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場短跑比賽的統籌者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粗心的御阪這次真是要被自己的姐妹們當成神人了。
史上最大冷門,千萬馬力萬種武裝左眼能殲星右眼可滅世,小嘴一張能吼出個2012的維斯卡大將軍,在長跑比賽中輸給了一幫普通人……
原因是:她沒有終點線高。
這尼瑪太喜感了。
當感覺大事不妙而迅速傳送到賽場上的珊多拉將我們呆呆的貓瞳小妹抱回來的時候,那丫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雙眼呆呆地看着前方,直到我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維斯卡才木然地扭頭看了這邊一眼。
“唔……”
小女孩血紅色的貓瞳中迅速充盈起了水花,下一秒,震天價的嚎啕大哭響起:“嗚哇……哥哥……”
這場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我估摸着今天這一下子,維斯卡對自己的身高之怨念將達到史無前例的地步:至少也要長到能夠着終點線的高度對吧?
比自家三無姐姐感情更加容易宣泄的小女孩還在嚎啕大哭着——當然,這是由於在我們身邊的原因,假如剛纔珊多拉沒有及時把她撿回來,恐怕現在維斯卡就不是大哭而是在賽場上漫天亂扔空間內爆彈了,而與此同時,賽場上仍然是寂靜一片,剛纔那獵奇的一幕挑戰了所有人的笑點,但所有人都對這個參賽的小不點之恐怖有所耳聞,結果就是放眼望去,大操場裡上萬號子人都快憋出扁桃腺炎了。
“咳咳,無須擔心,”珊多拉主動站了出來,頗有女王威儀的聲音響徹場地,但這聲音裡面的古怪語氣卻是誰都聽得出來,“我的妹妹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心情,比賽繼續。”
“那什麼,維斯卡,這也沒啥,”看着賽場上逐漸恢復了秩序,我開始着力安慰正在各種傷心的一米二,一邊摸着後者的頭髮,一邊好言相勸,“其實你還是第一個衝到終點的,只是規則……咳咳,身高什麼的,其實我挺喜歡一米二的維斯卡的。”
“就是就是,”旁邊淺淺也有身爲姐姐的自覺,趕緊跟着勸導,“別在意嘛,反正這多少萬年你也是這麼過來的……”
衆人:“……”
維斯卡嗚哇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笨蛋丫頭!有你這麼揭短的嗎?
“總覺得真是歡樂的一家子呢,”冰蒂斯表情豐富地看着我們的全程互動,語氣裡也不知道是揶揄還是帶着點羨慕,不過這位以這位女流氓的性格,恐怕的添亂的成分更多吧,“諾,你旁邊不還是有個才一米一的傢伙嗎?你才一輩子沒長個,這小女孩已經兩輩子這身高了。”
維斯卡立刻擡起頭來,跟正在吃薯片的莉莉娜四目相對,然後突然破涕爲笑:“贏了!”
莉莉娜嘴裡塞着薯片,當場被嗆得差點抽過去,抽風一樣咳嗽了一會之後,女神官大人一臉崩潰地環視衆人:“我嘞個去!躺着也中槍?”
爲了世界和平,你就當一回靶子吧!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緊接着,潘多拉的聲音傳了過來:“哥哥。”
我一扭頭,正好看到潘多拉灰濛濛的大眼睛看着維斯卡,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本來沒有感情的眼眸中好像閃過了一絲同病相憐。
“一點意外,哈,”我撓撓後腦勺,將維斯卡從腿上抱到地上,“兩人三足是吧?你抽的什麼籤?”
我剛纔跟附近路過的御阪瞭解了一下這個抽籤兩人三足的規則,其實也就是普通兩人三足的變形版本,當然兩者是有區別的,在這個項目中選手沒有固定的組合,你需要抽籤,根據紙條上的限制條件來從場上的同陣營選手中選擇自己的合作伙伴,這樣一來新結成的組合自然不可能事先進行過合作練習,初次攜手的兩個人進行兩人三足這種需要配合的項目有多麼困難大家都知道: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讓淺淺這麼整了個肌肉拉傷,發令槍一響,那活力丫頭就按着百米衝刺的速度竄出去了。
甩了甩腦袋,我努力將某些慘痛的回憶扔到天邊,然後好奇地看着潘多拉,她的項目即將開始,現在應該是剛剛抽完籤,正在尋找合作伙伴,不過貌似規則規定的是隻能在賽場的同陣營選手中找夥伴吧,這丫頭來觀衆席幹什麼?
“不能比。”
潘多拉言簡意賅地說了三個字,然後板着臉坐到維斯卡旁邊,留下我跟珊多拉她們面面相覷。
兩分鐘後,我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潘多拉的身高,和目前賽場上大多數人的腰,甚至和其他選手的腿是一樣高的。
兩人三足的話,潘多拉整個人都得綁到別人腿上……
想通了這一點的我頓時汗如雨下,而旁邊珊多拉也正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趕緊一把將她的嘴捂住了。
某些話說出來會導致2012的。不過話說回來,潘多拉竟然只是板着臉回到了休息區而沒有乾脆在賽場上扔兩個量子爆彈下去,我應該誇獎自己的妹妹終於學會用腦袋指揮肌肉了嗎?
“幸好這裡都是自己人,”姐姐大人悠悠然感嘆起來,“避免了世界末日呢。”
軍事學院第一屆學園祭運動競賽,雙子姐妹第二個項目,仍然慘敗,而且比直接從終點線下面跑過去的維斯卡更加悲劇的是,潘多拉是連上場資格都沒有就給淘汰了。
感嘆完世界僥倖生還的假設,姐姐大人看了人山人海的賽場一眼:“沒想到潘多拉會倒黴到這種地步……恩,話說應該不是我的原因吧?”
我看了疑神疑鬼的姐姐大人一眼,堅決搖頭。
真要是姐姐大人的詛咒外泄,還輪得到潘多拉姐妹倒黴?阿瓦隆英靈軍團的槍兵方陣早就從英靈殿十多個來回了:那羣苦逼的孩兒現在都是被大神殿當成占卜吉凶的活人晴雨表來用的。
兩個項目連續爆冷,這導致不只一開始就興致滿滿的維斯卡,就連潘多拉都稍微認真了起來,一開始她只是被自己任性的妹妹強拉着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但現在,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在各種意外情況下輸給一羣弱小的普通生物,這種情況讓我們的大將軍憂心忡忡。
當我和姐姐大人回到席位上的時候,兩個小丫頭的中場休息時間已經結束,她們似乎剛剛完成一場嚴肅的商談:兩人身上帶着極爲罕見的同仇敵愾氣場。
這在兩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小傢伙身上可是極爲少見的。
“你們倆下一個項目是借物賽跑吧?”我伸手過去揉着潘多拉和維斯卡的小腦瓜,“商量了什麼應對方案?”
我覺得這個比賽應該不會再出現剛纔的情況了:至少負責組織比賽的御阪應該已經排除了潛在的隱患,起碼,終點線得放到一個潘多拉以下吧?
假如再不排除的話,世界末日就真的來了。
“哥哥等我們一下!”
維斯卡蹦着對我嚷嚷了一句,然後在衆人錯愕的對視中,拉着自己的姐姐向不遠處的更衣室跑去。
“她們幹什麼呢?”
姐姐大人好奇地看了兩人消失的方向一眼,然後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剛纔在場的幾個人。
“誰知道,”一臉無聊的冰蒂斯聳了聳肩,“神神秘秘地嘀咕了幾句而已,不說這個——陳,妾身真是好無聊哇!這麼熱鬧的節日,你不覺得少了一兩個攔路搶劫的熱心羣衆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麼?”
我:“……世界上有這種熱心羣衆嗎?!”
冰蒂斯這讓人無語的性格真是我現在最頭疼的東西,剛剛老實了這纔不到一天,她就渾身難受的坐不住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珊多拉在,我們多多少少還能拴住這個隨時闖禍的女神大人,對冰蒂斯的弱點,珊多拉可是瞭如指掌啊。
“哥哥!我們好了!”一個有點熟悉的,帶着彷彿某種混音效果的聲音遠遠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冰蒂斯和我關於“攔路搶劫是不是熱心羣衆喜聞樂見的事情”的熱烈討論,我頓時就是一愣,然後木然擡頭。
果然,一個甜美可愛身材高挑的黑長直少女正在自己的視線中飛奔而來,揹着夕陽,笑顏如花。
史上最兇殘的存在,潘多哥斯拉……
這倆小丫頭,對身高的怨念終於突破了理智,讓她們不惜暴露合體的秘密也要用“正常的身高”來參加這場已經給她們留下了兩次慘痛回憶的比賽嗎?而且連合體之後的衣服都準備好了,平常肯定是放在哪個的隨身空間裡的,這倆丫頭早就在準備這天嗎?
“額,阿俊,這個女孩是誰?”
姐姐大人明顯有些發愣,看着一臉歡笑跑過來在我懷裡狠蹭的“高挑少女”,滿臉都是狐疑的神色,而在旁邊,除了若有所思的珊多拉之外,基本上都是審判的視線。
就連淺淺都開始磨自己的小虎牙了。
“果然是來者不拒的男人啊。”
遠阪大小姐喟然長嘆了一聲,然後一把攬過伊利亞,“伊利亞,看到了吧,你的大哥哥就是這樣一個鹹溼大叔哦。”
“嗚嗚嗚,伊利亞好傷心……”
喂!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
萬幸,就在我已經一腦門子冷汗,不知道對這個“高挑少女”從何開始介紹的時候,珊多拉已經看出了端倪,帶着鬆一口氣的笑意,我們目光如炬的女王陛下笑出了聲:“你們,怎麼變成一個了?”
“陌生”少女臉上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這是維斯卡的人格在主導表情——雙手絞在一起嘀咕道:“至少這樣高一點……”
衆人:“……”
旁邊可憐的蓋亞根本沒說過幾句話,這時候又now loading了。
誤會很容易便被解開,新出現的女孩自然就是潘多拉和維斯卡高度融合之後的全新生物,姐姐大人他們嘖嘖稱奇地看着這個有點內向但眼眸靈動的女孩,紛紛表示達爾文真是弱爆了。
就是這女孩的名字讓人忍不住一口狗血噴在屏幕上:潘多哥斯拉,這個扯淡的名字本來只是我一時興起給“她”起的,當時讓潘多拉和維斯卡都怨念的不輕,結果現在看來兩個小丫頭還當真了,當冰蒂斯好奇地問“她”名字的時候,少女扁扁嘴便說出了“潘多哥斯拉”這個名字。
下一秒我就被強勢圍觀了。
“神奇的妹妹,”遠阪大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視線集中在合體之後簡直變成了陌生人一樣的少女,然後又掃了我一眼,“變態的哥哥。”
你絕對是誤會了什麼吧!這倆小丫頭合體完全是爲了長個子,幹嘛要跟我聯繫到一塊!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辦到的,”珊多拉帶着好笑的表情,“雖然希靈使徒理論上可以轉化成能量態進行深度融合,不過真敢這麼嘗試而且還成功的可就你們倆了——長個子的怨念真的這麼強大?”
被圍觀的少女臉上已經一片尷尬:“早說過不能這樣出來……”
看來這次的主人格是潘多拉了。
合體少女在周圍一圈善意的調笑目光中尷尬不已,尤其是現場還有冰蒂斯和莉莉娜這兩個節操無下限的傢伙,本來潘多拉和維斯卡合體之後的性格就偏向於內向和易害羞——用公式換算的話就是:(三無蘿莉+活潑小妹)/2=潘多哥斯拉,結果讓一幫無良的圍觀羣衆這麼一圍觀,兩人(?)頓時落荒而逃了。
“怨念,果然是很強大的東西呢。”
看着衝向比賽場的女孩,曾親眼目睹b叔因身高而慘遭分屍的衛宮士郎臉上流着涼颼颼的冷汗嘀咕道。
“不過當時報名參賽的是潘多拉和維斯卡吧,”姐姐大人說道,“突然把選手換成潘多哥斯拉真的沒問題嗎?”
我想了想,然後一頭冷汗:“也就是說……倆小丫頭現在已經失去比賽資格了?”
第一場是衝過終點線的時候與勝利失之交臂,第二場是在抽完籤準備組隊的時候淘汰出局,第三場是在上場之前就失去資格,往日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小將軍今天這是腫了麼(無誤!)?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姐姐大人的擔心是多餘的,或者說我們對組織這場學園祭的御阪學生會的靠譜程度期望值太高了,潘多哥斯拉選手在所有人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賽場,並且一句話就替換掉了因故缺席的潘多拉和維斯卡姐妹,看着那好不容易達到正常人身高而一路都在擡頭挺胸的女孩站在抽籤箱前衝場外揮手露出勝利的微笑,我突然覺得,或許等御阪們從這所學校畢業之後將變成將近一萬個傑出的帝***官也說不定:一個個都太沒譜了。
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看着她(們)已經報到完,都抽過簽了,不一會,她(們)又蹭蹭蹭地跑過來了。
“怎麼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後者臉色一紅,舉起了手中的紙條。
上面一行七扭八歪的小字,曾有幸看過美狄亞批改作業的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御阪10086的手筆:“你最重要的東西。”
“哥哥。”
女孩低下頭,微不可察地嘀咕道。
珊多拉和淺淺對視了一眼,犀利的眼神又從叮噹身上一掃而過,然後異口同聲:“又得加上一個!”
“啥米啥米?跟叮噹有關?”
小東西不明所以地從薯條袋子裡探出個小腦袋,滿臉都是薯條渣地在那大聲嚷嚷道。
我呢?實話實說吧,這時候有點小感動。
還真是惡俗的劇情啊,少女參加借物賽跑然後抽中你最xx的人的標籤,然後羞怯地跑來找自己的橋段,但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我還是被潘多……撲哧……潘多哥斯拉臉上那萌萌的表情給萌翻了。
羞怯中的少女,寫有“你最重要的東西”字樣的小紙條,還有周圍一圈內涵豐富的各種眼神,所謂痛並快樂着大概也就是這樣吧——好吧,真的很痛啊淺淺!不要咬動脈啊!
“哥哥,可以嗎?”
終於長到可以和自家哥哥對視程度的少女,臉上帶着滿懷希冀卻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低聲詢問道。
還能怎麼說呢?雖然知道回來之後免不了被各種頭槌牙咬嘀咕毒舌,但這一刻,我還是果斷投降地點了點頭。
“嗯!”合體少女開心地點點頭,然後過來抓住我的胳膊……
看到這個有點熟悉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過的起手式,頓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果然,下一秒,地平線就在自己的視線裡垂直了過來。
“哥哥最好了!所以一定要贏!”
彷彿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合體少女氣勢滿滿地叫了一句,這次顯然是維斯卡的人格在做情緒主導,而執行動作的則是潘多拉。
如此熟悉的蘿莉號特快專列嗎?
喂!我說,之前不是說好了所有人的身體素質都已經被壓縮到標準人類的體能了嗎?這種可以扛着一個成年人在賽場上飛奔的怪力蘿莉完全是在犯規吧!裁判!組委會!我抗議!我要求檢查這兩個小傢伙身上的能量抑阻系統!
“因爲是合體狀態嘛,”維斯卡主導下的合體少女樂呵呵地在我耳邊說道,一邊還扛着我跑得飛快“現在的我們,增長的可不僅僅是身高哦!”
我嘞個去!這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