的翅膀,其他沒事的小夥伴則嘰嘰喳喳地湊了過去幫忙或者幫倒忙,迦迦開始上下翻飛着指揮醫療工作,叮噹則“pia嘰”一聲貼在我的臉上:“哇阿俊好厲害”
可以問一下你到底是哪邊的麼?你的姐妹們聽到絕對會哭出來的啊
“那什麼,抱歉啊,她們沒受傷吧?”
我惴惴不安地湊了過去,看着在大樹墩子上一堆堆聚集在一起的野生叮噹,但讓人驚訝的是,明明是這麼嚴重的大失敗,每個小豆丁卻都是笑逐顏開的模樣,就連翅膀被壓成了摺紙的小豆丁都在短暫的鬱悶之後開始笑嘻嘻起來,就好像所謂苦惱的感情從來不會在她們身上持續兩秒鐘似的。在發現有人看自己之後,很多小豆丁還擡起頭,歡笑着跟我揮手打招呼,一臉玩的很高興的模樣。
“沒關係啦沒關係啦,”迦迦站在樹墩子中間儼然將軍,“這是取得勝利必要的挫折,而且‘挺’好玩的生命‘女’神不會這麼輕易受傷哦,大個子凡人。”
我無語地看着這些沒心沒肺的小東西,這時候又有很多散發着綠‘色’光點的“大蜻蜓”趁機好奇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們先是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抓了抓我的頭髮,發現沒有捱打之後膽子立刻大了起來,呼朋引伴地蜂擁而至,開始沿着我的胳膊滑滑梯,每次都滑到一半就掉下去,但這個遊戲仍然讓她們樂此不疲。還有一些小東西則發現了我的口袋,個別膽大的甚至鑽了進去,她們毫無疑問地從裡面翻找到了‘棒’‘棒’糖,於是歡呼着扛着糖‘棒’‘棒’去跟姐妹們分享。叮噹就坐在我的頭頂,那裡是她專屬的地方,小不點絕不讓位。看着應該屬於自己的特供‘棒’‘棒’糖被姐妹們扛走,這個嗜糖如命的小傢伙竟然還樂呵呵的,顯然,在生命‘女’神陣營裡面,這種分享‘精’神深入人心。
短短的一分鐘不到,我已經變成了這羣小不點的展覽架,她們毫無自覺地在別人身上起飛降落打滾滑梯翻兜找糖而且還呼朋引伴,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去公園喂鴿子結果被那羣傻鳥落滿身的經歷,但是顯然,這羣生命‘女’神比鴿子還要能鬧騰,尤其是在她們發現我的大部分口袋裡都能掏出糖果的時候。
我哭笑不得地在原地站着,因爲無數野生叮噹這種相當不客氣的掠奪而尷尬不已,更因爲怕傷到這些纖細的小‘精’靈而不敢輕舉妄動,叮噹坐在她的寶座上指揮方遒,宛若押送俘虜的將軍。
“那什麼,你們……”
就這麼忍耐了幾分鐘,自己身上的口袋便被小動物一般行爲的野生叮噹們翻找了個遍,看這些歡天喜地的小豆丁仍然不依不饒地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結果這突然而來的聲音立刻‘激’發其一片讓人耳朵癢癢的尖細驚呼,聚集在自己肩頭的“‘女’神”們撲棱棱一鬨而散。
“好了,現在舒服多了。”雖然身上還掛着不少膽大的豆丁,但至少自己的上半身解放了出來,我小心翼翼地轟跑了大部分“懸掛物”,在旁邊找了個樹墩坐下,樹墩上原來聚集的幾個野生叮噹正在圍繞着一個‘棒’‘棒’糖‘激’烈地討論着什麼,見到泰山壓頂立刻扛着糖果跑到了一邊去。
毫無形象的‘女’神首領一直帶着作‘弄’人的壞笑看着剛纔幾分鐘裡的鬧劇,現在才懸停在我眼前,笑嘻嘻地道歉:“哈哈,抱歉哦,叮噹上次回來的時候帶來很多奇怪的糖果呢,雖然平常也有從其他凡間供奉上來的蜜糖,但果然我們還是很喜歡叮噹口中‘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誒。”
供奉上來的蜜糖麼?
我輕聲嘆息,看來不止是自己那邊,所有信仰生命‘女’神(真)的信徒都要遵守這麼蛋疼的教條麼。
“原來真正的內‘奸’是你這個小東西。”我伸手把頭上的叮噹拿了下來,揪着她的翅膀在空中來回搖晃,後者絲毫沒有出賣飼主的自覺,只是耷拉着胳膊很配合地做出了“懸掛屍體”的模樣。
四周的空地,附近的樹墩,不遠處的樹枝,半空中,甚至自己的‘腿’上,到處都落滿了‘精’神滿滿的野生叮噹,這些活蹦‘亂’跳的小傢伙雖然長相都不一樣,但對糖果的熱愛似乎是驚人一致,從我身上搜出來的糖果數量當然滿足不了成千的小豆丁享用,所以這些互相友愛的小姐妹都自覺地分享起戰利品來,經常可以看到一個‘棒’‘棒’糖被剝開之後飄在半空,然後周圍一圈野生叮噹‘激’烈討論一番,最終決定品嚐順序,這怎麼說呢……
眼前這幫真是四神系中的一支麼?
感覺真是徹底看傻了。
叮噹和迦迦的關係十分親密,甚至親密到了前者主動邀請後者在我腦袋上落座的程度,被作爲兩人友情象徵的本人對此只能表示沉默。兩個小不點嘀嘀咕咕的聲音模糊地傳進了耳中,但很遺憾都是我聽不懂的神族語言,應該是‘女’孩子的‘私’密話題?反正我想起了曾經聽聞的事情,說叮噹是最高生命‘女’神的藤蔓上直接生長出來的新一代神明,從小就是最高生命‘女’神的親密玩伴,現在看來,這百分之百是真的。
“那什麼,你們誰能解釋一下,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動了動,結果身旁幾個正在往自己‘腿’上甩繩梯玩的小豆丁嘰嘰喳喳地一鬨而散,對這種‘亂’七八糟的現狀已經徹底懵頭的本人只能期望腦袋上的兩個小傢伙給自己解釋一下了。
因爲我剛纔試了試,四周到處‘亂’跑的這些生命‘女’神都一驚一乍的,“大個子凡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們就會機靈地跑開,你要說這是膽小吧,她們卻敢鑽進陌生人的口袋裡找東西吃,還敢在我身上滑滑梯‘蕩’鞦韆,你要說是膽大,我卻完全無法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好好說話的豆丁。
“今天是聚會的日子”
叮噹趴在我腦袋上,小腳丫輕輕踢打,“姐妹們喜歡在晚上聚在一起玩,‘女’神姐姐也會參加,這是生命‘女’神們自己的慶祝活動哦,我們很少邀請其他人的”
“所以大家對你都有點好奇,”迦迦跟着說道,“叮噹提起過你,還有星臣也提起過你,很多人都提起過你,現在終於見到真人了,大家都很興奮。”
“但你們的熱情還真是可怕。”
我由衷地感嘆起來,事實證明,自己已經快變成‘女’神們的遊樂場了:這些小傢伙都是這麼熱情好客的麼?
“那是因爲你是好人,”迦迦大聲肯定,“我們很少親近陌生人的,但叮噹說你是個很讓人親近的傢伙,而且神的判斷告訴我們一件事,你是個好人,好人是安全的”
叮了個當的,說一遍就行了,你還三連擊補刀加鞭屍?
這一刻我深深地懷疑,這個看上去天真可愛的最高生命‘女’神骨子裡是不是一個非常喜歡作‘弄’人的傢伙,這一點從剛纔她策劃一羣大蜻蜓朝客人發動飛撲攻擊就可以看出來。
迦迦和叮噹倆人‘亂’糟糟地跟我介紹了這羣小不點‘女’神的聚會活動,我將其理解成了一羣快樂的小‘精’靈閒着沒事湊份子的宴會,顯然生命‘女’神們舉辦的聚會是不會有什麼主題的,她們只是開心的時候就會聚在一起玩罷了,而生命‘女’神大部分時間都很開心,於是這種聚會隔三差五就要舉辦一次,作爲神系首領的迦迦是每次聚會的主辦人,而這片平原的“林地層”就是她們舉辦活動的地方。
很湊巧,今天就是小‘精’靈們爲“慶祝最高生命‘女’神種出了比上次還好吃的藍冰葡萄”而舉辦聚會的日子,而之前某人和一羣坑爹火爆的小動物發生的短暫衝突則是將我們的‘女’神大人吸引出來的直接原因。
沒想到只是晚上出來閒逛還會遇上這麼有趣的事情,我感覺今天真是沒白出來,生命‘女’神一系奇妙的日常習‘性’讓人眼界大開,一下子我就感覺神族這個神秘種族更加人‘性’化了很多——雖然他們在自己心目中基本上已經啥神秘感都不剩下了。
“聚會沒有任何要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只要是生命‘女’神都可以參加,而且會場上有很多蜜糖吃”叮噹在我手上蹦蹦跳跳地介紹,我看了看四周,確實,這種毫無章法隨‘性’而來的聚會看上去真的就好像純粹的蜜糖餐會一樣,烏泱泱的三寸丁們根本沒有什麼慶祝節目,也沒有人組織一下,基本上就是各自找各自的好朋友聚成一堆嘰嘰喳喳,或者玩一些我看不懂的小遊戲,而唯一完全相同的,就是她們嘴巴上都沾着糖渣子。
一個將頭髮紮成兩個小小的馬尾辮,表情有點怯生生的小不點這時候湊了過來,輕輕拽拽我的衣襬,幅度之輕甚至讓人毫無感覺,要不是正好看到她的動作,恐怕我還真會忽略掉她。
“那個,叮噹的朋友,還有糖嗎?”不知名的野生三寸丁細聲細氣地開口了,然後舉起一個圓溜溜金黃‘色’的小球,“這個是‘露’‘露’存的糖果,跟你換”
“譁,你們也不怕蛀牙,”我樂了,看周圍也是一圈期待的眼神(需要認真觀察),乾脆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了原本給潘多拉的部分存貨,一大堆影子城特殊‘精’致甚至是我親手製作的糖果被堆放在樹墩子上,自稱‘露’‘露’的小不點立刻把自己的糖球收了起來,一頭衝向糖果堆:“哇——pia嘰”
小不點撞在一隻巨大的胳膊上。
“喂,我說,說好用來‘交’換的糖果呢?”
“不換了不換了”小不點立刻反悔,“原來你有這麼多,不划算”
我深深震驚於一個豆丁‘女’神竟然會有毫不猶豫當面反悔的魄力,還以爲她們全都是叮噹層次的傻缺呢,萬沒想到裡面還有這等人物
一大推糖果又是片刻間被哄搶乾淨,這種廉價的凡間食物在神界自然不夠格被稱爲珍饈,我也完全肯定這裡有的是比它們更加美味的好東西,不過生命‘女’神們都是羣喜歡新奇的傢伙,她們對叮噹稱讚不已的‘棒’‘棒’糖所產生的除了食‘玉’恐怕更多的是好奇吧。
就在我笑着看這一大羣三寸丁繼續玩耍的時候,一個粉紅‘色’的氣泡突然從眼前飄了過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它裡面竟然還有個驚慌失措的小傢伙在手舞足蹈——好吧,看來剛纔不小心魂進去一個泡泡糖,但誰能告訴我吃泡泡糖究竟要如何奇葩才能把自己困在氣泡裡?而且泡泡糖不是氫氣球啊,它是怎麼飛起來的?
這不科學
被困在泡泡糖裡面的三寸丁還只是個開端,很快我就發現身邊充滿了各種各樣讓人啼笑皆非的鬧劇:有一個小‘女’神可能是分享了那塊不小心魂進去的泡泡糖,現在整張臉都被糊住,正在沒頭蒼蠅地到處‘亂’撞,有兩個活力旺盛的豆丁揮舞着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在玩格鬥,一邊嘿嘿哈兮一邊趁機‘舔’對方的糖棍,對面樹墩上的一位傻蛋‘女’神似乎對‘棒’‘棒’糖的包裝紙十分困‘惑’,正在試着吃掉它們,祝你有珊多拉一樣的好胃口。剛纔那個被我壓扁之後第一個掏出來的小可憐搶到了一塊彈‘性’俱佳的軟糖,現在她正努力調整下嘴的角度以避免每次把腦袋撞到糖果上都會被彈起來的窘境,最可樂的是一對好像雙胞胎般一模一樣的三寸丁‘女’神,她們共同分享一塊韌‘性’超強的希爾維亞特製牛皮糖,我們都知道,那玩意是很黏的,而希爾維亞的特製品……
反正現在兩個小姐妹變成了連體史萊姆,正在努力掙扎中,她們用什麼方式吃糖才能變成這樣讓我非常好奇。不過嚴格來講,就連吃糖都能出現這麼多狀況的傢伙,生命‘女’神多奇葩啊。
平常家裡面有一個叮噹就已經夠歡樂的了,現在上千的叮噹類生物聚集在一起更是蔚爲壯觀,只可惜這次淺淺她們沒跟着出來,而聚會也快要結束(她們這種隨‘性’而來的聚會只持續一小會,糖吃完了,聊完天后就自行解散),現在再回去拖家帶口地領人來鬧也不太合適,要不我非讓家裡那幫人過來開開眼不可。
這時候,迦迦正好從眼前飛過,我突然想起件事來,於是開口問道:“迦迦,剛纔你提到好幾次星臣星臣的,那是誰啊?”
我有點好奇,自己在神界的名號竟然已經傳起來了麼?那個叫星臣的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迦迦帶着驚異的目光看着這邊,頗有點大驚小怪的意思:“誒?你不知道哇?星臣是父神哦,星臣是迦迦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