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渾身都籠罩在斗篷下的女子,連大半個面容都被一個華麗的兜帽覆蓋着,呃,這一幕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的維斯卡,不知道那丫頭現在還有沒有收集斗篷的嗜好。
從出現到現在,對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沉默與我們對峙。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以爲需要先經過一番戰鬥的,畢竟印象中的英靈都應該是那種先用拳頭說話的性格,對方竟然能按照林雪的要求乖乖地前來與我們碰面,這讓已經開始憋勁準備大殺四方的潘多拉姐妹都挺失落。
“你就是召喚了佐佐木的那名魔術師?”
遠阪帶着非常驚詫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子,情況的詭異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可是……”
“沒錯,她是英靈,職階是ter,因爲本身也是‘魔術師’,所以鑽了聖盃體系的空子,自己也能召喚出英靈從者,佐佐木就是用這種犯規的方法被召喚出來的,”我偏過頭,對遠阪講解着,“不過由於是犯規的產物,佐佐木只能被束縛在柳洞寺的山門前,當然,由於櫻的轉化,這種限制現在已經沒了。”
“哇,這樣也行?”遠阪立刻感覺非常不公地抗議起來。
聽到自己的秘密就這麼被人輕而易舉地道出,將全身都籠罩在斗篷下的女人終於有了反應,那隱藏在陰影下的嘴脣微微翕動着,卻將聲音送到了我們每一個人耳中:“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深入到這個紅月世界,原本以爲,呆在這裡就安全了呢。”
保守型的行動方針麼?
這倒真符合ter的性格,作爲魔術師這樣並不擅長正面強攻的職業,或許再加上一點性格使然,她在聖盃戰爭中選擇這種保守的策略是很正常的,而且根據我的瞭解,比起正面戰鬥來,眼前這個女人更擅長的還是提前佈置陣地,利用陣地的優勢來取得最終勝利,因此,從聖盃戰爭開始到現在,她能一直躲藏在裡世界不出現也就可以理解了。
看到佐佐木站在我們中間,ter當然很是在意,而且更多的,還是濃濃的不解,按照常理分析,英靈和召喚者之間的契約是來自聖盃力量的束縛,除非召喚者死亡,用常規手段是無法消除這種聯繫的,當然,她手中的某件寶具具備消除一切神秘效果的功能,用那東西也可以破除英靈和召喚者之間的契約,不過很顯然,現在的佐佐木並非遇到了這種情況。
契約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或者說,在她自己手中的那半部分契約仍然完整,但眼前的英靈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存在,雖然能感受到對方的魔力,可是那魔力中混雜的另外一種東西卻讓自己掌握的契約力量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用比較獵奇的比喻就是,你買了臺索尼的大彩電,某天將它送去樓下老王那修理了一下,回來卻發現自家的遙控不能用了,於是你只能打開彩電的外殼之後面對裡面赫然“索屁”倆字黯然神傷,被一個山寨機芯雷到體無完膚。
恩,這個比喻真是太經典了。
幽能化的佐佐木已經不是fate體系的產物,他跟兩大抑制力現在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就好像那個換掉了機芯的電視機,雖然外表一樣,契約聯繫也仍然存在,但佐佐木的本質已經是叮噹世界之樹的某片葉子,除非ter能理解另一個世界的體系,否則她永遠也無法利用令咒命令佐佐木做任何事了。
“很抱歉搶走了你的英靈,”我注意到斗篷女子的視線集中在佐佐木身上,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現在還是辦正事要緊,我們要找你瞭解一些情況,你有權提出抗議,但我們會當做沒聽見的。”
旁邊的好孩子衛宮再次被這種無下限的發言刺激到,以手加額:“這麼理所應當地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沒問題嗎?”
ter也楞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一大票的入侵者,可以通過魔力確認的英靈就有四個,一個超級醒目的巨人,一個紅衣白髮的高大男子,一個紫發及地的沉默女性,還有身着銀色裙甲,表情嚴肅的呆毛少女,光這份戰鬥力就已經是壓倒性的優勢,天知道他們是怎麼這樣和和氣氣地站在一起的,而刨除了這份看得見想得到的戰鬥力,以及那名兩名身上有着明顯魔力波動的女孩(指櫻和伊利亞,其他人中,衛宮身上的微弱魔力被我們這邊龐雜的能量完全掩蓋,而櫻作爲水晶聖母,體內早就沒有一絲魔力了),剩下的完全看不出深淺的一大堆人才是更加應該提高警惕的存在,智商兩百的ter可不是那個沒腦子的慎二,她絕對不會認爲無力的普通人會出現在這地方。
透過那兜帽下的陰影,我能感受到對方審視的目光,自然也能猜到她在做着什麼樣的權衡,果然,片刻之後,對方打破了沉默。
“實力上已經完全無法對比了呢,看來我沒有反抗的機會。”
聰明如她,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頑固地選擇反抗到底的。
“不過在配合你們之前,我希望你能先解除我的困惑”ter突然擡起了頭,露出了那可以用驚豔來形容的美麗面龐,“你們到底是誰?我覺得你們和參加聖盃戰爭的魔術師有很大不同。”
嘿這個問題我喜歡誒
當場我們幾個幾乎是搶着回答的:“攝影愛好者知道不?半人馬座知道不?宇宙野生奧特曼橫行導致的交通事故頻發知道不?我們是來自……”
“咳咳”遠阪果斷地搶在我們搬出那無敵的攝影愛好者理論之前進行了施法打斷,“這個不重要,他們都是我的外援而已,我是聖盃戰爭的參與者,這個沒問題吧?”
ter早在我們突然鬧鬧哄哄地搶着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愣住了,這時候才反應遲鈍地點點頭,卻發現搞了半天自己的問題還是沒人回答。
而她不久之後還會更悲哀地發現,自己跟這幫莫名其妙的傢伙交流起來都是個問題。
“這荒涼的地方倒是藏身的好位置,”我環視着四周,遠方的地平線上,由於紅月的運行,大量土石正在緩緩上升,“你是怎麼找到進來的辦法的?”
“假如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ter回答道,一邊小心地觀察着我們的反應,很顯然,雖然表現的非常平靜,但面對這樣足以將自己碾壓十幾遍的入侵者組合,她還是很緊張的,但是非常明顯,她也沒有說實話的打算。
對這樣的回答,我們當然不會滿意,珊多拉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將視線投向遠方的某個方向。
“那裡有個人類。”
就這一句話,便讓ter臉色大變。
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要找到一個人類的思維波動,對珊多拉而言簡直是太簡單了,甚至不需要生命雷達掃描,她用本能都能指出那個被ter妥善安置的男子的位置。
“我們無意爲難你,也無意傷害你或你的主人,”珊多拉冷冷地看着ter,無形的精神衝擊讓後者嘴角已經滲出了鮮血,“但那建立在你的配合上,你孤身一人現身於我們面前的勇氣可嘉,所以我會大度地容許你第一次欺騙,但第二次,懲罰就不僅僅降臨在你自己頭上了。”
遠阪等人帶着詫異的目光看着珊多拉,彷彿第一次認識面前這個突然散發出高貴冰冷氣質的金髮少女,我苦笑着對他們聳聳肩:“這纔是珊多拉真正的樣子。”
“是言峰綺禮”
不知是心靈燃燒的痛苦還是珊多拉的威脅起了作用,ter這次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那個人類交給我一樣東西,讓我和宗一郎可以進入這片空間。”
劇烈地喘着粗氣,ter終於逐漸從心靈燃燒的痛苦中平復過來,她帶着驚懼的目光看着眼前氣質高貴的少女,對方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身爲英靈的自己險些喪命,這樣詭異而恐怖的實力讓她無比震驚。
“假神父?”遠阪立刻驚訝地低聲叫了出來,言峰綺禮的名字出現在這裡是讓她始料未及的,而衛宮則發出了另一聲驚呼:“宗一郎?難道是葛木老師?”
“沒錯,葛木宗一郎,”我拍了拍衛宮的肩膀,“少年啊,學會面對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吧,你家妹子現在都能變身浮空巨像兵了,所以就不要在意細節之類的東西了……”
衛宮滿臉糾結,無語點頭。
直到現在我們才知道,言峰綺禮竟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里世界的存在,他交給ter的是一把黑色的水晶匕首,那東西在我看來平平無奇,但卻帶着和天上那輪紅月隱隱迎合的能量波動,就好像一段雖然簡單卻可以解開整個密碼的公式,持有水晶匕首的人可以藉此進入裡世界,在珊多拉的警告之後,ter總算配合了許多,而且貌似她對言峰神父本身就沒任何好感,要不是不願讓自己和葛木宗一郎進入此世界的秘密暴露,恐怕她剛纔主動就把黑水晶匕首交給我們看了。
“我不喜歡被人當成棋子,”ter坦言自己爲何對言峰沒有好感,“我能看出來,他‘幫助’我和宗一郎完全是有目的的。”
但是關於佐佐木爲何會比一般的英靈還要強大,而且其武器發生了變異,ter卻沒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唯一可以作爲線索的,就是當時舉行召喚儀式的過程中,她身處裡世界,也就是說,佐佐木變強的秘密和他武器上蘊含幽能的唯一解釋,還和裡世界有關。
“假如非要說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ter看到我們不甚滿意的神色,生怕那個嚴苛的金髮少女再一個不高興做出什麼過激舉動,趕忙補充道,“當時召喚結束的一瞬間,天上的紅月突然變成了藍色。”
哇,原來那個月亮不但引力一直變,連顏色都變?
那他孃的還是個月亮嗎?
可惜的是,雖然召喚過程中ter身處裡世界,但聖盃體系卻限制了佐佐木只能在表世界“誕生”,後者從未看到過這裡的景象,自然也沒辦法幫自己的前主人作證了。
藍色的月亮,這絕對是至關重要的線索,以前發生的各種事情告訴我們一件事,當一個世界發現了希靈使徒留下的遺蹟,不管是不可燃垃圾還是一兩個悲憤欲絕的復仇者,那都意味着巨大的麻煩即將來臨,因此只要是能解釋佐佐木武器上幽能來源的東西,我們就絕對不能放過。
“雪丫頭,能看到那個藍色月亮嗎?”
我接通了和林雪的精神連接,後者的眼睛同時觀察着過去和未來,假如那藍月出現過並且在未來可能出現的話,應該逃不過她的觀察。
“很抱歉,完全沒有看到,”林雪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但她緊接着的解釋讓我瞭然,“你以爲繞開世界架構,觀察一個存在於概念中的空間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即使是先知,我的力量也有看不到的東西吧?”
抱歉,我把這茬忘了。
從ter這裡我們終於知道了另外一個隱藏在黑幕中的人物,言峰綺禮,雖然一開始就覺得那是個隱藏頗深的傢伙,但沒想到他竟然和這個裡世界都能扯上關係,而且,他讓ter進入裡世界,間接幫助後者增加了在聖盃戰爭中獲勝的可能,究竟是爲了什麼?
ter坦言,這裡的紅月可以讓她的力量逐漸提高,某種類似魔力,但效果更像催化劑的東西蘊含在那些紅色的月光中,對她這樣的魔法使而言有着非常大的好處,er也在集中精神之後感覺到了這種隱晦的力量,但遠阪卻沒有任何感覺,這說明這種魔力僅僅對英靈有效,既然言峰綺禮能有一把可以打開裡世界大門的“鑰匙”,那麼他沒有道理不知道紅月光的秘密。
線索越多,謎團越大,這就是我現在的感覺。
不過至少,現在我們知道應該找誰去解開這個謎團了。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也就這些了,”我搖了搖頭,本以爲從ter身上可以一舉揭開裡世界的秘密,但沒想到對方也只是個棋子,“那打擾了,天色不早我們先回去了,你跟葛木別太累了也早點洗洗睡吧……”
轟隆隆,一片倒塌之聲。
“喂外星人怪大叔”遠阪這次真可謂是氣極,甚至連那比較有禮貌的“叔叔”都欠奉,“你這麼就完了?”
更石化的還是當事人ter,她今天都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了,結果眼前這個領着一羣英靈和打手來砸場子的男人竟然只是人口普查一樣問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就要……走了?
“你是開玩笑吧?”遠阪和ter同時問道。
我表情一正:“我是一個從不開玩笑的嚴肅分子”
“可是……”遠阪還想說什麼,哪怕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進入了非常匪夷所思的分支劇情,少女心中的聖盃夢仍然固執地殘留着,“至少,她是敵對的英靈……好吧,我放棄,我認輸,這屆聖盃戰爭愛怎麼發展都跟我無關了”
這次輪到我詫異了,原來還以爲遠阪在這個問題上的固執能堅持到世界末日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土崩瓦解了?
呃,也不算快,畢竟一開始和諧友愛的聖盃戰爭現在真的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等等,你們就這麼走了?”
看到我們真的扭頭就要離開,ter壓下心中哭笑不得的心情,急匆匆地再次詢問,我對她聳聳肩:“廢話,昨天晚上就折騰地沒睡好,今天你還不讓我早點睡?”
話音剛落,旁邊珊多拉就紅着臉偷偷捅我的腰――這得虧自己身體強化過,珊多拉的手指頭都捅出空爆聲了,你說這丫頭害羞起來得多沒輕沒重?
“我是說,”ter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不是敵人嗎?”
“哦,你是說,現在我們應該殺掉你纔對?”
面前的斗篷女子楞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也就是說,你主動出來,就是希望我們能在殺掉你之後,放過已經沒有威脅的葛木宗一郎?”
我靜靜地問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聽起來很殘酷,但卻是事實,面對四名英靈和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佐佐木,以及一大票實力不明的打手,難保ter不是打着這樣的想法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沉默了幾秒,隱藏在斗篷中的女人輕輕點頭:“雖然不知道爲何你會知道這麼多,但假如殺掉我你們就放過宗一郎的話,那就動手好了,當然,雖然實力差距如此巨大,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爲了自己的“主人”而將自己的生命都當成籌碼的女人,良久,突然笑了出來:“遠阪,你領着大家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談談,恩,櫻,你和rider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