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潔的藍色輕甲已經殘破不堪,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紋和貫通傷,由於本身並沒有太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勉力用大量魔力重新凝結的身體仍然是傷痕累累,幾乎像個破爛的布娃娃,年輕的男子拖着長槍,一步一步艱難地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這麼一個大好青年,硬是用背影走出了祥林嫂的感覺。
“這孩子算是廢了。”
我曲起食指撫摸着下巴,不時“嘶”一口冷氣,真替他疼得慌。
“所長哥哥,你不是說過這種被稱爲英靈的存在自我恢復能力都是很強的嗎?難道還恢復不了?”
天真的淚子揚起臉來好奇地問道。
“我指的是心靈上的創傷啊……”我老氣橫秋地感嘆着,然後淚子就哦了:“啊,看來真的是廢了……”
果然,善良的淚子也隱藏了自己腹黑的一面。
“唔……哥哥,頭有點暈……”
黑髮少女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水手服,然後突然揉着腦袋低聲嘀咕起來,因爲剛纔軌道艙降落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可能是那道時間亂流的作用,總之,減速裝置直到現在還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呢。
“我就說吧,用常規的傳送器多安全,你非要體驗什麼軌道空降,現在傻眼了吧?”
無可奈何地在淚子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卻引發後者更加嚴重的悲鳴。
“唔……原來一直覺得軌道艙什麼的很帥嘛,誰知道會這麼暈,”淚子小聲地辯解着,不過還是承認了自己的任性,“說起來,潘多拉她們似乎沒有一起過來呢。”
“時間混亂唄,”我也揉着額頭,乘坐幾乎沒有減速的軌道艙掉在地面上,哪怕這個軌道艙是利用空間傳送直接放到平流層纔開始掉落的,這也足夠讓人暈一會了(只是暈一會嗎?普通人絕對不會暈一會就完事的吧?),“這個世界果然有問題,就是沒想到竟然還會突然發生時間錯亂這樣的情況,不過沒關係,淺淺已經將亂流調整回去,她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的。”
怎麼說呢,貌似我們這次“降臨”,罕見地遇上了事故。
首先是爲什麼會出現登陸艙的設定,起因是在出發前淚子在路過的某個全息投影上突然看到了雷諾率領自己的陸戰隊進行星球登陸戰的一幕,那些造型粗獷而且降落起來聲勢浩大的登陸艙部隊讓偶爾會有些熱血上頭的佐天淚子小姐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要體驗一把太空降落作戰的感覺,當時想着反正不是什麼大事,也就答應了這個便宜妹妹小小的要求,從克普魯軍團那裡徵調了三個登陸艙過來,我和淚子一個,潘多拉姐妹一個,珊多拉則獨佔一個,來了次貌似很熱血的星球登陸戰。
然後我們就遇上了時間亂流。
原因還沒有查明,但肯定跟之前那長時間的資訊污染有關,三個登陸艙被分別甩入了不同的時間線中,不過雖然聽上去相當危急,對希靈使徒卻沒多大威脅,甚至不需要我們動手,身在次元要塞阿瓦隆的淺淺便利用離世庭園的投影功能幫助我們捋順了錯亂的時間,最後,我和淚子第一批“成功”降落,而珊多拉和潘多拉她們可能就要稍微延後一點了。
一次轟轟烈烈的降落,當身在高空看到下面交戰中的藍甲男子和金髮少女的一刻,我就知道這次肯定要闖禍,但真沒想到,我們竟然直接把那倒黴孩子給砸進地裡去了(我絕對不會承認之前自己稍稍瞄準了一下的),應該說英靈果然是強悍的怪物嗎?被太空登陸艙迎頭捶進青石板地面裡都沒掛掉——雖然這跟登陸艙並非從外太空入軌,而是在大氣層內完成傳送有關。
這個世界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了:fAte,聖盃世界,果然就如林雪說的一樣,這是個小小的驚喜呢,即使身爲不合格的宅男,假如對這個如雷貫耳的世界沒有概念的話也應該被一百臺evA踢死吧?
糟糕,產生某些很微妙的串行了。
不過儘管可以確認來到了fAte的世界,我還是對未來抱着相當明智的不樂觀態度,在熟知這些世界劇情暴走的惡劣屬性之後,我現在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歷盡各種杯具而無視劇情的地步,就好像在艾澤拉斯的娜迦海妖變成了長着魚尾巴蹦蹦跳跳的紅燒魚一樣,我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會不會出現遠阪凜領着從者短笛大魔王橫掃黃道十二宮的獵奇設定——假如出現的話,我絕對坦然面對,絕對絕對不會吐槽的混蛋
努力將心中那混亂的吐槽壓回腦海,我總算積攢起一點點嚴肅的感覺,然後拉着淚子轉過身去,面對那從剛纔開始就在嚴陣以待的金髮少女。
呃,貌似並不是什麼很友好的氣氛啊,雖然面對這位聲名赫赫的人氣少女我很想上前呦一聲,但假如能忽略掉她手中那雖然看不見卻不斷散發出絲絲殺氣的無形之劍的話,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我想想啊,剛纔好像也沒做什麼能讓面前少女如此戒備的舉動吧?
恩,貌似坐着一個時速近萬公里的怪模怪樣的登陸艙從天而降就已經足夠引發對方警惕了……
“呃……晚上好……”即使是神經粗大如淚子那樣,現在也有些不知如何打破僵局,“那個,我們沒有敵意的……”
“請在此之前通報你們的身份”
我們還沒來得及上前,手執不可視之劍的金髮少女便立刻嚴肅地將手中武器向前一指,毫不鬆動地說道。
“事實上是這樣,”我飛快地組織一下語言,然後發現在“太空登陸艙”這個大前提下,貌似自己胡扯什麼都可行了,“我們是來自半人馬座α星團的攝影愛好者,在經過地球軌道的時候爲了躲避一個無辜的太空奧特曼而機動失敗迫降在這裡,打擾你們正常的生活實在非常抱歉,但我們一定會依照星際公約支付房租的——沒錯,我們打算住在這裡了”
“所長哥哥,這個太扯了吧?”
淚子偷偷捅了捅我的腰眼,低聲問道。
“沒事,你就看着吧。”我自信滿滿地回答道。
“ter,”聽了個一頭霧水的金髮少女並沒有放鬆警惕,依然如同最謹慎的守衛騎士一般將武器緊握在手中,一邊扭頭對同樣目瞪口呆的橘子頭少年問道,“或許我對現代社會的情況還不夠了解,但這個人說的話你能聽懂嗎?”
剛纔被命名爲橘子頭少年的衛宮士郎今天晚上絕對經歷了他有生以來最波瀾壯闊的一夜,以至於現在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直到那神秘的金髮少女突然出聲才讓其回過神來,不過說實話……
來自半人馬星座的攝影愛好者什麼的,真的沒問題嗎?
“或許……吧……”衛宮士郎語氣糾結地點點頭,“雖然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比起你的出現……好吧,我覺得至少外星人還是更靠譜一些。”
“那麼,暫時認定你們不是敵人,”金髮少女收回了手中的武器,但仍警惕地看着我們,“但是也無法作爲盟友,而且,剛纔被你們放走的那個人是我們的敵人,或許那是你們無意爲之,但關於這點,還是必須說明的。”
切,還真是個嚴肅的呆毛王。
不過你就儘管懷疑吧我就不信一箇中世紀的大不列顛王和一個連大學課程都沒接受的中學生能從我們的登陸艙上分析出神馬東西來
喂那邊的橘子頭你給我小心點那登陸艙扔人類社會一個好幾億上下你賠不起啊知道不別對新伊甸聯邦的軍事財產動手動腳聽見沒,小心泰克斯領着兩百多肌肉壯男爆你菊花哦
總之,半小時後,我們已經成功進入了衛宮大宅,儘管對突然出現的可疑人物時刻保持着警惕,嚴肅的金髮少女還是認同了衛宮士郎“不能對需要幫助的無家可歸者視而不見”的說法,將我們當做了暫時的食客——食客就食客吧,反正我和淚子現在的打算確實是準備拿某個無可救藥的爛好人當冤大頭混吃混喝的,但願稍後等珊多拉過來了別把這倒黴孩子吃破產就好。
“總之,這幾天就多多打擾了。”
果然是個善良的孩子呢,淚子對我們這樣將別人院子砸了一個天坑還大搖大擺地在人家裡蹭飯的舉動始終有點不好意思,落座之後,她立刻開始了第三次道擾。
這樣有禮貌的舉動並不是沒有意義,最起碼,名爲er的金髮少女看向我們的眼神現在已經和善很多了,而且一開始她對我們警惕的原因更多是因爲我們第一時間放跑了本已經落於下風的ler,現在雖然還搞不太清楚,不過她已經可以確認我們的身份和敵對的魔術師之間貌似並沒有關聯,當敵對的立場沒有了根基,雙方之間的關係自然也就有了緩和的餘地。
而這時,我也才終於有時間真正認真地打量面前這位鼎鼎大名的……呆毛王陛下。
真的有呆毛誒~~~
好吧,我的注意力放錯位置了……
朝陽般的金髮,挽成一個高高的髮髻,這看上去本應有些保守和土氣的髮式在名爲er的少女那本身的嚴肅認真氣質下卻顯得那麼恰如其分,反而爲後者增添了一絲高貴典雅的感覺,白皙柔和的面龐,用任何形容美麗的詞彙來形容都不爲過,而緊緊抿在一起的嘴脣則充滿一絲不苟的感覺,眼睛是罕見的湖綠色,澄淨地一如阿瓦隆東部地區的仙女湖水,柔弱的外表下是不可置疑的剛強和高貴,這就是這位不列顛王帶給我的第一印象。
她是和珊多拉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王者,珊多拉在外人面前的時候更像是一個不近人情的統治機器,冷酷,嚴苛,不允許任何形式的反抗和質疑,甚至有時候,她的敵人更喜歡用暴君來形容那位曾橫掃了無數世界的侵略者,而眼前的少女則像是一位正直的騎士,同樣嚴肅,但卻始終用自己的道義來行事,這或許就是在人類社會和在希靈社會中兩種帝王截然不同的部分吧。
當然,假如論起吃貨來……嘛,兩個人貌似微妙地合二爲一了呢。
“有什麼問題嗎?”
注意到我一直在用好奇的視線看着自己,er微微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但卻沒多少不滿,因爲很明顯,那視線純粹的只是探尋和觀察,而並不包含任何不良的意味。
“沒事”我立刻搖頭,話說我原本還打算問她頭上那根呆毛是不是真的能當索敵天線……啊靠真的能貌似剛纔那縷金髮微微轉動了一個弧度吧?
幾乎就在我驚歎面前少女的呆毛竟然真的轉動了一下的同時,對方也立刻有了反應,她瞬間擡起右手,做出了握劍的姿勢,然後將警惕的目光投向另一個方向。
而在我的感知中,一強一弱兩個能量場也在飛速地接近中。
來得還真夠晚吶,大小姐和紅有三……呃,紅A先生。
“發生什麼事了?”
現場唯一不明所以的就是半吊子魔術師衛宮士郎,他看到我們同時將視線投向一個方向,而剛纔保護了自己的金髮少女還露出瞭如此如臨大敵的表情,立刻緊張地問道。
“ter,請恢復我的傷勢。”即將出擊的一瞬間,er卻突然皺了皺眉頭,然後用手按在了胸甲上,很明顯,在剛纔和那個被流星砸的倒黴槍兵戰鬥中,她已經受傷了。
面對er的要求,衛宮士郎卻突然呆了一下,然後尷尬地撓撓腦袋:“……這個……事實上……”
“難道……”er一呆,然後是我的錯覺嗎?貌似看到了她眼角青筋微跳的樣子?總之,最終金髮少女認命地嘆了口氣,“好吧,雖然只是恢復了一點表面上的損傷,但用來進行下一場戰鬥應該沒問題的。”
留下這句話,也不管衛宮士郎臉上是什麼樣的錯愕表情,金髮少女握緊了不可視的聖劍,一瞬間便已經衝出了房間。
“別看了,出去看戲嘍”我一把拍在因爲晚上的一連串衝擊而到現在還暈暈乎乎的衛宮肩膀上,然後扭頭招呼已經滿臉興奮躍躍欲試的熱血少女,“淚子,待會別忙着打架知道不?”
“嗯,嗯”淚子忙不迭地點點頭,但說實話,對這個偶爾會如同淺淺一樣奇思妙想,如同潘多拉一樣熱血上頭的傢伙,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當衝到外面街邊空地上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了。
銀色和紅色的兩道幻影風一般交纏碰撞着,一時難分高下,與er對戰的是一名身披紅色長風衣一樣的古怪服裝,留着白色短髮的高大男子,對方擁有銳利的眼神和兩條如劍般線條剛硬的白眉,因此我特想稱呼其爲白眉大俠,可惜考慮到版權問題,這個想法被暫時放下……
咳咳,跑題了。
而在距離戰場不遠的地方,一個身穿胸前有十字架花紋的紅色薄毛衣和褶裙,身材嬌小的雙馬尾少女已經注意到了敵人的接近,立刻擺出了全神戒備的姿態。
不過在她看到我們這邊明顯犯規的人數之後,還是立刻露出了喪氣的模樣——二比五,哪怕把半吊子的衛宮士郎算成半個,貌似也處於下風了呢。
啊,對了,我和淚子由於身上沒有任何魔力波動,或許也算半個,那麼也就是說,現在的狀態是二比二點五……話說我吃飽撐的算這公式幹啥?
“遠阪同學?”後一步趕來的衛宮卻是第一眼認出了對面少女的身份,立刻驚訝地叫了出來,“遠阪同學,這是怎麼回事?”
因爲衛宮的這一聲叫喊,er明顯動作慢了一下,而紅風衣白眉大……呃,紅A則趁機強攻過來,不過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強大戰士,金髮少女輕鬆地化解了面前的危機,然後猛然後跳幾步,回到了這邊,手持黑白雙刃的白髮男子並沒有選擇繼續進攻,而是站在原地,用戒備的目光看着我們。
“吶,凜,好像有點麻煩呢。”
白髮男子將雙刀交叉在身前,一邊微微偏頭,對自己的ter抱怨道,在戰鬥中分神,這本來應該是大忌,但他似乎已經確定了對面那實力有點超強的金髮少女不會做出偷襲之類的事情來,所以纔敢如此大大咧咧。
“啊,貌似一次捲進來太多普通人了,真麻煩……”身穿紅色薄外套的女孩臉上也帶着鬱悶的表情,很明顯,我和淚子這兩個陌生人的出現讓她覺得事情更加不受控制了。
“ter,請稍微後退一些,這樣的戰鬥是很容易誤傷的。”
似乎帶着一點無可奈何的語氣,er低聲對旁邊毫無自覺地向前走去的衛宮士郎說道,而後者剛一愣神的功夫,對面高大的紅衣男子便毫無預兆地發動了攻擊:“果然是個毫無常識的半吊子啊”
er當然立刻便反應過來,揮劍迎擊,但下一秒密集射來的魔法飛彈卻干擾了她的注意力,是來自遠阪凜的攻擊,儘管強大的抗魔性讓er不懼這種程度的攻擊,但這陣彈幕的干擾是否會拖慢少女救援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