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serker受傷了,”伊利亞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失落,“是爲了保護我呢。”
“受傷?”我詫異道,“假如是被潘多拉她們殺死之後重新復活的話,應該恢復到了最佳狀態吧?”
“不是哦,”伊利亞搖了搖頭,“不是因爲那次死亡,berserker是在艾因茲貝倫家族毀滅的時候被圍攻受的傷。”
“哦,原來是那樣,”我點點頭,然後撲通一聲從球千上掉了下去,“你說啥?艾因茲貝倫毀滅?”
“嗯!”伊利亞笑着點點頭,“艾因茲貝倫家族被滅族了哦,只有berserker帶着伊利亞逃了出來,不過家族勢力非常大,或許還有僥倖逃生的人也說不定呢。”
我愣愣地看着銀髮小女孩的表情,從那上面完全看不出說謊的痕跡,但是……但是她是認真的?用這種談論早飯的語氣評論自己家族覆滅的事情,這也太獵奇了點吧?
“艾因茲貝倫遭受了攻擊?是英靈所爲?”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又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英靈們實力誠然強大,但艾因茲貝倫作爲古老的魔術世家,其家族勢力同樣不可小看,更何況他們還違規地召喚出了最強英靈海格力斯,怎麼會這麼突然地就滅亡了呢?
而且,即使是強大如海格力斯那樣的怪物,在敵人的突襲下也僅僅能做到將伊利亞一人活着帶出而已,而且他自己還受了重傷,這樣的強悍實力,即使是金閃閃……呃,是傻蛋娘閃閃全力出手應該也不一定能達到吧?
“或許是英靈吧,”伊利亞將身子靠在一側的鞦韆索上,“但是他們數量非常多,僥倖逃到這裡的一個僕從帶來的情報是,大約五千英靈一樣的傢伙圍攻了艾因茲貝倫城堡,然後掃蕩了家族在其他地方的殘餘據點,緊接着就是我在那邊森林裡的居所遭受了攻擊,因爲現場太過混亂,伊利亞也沒看清到底有多少敵人,但應該不下於五百人吧,berserker只是抱着我從裡面衝出來就被投槍重傷了,現在,那裡應該已經被夷爲平地了……”
早在伊利亞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張大了嘴巴,雖然剛纔已經設想過艾因茲貝倫是在如何的攻勢下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土崩瓦解,但不論怎麼設想,五千英靈集羣衝擊城堡的場面也不可能出現吧?
五千英靈!那規模用來掃平整個國家,應該也不成問題,甚至顛覆世界也很有可能,假如是在這樣的攻擊下,整個艾因茲貝倫須臾毀滅亦屬正常。
五千英靈部隊……孃的,這個世界究竟扭曲到了什麼地步?
等等,假如是五百名英靈在距離冬木市這麼近的地方打羣架的話,那所造成的動盪應該大到什麼程度?哪怕全都是最弱的英靈而且沒有能發動範圍攻擊的傢伙,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點動靜都沒有,遠阪和紅a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搜索城市內的動靜,他們怎麼什麼都沒發現?
但是伊利亞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那對她沒什麼好處,而且成百上千的英靈組成軍隊圍攻魔術師陣地這樣的事情也太聳人聽聞了點,一個小女孩編這麼個不靠譜的故事幹什麼?
而且突然之間,我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假如那些毀滅了艾因茲貝倫的英靈發現目標家族中最重要的人還活着的話,他們會怎麼辦?
伊利亞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
或許現在伊利亞逃出生天的消息還沒有被敵人知曉,但她像這樣毫無戒心地在街上閒逛,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入攻擊者的視線,真不知道這個小蘿莉究竟在想些什麼,難道她就一點都沒有危機感嗎?
“沒關係的哦,”面對我這樣的緊張,銀髮蘿莉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着,“伊利亞是很特殊的,假如攻擊者是英靈的話,他們一定只是想要活捉我而已,在聖盃戰爭結束之前,他們是不會殺我的,而聖盃戰爭到了尾聲的話,伊利亞自然不可能繼續活着,所以不管怎樣,都是一樣的結果啦,berserker真是個笨蛋,明明是沒什麼用的舉動,卻因此而把自己弄傷了,本來就已經死過一次,要是這次再死掉的話,不是太浪費了嗎?”
這……這是什麼樣的冷漠態度?用這樣旁觀者一樣的語氣,甚至是比旁觀者還要淡漠的語氣來分析自己的生死,將死亡什麼的當成了每天日升日落一樣平淡的東西,而且,她竟然還始終帶着微笑?
艾因茲貝倫家族,你能毀滅實在是太好了!
“即使被那些英靈活捉或許也不壞呢,”伊利亞依然用輕鬆的語氣說着,“反正之前也總是被關在城堡裡,而且還要接受好多好多試驗,現在還要操心聖盃戰爭的事情,假如能被抓住,安心等待死亡的話,就輕鬆了好多……”
“聖盃戰爭結束了。”非常突兀地,我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伊利亞渾身猛然哆嗦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這邊,彷彿第一次認識面前的人一樣,我知道這是因爲什麼。
我自認爲沒有任何領袖氣度,也不存在什麼王八之氣,甚至連領袖必備的殺伐果斷都欠奉,但任何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多事,總是會積累下什麼的。
克普魯星區一戰,一個總數達萬億的種族滅絕在帝國軍團鐵蹄下,數以百億的人類難民被一個命令封鎖在即將毀滅的星系之中,不論是不是好事,當這一切結束之後,某些東西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抱歉,嚇到你了,”發現伊利亞正用緊張的神情看着這邊,我才察覺自己剛纔可能因爲憤怒而有些情緒失控,當日在克普魯下令封鎖星系的糟糕感覺又回到了心頭,揮揮手將這些不好的情緒甩掉之後,我將手按在伊利亞腦袋上,“別介意,剛纔只是個玩笑——你現在有地方去嗎?”
我想到,既然整個艾因茲貝倫已經在無名勢力的攻擊下土崩瓦解,那麼他們爲伊利亞準備的幾個臨時居所肯定也無一倖免,也就是說,現在的小女孩應該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態吧?
“現在還沒有找到住處,”提到這個現實問題,伊利亞才終於苦起了小臉,就連自己的家族覆滅都沒能讓她有絲毫傷感,現在這女孩卻因爲找不到住處而苦惱,由此可見,那幫將伊利亞當成一次性工具來培養的冷血魔術師究竟讓後者對他們冷酷到了什麼地步,“而且berserker還要養傷,他個子很大,也沒有地方住呢。”
“那就跟我來吧,”我直接做出了決定,“你現在差不多已經算出局者,而且我也不認爲那個言峰教會就能在數千英靈的進攻下給你提供什麼保護,倒不如讓我們來保護你。”
“大哥哥也是想要聖盃嗎?”
伊利亞立刻仰起小臉好奇地問道。
“那玩意對我而言一文不值,”我撇撇嘴,“跟我來就行了,你不是羨慕潘多拉和維斯卡她們嗎?從現在開始,我拿你當妹妹看不就得了?”
於是……
“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面對因某房客毫不猶豫地給自己家塞進一個敵對魔術師還附送一個怪物般的狂戰士英靈而即將暴走的遠阪大小姐,我非常冷靜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她。
遠阪懷疑地看着旁邊正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伊利亞,而後者這時候正忙着逗弄小泡泡順便偷眼觀察不遠處的潘多拉姐妹,絲毫沒有注意到遠阪的目光。
“外星人叔叔,你真的不是因爲蘿莉控之魂發作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砰!”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初次爆慄之後現在我在遠阪腦袋上敲手刀真是輕車熟路,連衛宮那個老好人都坦言某名爲陳俊的外星攝影家真是小惡魔遠阪的天然剋星,不含糊。
“你就不能給我正經點?!”
“唔,好痛的說。”遠阪捂着腦袋,褪去了平日乖乖女的僞裝之後,現在她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因爲惡作劇而被家長稍稍懲罰的女孩一樣,呃,話說我什麼時候把自己帶入到家長這個位置了?
“好吧,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假如伊利亞說的都是事實,那我們還能做什麼呢?”遠阪攤開雙手,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數千英靈大軍,誰信啊?”
“哼,有大哥哥相信我就足夠了!”耳朵尖的伊利亞立刻遠遠地叫道,然後話音剛落,潘多拉和維斯卡就同時瞬移到了伊利亞面前,嚇的後者一聲尖叫:“啊!我沒跟你們搶的!”
不理會幾個小的之間互動,我覺得還是考慮考慮艾因茲貝倫滅族的問題好:“那片森林之中有一片巨大的空地化爲了焦土,地面形成一個凹陷下去將近百米的天坑,這個總是archer剛纔查探清楚的,這個問題你怎麼解釋?”
“艾因茲貝倫遭到了強大英靈的正面進攻我倒是相信,但數千英靈軍隊讓人難以置信,”遠阪退了一步說道,一邊端起了桌子上的紅茶,“不過有你們在的話,讓伊利亞暫居在這裡避難倒也可以,反正你們中隨便哪個小孩子都能秒殺掉berserker,另外關於艾因茲貝倫覆滅的事情,魔術師協會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我的情報來源畢竟稀薄,不如靜觀以待其變,或許還能沾點便宜,這場戰爭已經演變到了我完全無法掌控的地步,但是要讓我放棄還早得很……呃,外星人叔叔,爲什麼我的杯子上會有一個牙印?”
我頭皮一緊,然後嚴肅地看着正窩在自己懷裡低聲傻笑的女王陛下。
“我最後一套英國瓷器啊啊啊!!!”
貧窮大小姐遠阪凜這一刻果斷爆氣,仰天發出了悲憤欲絕的呼聲,不過讓我一句話打回了原形:“別咋呼人了,那杯子底還寫着made in china呢。”
“哦,”遠阪瞬間恢復常態,繼續淡定品茶,“那麼就談談接下來怎麼調查柳洞寺異變的問題吧……”
啊,絲毫沒有變臉cd,連換招的僵直都沒有啊這個無節操大小姐。
遠阪這樣抓緊一切機會從我們身上撈油水的舉動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而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那毀滅了艾因茲貝倫的敵人會不會將下一個目標轉向遠阪這邊,對方毫無疑問是聖盃戰爭的參與者,或者至少是衝着其他參戰者來的,一個能在一天內摧毀整個古老魔術世家的神秘敵人,而且按照伊利亞的說法,對方還有整整五千名英靈軍團作爲先鋒,這樣的戰力光是想像就讓遠阪感到絕望,也難怪她會第一時間將伊利亞的情報當成笑話:假如誰能擁有一次召喚五千英靈的強大實力,那直接自己造一個僞聖盃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遠阪並不認爲伊利亞口中的英靈軍團真的存在。
但必要的警戒卻絕對不能輕視,雖然我認爲哪怕真的有五千英靈朝這邊衝鋒也不可能衝過潘多拉和維斯卡的浮游炮火力網,但遠阪卻不知道這點,大小姐今晚註定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在不敢對我們的探測設備寄予厚望的前提下,她得連夜將自己的宅院佈置到固若金湯,或者至少讓這裡的報警結界能對任何風吹草動產生反應。
而我和珊多拉貌似也不能閒着,fate世界的扭曲點已經逐漸顯露出來,或許它們會曇花一現然後重新隱退到世界的深處,因此我們必須把握時機,離世庭園的瞄準系統現在一刻不停地掃描着柳洞寺和艾因茲貝倫城堡廢墟這兩個關鍵地方,假如那種變異再出現的話,這兩個地方毫無疑問是最有可能首當其衝的。
時間已經是深夜,接近十一點,四周萬籟皆靜,除了燈火通明的客廳外,遠阪家的大宅已經被濃重的黑夜完全籠罩,只有在屋頂不時爆發出點點閃光,那是遠阪在忙着增設一些防禦性和報警性的結界,不過少女偶爾傳來的“哇!失敗了!”、“啊呀?怎麼會沒反應?”這樣低聲的驚呼讓人真的挺懷疑那些東西的可靠性,遠阪在某些細節問題上偶爾的糊塗衆所周知,真不知道她平常研究那些威力不亞於高爆炸藥的魔術時是怎麼保證自己不被幹掉的。
“saber?你怎麼還沒睡?”
突然來到客廳的金髮少女一身戍裝,那身銀白色的裙甲反射出冷然的光芒,阿爾託利亞看了正在客廳打拳皇的我和珊多拉一眼(剛纔不是在分析阿瓦隆傳來的情報嗎?),嚴肅地說道:“從剛纔開始就覺得心神不寧,士郎堅持要回家看看那些工人的情況。”
“衛宮?”我轉過頭,正好看到半吊子魔術師正從二層的樓梯上下來,“怎麼回事?”
“伊利亞帶來的消息讓我很擔心,那些攻擊艾因茲貝倫的敵人殺死了她全部的家人,連那些無辜的僕從和客人都沒放過,甚至是艾因茲貝倫那些荒棄的、根本沒人居住的房產也被掃平,”衛宮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安,“萬一敵人會無差別地發動攻擊,那我家裡那些正在修整房屋的工人豈不是很危險?”
這點倒是我們之前沒想到的,衛宮的擔心不無道理,自從離開衛宮宅之後潘多拉已經收回了那裡佈置的空間暗雷,假如真有敵對英靈進攻衛宮邸,而且像攻擊艾因茲貝倫城堡的那些人一樣見人就殺,在那裡施工的普通工人絕對全完了。
“反正也是閒着,我們跟你一起去一趟。”
再次將除了蹲防什麼都不會的珊多拉.之後,我關掉了遊戲機站起身來說道。
珊多拉立刻不滿地晃着我的胳膊:“啊,阿俊你耍賴!說好了一百局五十一勝定勝負的!”
一開始是三局兩勝吧你這拳皇白癡!
深夜的衛宮邸早已安靜下來,此刻一片靜謐,那些藤村苦工隊的工作效率確實奇高,也或許是沉屍日本海的壓力在作怪,在他們那瘋狂的工作速度下,原本被三個登陸艙砸成震後遺址的衛宮遺蹟已經被清理乾淨,角落的位置堆滿了整齊有序的建築材料,看樣子,雖然受僱於黑道,這些工人倒確實是正規合格的建築公司出身。
那些工人居住的臨時房屋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受到攻擊的跡象。
“看樣子什麼都沒發生。”
衛宮露出鬆一口氣的樣子,雖然不可能這麼巧合地就遇到敵人進攻,但看到一切安好的一刻,他還是不由感到一陣放鬆。
“那是因爲在等待你的到來呢,衛宮士郎。”
夜色下,突然傳來的是一個男性的聲音。
saber瞬間將不可視的聖劍握在手中,謹慎地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隨着那個身影逐漸從黑暗中顯出真容,走到空曠庭院明亮的月光下,衛宮立刻發出了詫異的驚呼:“慎二!?怎麼會是你!?”
“呦,衛宮,還有你的從者,和這兩個倒黴被捲進來的……是你的朋友?你還真是個會給自己的親友招引不幸的傢伙呢。”
名爲間桐慎二的藍髮男性,用洋洋得意的語氣,居高臨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