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母艦的醫療兵火燒火燎地從天而降,開始扛着醫療器材給那羣食物中毒的冒失丫頭挨個洗胃或者灌‘藥’,沿着智者步道的小廣場停了一溜醫療艙,胃口最大的一羣妖怪現在已經在裡面躺着,行動力旺盛的魔理沙和習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伊吹萃香正在裡面呼呼大睡,前者因爲輻‘射’中毒而渾身發藍光,後者重金屬中毒到一對大角都綠了,八雲藍是自己爬進醫療艙的,一堆大尾巴沒‘精’打采地在地上拖着,二十米不到的路上掉了滿地的狐狸‘毛’,文文倒下的時候還舉着相機,手裡的可疑小本子上記載着一次驚天地泣鬼神的集體投毒案件,幽幽子奇蹟般地仍然健康,吃下去幾百斤砷化物超標的烤‘肉’之後她連大氣都不喘——因爲她的呼吸系統很早以前就欠肺停機了。
妖夢是衆人裡面比較幸運的一個,恪守“從者應該在主人吃完之後才能進食”的正統信條,這個一板一眼的小傢伙幸運地躲過了食物中毒的危機,成爲現場最後三分之一仍然能直立行走的幻想鄉生物一員,現在她正在幫着醫療兵給靈夢灌‘藥’,後者翻着白眼還一邊努力確認這些‘藥’到底能報銷多少,並宣佈要是不能報銷就乾脆死了得了。
在廣場的角落則坐着一對特立獨行的傢伙,當大部分人都在食物中毒中哀鴻遍野的時候,她們卻用大無畏的態度繼續烤‘肉’,而且周圍也沒人勸着點,原因嘛……蓬萊山輝夜跟藤原妹紅,這倆不死之身現在似乎開始較勁了,各種超標的劇毒食物可勁造,重金屬中毒、輻‘射’中毒、砷化物中毒、酸中毒、鹼中毒、硫化物中毒、氰化物中毒‘交’相輝映,導致這倆冤家臉上的變‘色’現象就沒停過,一會黃一會綠一會還發光,可偏偏再怎麼中毒她倆也掛不掉,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好好兩個青‘春’美*‘女’,硬生生把自己臉‘色’兒折騰的看上去跟盤地三鮮似的。
而除了幾個不死的傢伙之外,基本上剛纔吃過東西的人都在捂着肚子叫痛,但一輪掃視之後我還是發現了一個神奇的小個子:琪‘露’諾不但活蹦‘亂’跳,而且還跳來跳去地詢問現在到底發生了啥,一開始我以爲這是冰妖‘精’特殊的生命形式讓她抗住了毒‘性’,但真實的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琪‘露’諾烤東西的過程大家還記着吧?先把東西烤熟,然後凍成個大冰球,再撒上調料。
於是問題就出來了,這個傻蛋在凍冰球的時候忘了把烤好的‘肉’放進去。
吃了半斤多孜然味的冰‘激’凌之後,琪‘露’諾表示自己現在非常健康,就是有一點她還想不明白,爲什麼亞特蘭蒂斯的烤‘肉’一點味道都沒有呢……
所以,低智商是福氣啊。
看着廣場上哀鴻遍野的魂‘亂’模樣,就連八雲紫都有傻眼的時候,強大的妖怪們都能集體食物中毒,這是沒上過帝國軍事學院劇毒系的紫媽理解不能的情況。現在我們的幻想鄉CEO小姐深深地後悔一件事:真不該相信那羣腦筋不好使的裝甲蠍和沒有生物常識的渡鴉,她終於想起來了,後兩者壓根就沒有“消化”這種概念,她們解決食物都是直接用反應爐的。
於是,永遠十七歲的八雲紫現在很憂鬱——雖然她沒中毒。
而我比她還憂鬱——雖然我也沒中毒。
這羣不讓人省心行動力超強無組織無紀律隨心所‘玉’無法無天的妖怪,剛到高位軌道的時候明明一個個都累死累活看着跟即將撒手人寰一樣,沒想到這才一會功夫就活蹦‘亂’跳地下來打小怪獸了,而且打小怪獸還是好的,她們在毫不猶豫地幹翻了兩個加強營的小怪獸和我們的既定軍事部署之後,竟然直接在戰場上拿敵人(雖然都是無人權的小怪獸)的屍體開起了燒烤晚會,這還不算,最後還集體食物中毒了你說她們這下來到底是幫忙的還是砸場子的?
清點了一下把自己‘藥’趴下的幻想鄉“援軍”之後,八雲紫悲哀地發現自己手下還能直立行走的生物已經只剩下三十多個,而且還得算上琪‘露’諾這種只能當個數字的傻蛋,原本計劃中轟轟烈烈的大行動在十幾分鍾內胎死腹中。
我只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沒文化真可怕啊。”
對方點點頭,跟路過的渡鴉討了本《高中化學》,跳回隙間自學去了。
“狀態好的妖怪們願意繼續打架的可以跟着,但必須聽從裝甲……渡鴉……好吧,聽從首領蜂的指揮,”我翻身一躍跳到旁邊一個蠍子姐姐的甲殼上,登高大聲叫道,三十多個沒吃上‘肉’的幻想鄉妹子這次可算老老實實地點頭了,“現在我先重點指出幾個事情:妖夢跟文文你倆別冒冒失失地跟怪物打近戰,那邊那個是十六夜吧?看好你家大小姐二小姐別讓她們上去吸血琪‘露’諾你打架是真不夠看,所以在隊伍後面繼續給大家提供冰‘激’凌就行,不要孜然味的那邊那倆地三鮮說你們呢輝夜妹紅你們倆別吃了,指甲都綠了,好好聽我說,我得把你們全都完完整整地帶回去……”
一番口乾舌燥的講解,我勉強讓妖怪少‘女’們明白了這場戰爭不是遊戲,雖然一個“外人”的指手畫腳讓她們有不少人在嘟嘟囔囔,但起碼這羣傢伙應該能認真點,還是八雲紫的說法,畢竟也是幻想鄉自己的敵人啊,你強行讓她們在母艦上呆着也不太合適。
就是幾個渡鴉有點意見,剛纔分配指揮權的時候我把她們跟裝甲蠍扔一塊給忽略過去讓這些魔法少‘女’不太滿意,但我也是沒辦法,蠍子腦筋直,自己指揮自己已經夠嗆,渡鴉太跳脫,跟着她們的戰鬥方式走,恐怕幻想鄉方面軍一個都回不來,這樣排除完之後就首領蜂還靠譜點,最起碼奧拉的戰術不至於跟維嘉的“衝上去,砍丫的,返程”戰術一樣坑爹。
珊多拉這時候來到了我身邊,剛纔她獨自離開親自去解決了另外一個街區“賢者步道”的全部敵人,那裡的近千個變異怪物讓‘女’王陛下洗了腦,目前正鬼哭狼嚎地全力絞殺勇者步道的昔日同胞,考慮到被珊多拉‘精’神控制的敵人那不要命的戰鬥方式,可以認爲勇者步道也已經落入了帝國軍控制。至此,自帝國軍登陸以來的不到一個小時,亞特蘭蒂斯中城區‘門’戶已經全部落入我們手中。
由於建立之初便按照最簡潔有序的方式設計,亞特蘭蒂斯城整體呈現出的是一個對稱的圓餅形,奧林匹斯山佔據了這個圓餅形大約四十五度角的一片扇形區域,剩下的城區則由內而外分成了三個環帶,最外圍的平民區始終處於城市守衛控制下,那裡只需要一些醫療支援,中城區則是這座遠古城市的主體部分,絕大部分有地位的“神僕”都居住在這裡,還有數量龐大的自循環工廠和城市功能‘性’設施也分佈在中城區,現在它是‘交’戰最爲‘激’烈的戰場,而長者,智者,賢者,勇者四條街市正是這片戰場的‘門’戶,佔領這裡,我們就可以迅速奪回周邊的戰爭工廠和城市防禦系統:那些地方雖然有一些損壞,但大部分都只是因爲能量系統宕機而停止了運轉,只要緊急處理一下,亞特蘭蒂斯的幽能淨化體系就可以再度發揮作用,將深深嵌入奧林匹斯山的那塊星環碎片鎮壓下來,然後將其和城市用一層幽能管網隔離開。
只有鎮壓並隔離那玩意,我們的部隊才能安全將其取下,然後扔進虛空裡面進行無害化處理,否則星環碎片的深淵能量讓它和亞特蘭蒂斯幾乎融成一體,貿然派個打撈船過去生拉硬拽……
諸君可以想象一下從‘肉’裡拔出一根有七八十個倒鉤的毒箭是個什麼後果,嘶,我想想都覺得疼。
奧拉在解決了逡巡在幾條街市角落中的變異怪物之後也來到了這片街區廣場,我招呼她過來充當起了臨時的全息投影機,那近乎無所不能的水晶翼形成一個六邊形的環,環上方則浮現着亞特蘭蒂斯的‘精’確地圖。
可以看到外城區是被完全控制的藍‘色’狀態,中城區包括四條街市和幾個小戰場也是藍‘色’,而剩下的地方則全是‘交’戰中的紅‘色’,我們的地面部隊和亞特蘭蒂斯城市守衛組成了臨時聯軍,在那裡爭奪着至關重要的城市設施,更加強力的深淵怪物佔據着那些地方,它們擁有可以匹敵希靈大兵的力量和‘亂’七八糟的攻擊技能,給我們的士兵造成了不少麻煩,但隨着投入戰鬥的裝甲蠍和渡鴉數量越來越多,勝利的天平遲早會傾向我們這邊。
內城區的情況則不太妙,它和奧林匹斯山直接毗鄰,並且撞擊點也正好就是那個方向,可謂是中了這次災難的頭彩。內城區的標示顏‘色’是一片漆黑,說明深淵能量仍然牢牢地佔據着這座城市的核心地帶,最重要的幾座神殿(也就是亞特蘭蒂斯的控制基地)都集中在那裡,這麼長時間過去,再加上希靈主機對那裡的幾次呼叫都沒有迴應,可以認爲那些控制基地已經淪陷了。
在還沒有完全奪回城市控制權的情況下,我和珊多拉都不打算貿然派士兵進入那鬼地方。
在發現這枚星環碎片蘊含的深淵能量比預期還要嚴重之後,我下令提前‘激’活了兩名特工冒着巨大危險放置在撞擊點附近的天使之羽,以防止城市因暴漲的深淵意志而自我崩潰,阿賴耶的神聖能量起到了預期的作用,它們讓星環碎片暫時進入了蟄伏狀態,不過隨着深淵氣息的逐漸濃厚,特工們已經沒機會再進去放羽‘毛’了。
而且阿賴耶可能也不讓我拔,前陣子姐姐大人給小泡泡做了個枕頭,天使妹妹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呢。
“宙斯現在就在這個位置,”珊多拉指着全息地圖上的奧林匹斯山峰,“在撞擊發生之後,他領着自己的僕人死守奧林匹斯峰的主神殿,直到現在也未撤退——因爲他下不來了。深淵力量籠罩了整個聖山,尤其重點阻斷了空中路線,突擊艦已經在那裡待命,等地面部隊推進到聖山屏障的時候就會發動協同攻擊。從聖山頂上爆發過數次超高強度的雷電,說明至少宙斯還在戰鬥,他的僕人就難說了。”
“希望他能堅持更久一點,畢竟是當年那批科學家造出來的最強戰士,”我說道,“維嘉剛纔在指揮鏈路裡提出了她的進攻計劃,她想領着一批‘精’銳裝甲蠍從‘黎明‘露’臺’強攻上去,橫切過‘先祖長廊’,最後一路砍到撞擊點去,我覺得這是一條很短的路線,或許擅長攻堅的裝甲蠍真能辦到。”
珊多拉看了看地圖,斷然搖頭:“絕對不行——她完全是按着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來的。我不能讓她爲省兩公里油錢就拆了這個寶貴的帝國遺產。”
頓時我也深以爲然。
怎麼說呢,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正當我和珊多拉正在認真討論應該怎麼儘快在保全這座城市並且不引爆深淵之‘門’的前提下佔領中城區的時候,一陣密集的金屬摩擦聲打斷了我倆的‘交’談,一隻留着瀟灑短髮的裝甲蠍划動着六條‘腿’跑進了小廣場:“報告長官前線發生意外一名高級亞特蘭蒂斯戰士被深淵控制了”
我和珊多拉對視一眼:“是誰?”
“哈迪斯在這之前他固守了黎明‘露’臺長達三天三夜並被圍困在那裡,當我們攻破敵軍包圍的時候他已經發瘋,現在瀕臨完全污染,維嘉長官希望您能給予明確指示:援救,還是淨化?”
我想了想,維嘉派一個傳令兵來彙報情況而不是直接在指揮鏈路裡面請示命令,這就說明了她其實希望能救回那名戰士,對勇敢的士兵,蠍子姐可是非常愛惜的。而且哈迪斯——這可是最強大最有威望的亞特蘭蒂斯人造神之一,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犧牲掉。
這次我還沒開口,珊多拉就斬釘截鐵地說道:“帶我們過去,希望那個哈迪斯還有救。”
說完,雷厲風行的‘女’王陛下就拉着我跳上了這個裝甲蠍的甲殼,結果我頓時就腳下一滑,差點橫着飛出去。
“你背上怎麼這麼滑溜誒?”我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一邊好奇地問道,而且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咱還發現件事:雖然身上有着拼殺過後的血腥氣,這個裝甲蠍的甲殼上卻是一點血跡都沒有
短髮的裝甲蠍‘女’孩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說道:“出發前剛去4S店打的蠟……”
這次我是真滑下去了。
因爲平常一個個表現的都是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鋼鐵戰士模樣,那些帝國兵們的閒暇生活一直以來對我而言都是‘挺’神秘的一件事,沒任務的時候裝甲蠍們在幹什麼?渡鴉喜歡什麼業餘活動?希靈大兵有個人愛好麼?這些都是我好奇的事情。隨着時間推移,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不少士兵們的閒暇愛好,比如量產希靈主機也會偷偷溜出來買糖吃,比如很多帝國兵都投身到了西卡羅和城管之間的圍剿和反圍剿活動中,而現在,我又有了新發現:某些裝甲蠍閒着沒事的時候會給自己的背甲上面打蠟。
我說呢,前一陣子影子城裡面怎麼跟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那麼多4S店,敢情他們是專‘門’給蠍子兵服務的美容部‘門’啊——裝甲蠍是把背甲拋光打蠟當成某種化妝的麼?
腦海裡面轉悠着這樣‘亂’七八糟的念頭,我們不久後就趕到了靠近黎明‘露’臺的‘交’火線,維嘉剛領着自己的士兵對這一帶完成了鎮壓,現在裝甲蠍們沿着巨石鋪就的古老街道形成了一個弧形防線,用尾巴上的鐳‘射’炮對敵人進行着並不致命(僅對那些亞特蘭蒂斯超級戰士而言,對生活仍然抱有希望的好孩子可不要相信裝甲蠍身上有不致命的玩意)的最小功率壓制‘性’‘射’擊,一羣渡鴉則在半空中飛來飛去,手中的奧術箭雨跟不要錢一樣肆意潑灑,擊退了來自黎明‘露’臺另一端的怪物羣,首領蜂正忙着復活士兵:在剛纔突然的衝突戰中,有數名士兵不幸戰死了,但幸好有蜜蜂們在,她們即將原地復活,雖然不是滿狀態的。
防線上其他的則是亞特蘭蒂斯戰士,這些戰鬥力堪與‘精’銳帝國兵比肩的超級變種人在重新和“神”並肩作戰之後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連維嘉都對他們讚不絕口,四周的空氣中仍然有很多奇怪的能量反應,這些並不屬於幽能或魔法的能量應該就是他們戰鬥的餘‘波’。
“喝哈——”
在蠍子們小當量的連續‘射’擊中,黎明‘露’臺上的敵人發出了憤怒的嚎叫,我和珊多拉讓這巨大的聲音震地耳朵發麻,不由得循聲望去,結果頓時我就驚了。
“……我勒個去的,難道亞特蘭蒂斯人造神劃分等級的時候是看誰個子高麼?”
僅僅看了一眼,我就如此驚呼出來。
黎明‘露’臺是一個由堅硬的合成“岩石”鋪成的圓形天台,四周裝飾着的大量石柱和圓鏡說明這裡應該是個用來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它高出地面數米,主體厚度不過半米,僅僅依靠兩端的臺階支撐而凌空懸浮。其下方有一個比‘露’臺直徑大一些的深坑,裡面應該是能量檢修管道,因爲旁邊的牌子上寫着非維修人員請勿進入的字樣。‘露’臺的這一端是我們已經佔領的勇者步道,‘露’臺另一端則還是怪物肆虐的地盤,而赫赫有名的“死神,地府之主,冥界主宰”哈迪斯就鎮守在這咽喉要道上——他是一個披着斗篷、黑髮怒張、揮舞鐮刀、更重要的是站直了身體之後至少應該有十米往上的超級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