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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麗麗輕輕按下了手中的小設備頂端的控制鈕,我很驚訝地發現原來不管到哪,這種高科技玩意兒的開關大部分都是用來按的——這個閒極扯淡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我就感覺附近的空間正在扭曲,有一個穩定的傳送通道正在通過遠程設備投放到我們周圍,阿奴麗麗似乎在等着眼前的“普通人們”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我忍不住捅了捅林大小姐的胳膊:“誒,林丫頭,咱們是不是該驚呼一下?”
林雪衝我甩過來一個白眼,白眼甩到一半的時候,空間傳送便啓動了。
眼前的光線在劇烈扭曲,我們經歷了大約十秒鐘的失重和方向錯亂感,等這場並不怎麼高明的傳送結束之後,衆人眼前晃動的視野終於穩定下來:我們被傳送到了一個廣闊的封閉空間,並且……終於看到了符合高科技背景的東西。
這片空間大概有兩三個足球場大小,十餘米高,大致呈正方形,地面用藍色和黑色的筆直線條劃分出了數個區域,這讓它看上去彷彿被清空的倉庫堆棧區。入目之處,天棚和四壁皆是用銀白色的合金覆蓋,地面則呈更深一點的灰白色,看上去給人一種戰艦裝甲板的質感。地面鑲嵌着的柔和地燈和天花板上那些釋放出冷光的線條很有些高科技的感覺,但這些扥光並不是全都在正常工作。很多壞掉的照明設備以及合金地面上的磨損痕跡都說明這個地方已經很有些年頭了。我環視四周,四面八方空蕩蕩一片。看不到人員,甚至給人一種空基地的錯覺,但在靠近牆壁的堆棧區,我看到了停放着的小型飛行器和地面交通工具,它們看上去錚明瓦亮,明顯在近期還被人保養過。而在距離我們最遠的一面牆上,可以看到一道半封閉的六邊形金屬閘門,它正在緩緩打開。
這裡的氛圍給我的感覺好像一個秘密基地。而且很明顯——這是軍事向的。
珊多拉眼底有藍色微光一閃而過,隨後在精神連接裡告訴衆人她的發現:“這裡位於地下極深處,已經進入地核,整個基地被一層高強度物質護罩包裹着浸泡在岩漿裡,似乎在隨着地心岩漿浮動……看不到固定痕跡,我估計它能整個從地核裡脫離出來。另外,我在基地外殼找到了高強度屏蔽場發生器和很聰明的僞裝設備。尋常的雷達根本看不到這個體長几十公里的大傢伙,或者只會把它當成是地心的岩漿漩渦。我這就命令其他兩個星球上的特工去檢查他們所處星球的地心,這種基地應該不止一個。”
我默默地看了珊多拉一眼:“怎麼突然有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咱是狼。”
珊多拉:“……”
阿奴麗麗在旁邊晃着腦袋,似乎空間傳送對她的壓力很大,過了一會她才擡起頭來,驚訝地看着我們:“你們不感覺難受麼?第一次接受空間傳送的人甚至會當場昏迷……”
莉莉娜想了想。從兜裡摸出半包番茄醬來摸在嘴上,哐噹一聲就直挺挺地躺那了——我都替她疼得慌,這地面硬度起碼金剛石起步。
阿奴麗麗目瞪口呆了一會,嘴角似乎有點發抖:“額,看來你們對空間傳送的適應力很強……好吧。我先帶你們見見這裡的同胞。路上儘量不要亂動周圍的東西,你們可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現在我們在地下非常非常深的地方——比你們挖過的和見過的任何一個坑都深。我見過其他新人剛來到這裡時候的表現,每個人都會震驚得……誒?你們難道就一點都不感覺驚訝麼?!”
正躺在地上裝死的莉莉娜呼一聲坐了起來:“老大,這我搞不定了。”
珊多拉咬牙切齒地把莉莉娜扔過來:“看好這個活寶!我的能力不是專門給她處理後遺症的!阿奴麗麗,看着我的眼睛……”
阿奴麗麗一愣神,隨後帶着衆人向那道已經完全打開的金屬閘門走去:“這裡是人類最後一片領地,我們最後享有自由的地方,起碼目前爲止,這裡是安全的,他們的眼睛看不到避難所的存在,但這裡一旦暴露,人類最後的希望也就完了。因此一開始我對你們很警惕,我不得不這麼做……你們短時間內大概無法理解這裡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所以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你們要在這個封閉基地裡接受密集培訓,你們要重新學習最基本的知識,瞭解那些被抹掉的歷史,知道我們從何而來以及爲何淪落到這個地步。你們還要學習戰鬥和武器的使用方法,儘管你們可能這整整一代人都用不上它們。這些東西會很有難度,尤其是對成年人,不過我很慶幸,你們中有三個孩子,她們幾乎剛剛好處於學習的最佳年齡,不用經歷痛苦的認知重建過程,她們成年之後一定會成爲舉足輕重的人物……”
我默默地按按潘多拉和維斯卡的小腦袋,如果潘多哥斯拉不算數的話,這倆估計是長不大了,至於莉莉娜,那貨屬於奇葩,我們把她從靈長類裡面摘出來另作研究好了。
“這是傳說中的抵抗組織嗎?是抵抗組織吧!”淺淺帶着一臉興奮的表情東瞅西看,這裡的東西對成天跟帝國科技打交道的她而言必然算不上超高端,但這丫頭天生的到哪都活蹦亂跳,尤其是“世紀末抵抗組織”這種超帶感的設定,讓淺淺遇上那算是對了門了。我目測要不是有人拉着,她這時候已經跑基地中間拿個大喇叭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了!
“抵抗組織?”阿奴麗麗奇怪地看了淺淺一眼。“你們比其他新人表現的好多了,思維非常靈活,而且接受能力超強。要知道,一般人,即使是二次免疫者,也會因爲出生以來接觸的信息量以及長期的知識封鎖而顯得思維僵硬,很多人要幾個月時間才能理解大地是球形這樣的事情……對了,你們也會接觸到這個知識的。我們其實生活在一個球形大地的表面……”
莉莉娜頓時很誇張地叫起來:“哇!世界是球形的?那這個球對面的人怎麼不會掉下去?”然後她偷偷對我和珊多拉比劃出一個ok的手勢。對面的阿奴麗麗微笑起來,對她而言,現在的劇本終於對了……
我和其他人在旁邊翻着白眼,獵奇蘿莉歡樂多,莉莉娜每天哪來那麼大興致幹這等挨抽的事兒,而且她還這麼樂此不疲的……
“話說基地裡難道沒人?”我們跟在阿奴麗麗身後走了有將近十分鐘,已經離開剛纔那個彷彿機庫一樣的廣闊空間。並且進入了一條燈光明亮的合金長廊,但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人。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某些隱藏起來的設備偶爾在我們路過的時候發出輕微的一聲嗡鳴:這大概是安檢警戒裝置在掃描可疑分子,不過我們身邊已經張開了僞裝信息屏障,在那些相對落後的設備“眼中”,我們一行人應該和這個星球上的土著居民沒什麼區別。
“不。這裡有數十萬人,”阿奴麗麗略一沉默,便說出一個讓衆人倍感驚訝的數字:數十萬!我想過阿奴麗麗身後可能有一個反抗組織存在,但沒想到這個組織的人數竟然達到數十萬!隨後阿奴麗麗又接着說道,“基地分爲數層。外層是自動值守裝置在看管,絕大部分人都在內層區和核心區。導師親自在覈心區指揮着一切。現在我們正在走向內層區。過了眼前那道閘門就是……”
阿奴麗麗擡手指向前方,在走廊的盡頭,一道厚重的金屬閘門靜靜地立在那裡,等我們靠近之後,纔看到閘門前方還懸浮着一個半透明的全息屏幕——說實話,從早期鐵器時代的星球表面來到這個起碼後星際時代風格的地心避難所,我至今還沒完全適應過來呢,尤其是阿奴麗麗還穿着那身扔地球上起碼兩千年起的衣服,她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能操控眼前這些高科技玩意兒的模樣,她在大門前做組織液檢定和密碼確認的場景讓我想起了諸葛亮用魚雷艇借導彈的典故……這tm哪跟哪啊?
不過我就是這麼胡思亂想一下,因爲這羣世紀末反抗組織的設定確實挺帶感的。阿奴麗麗在一番複雜的身份認證之後打開了避難所內層區的閘門,立刻,從閘門對面傳來了人交談的聲音,她面帶微笑,對我們做出請的手勢(我猜這個手勢是這個意思):“來吧,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們越過了這道大門。
於是看到一個如同星艦殖民生態球一般的封閉世界。
在這地心避難所的內層區,赫然是一個環形的城市,我們進入這個城市的入口,正是在城市邊界高空的一道巨型支撐樑上,從這裡幾乎能俯視到這整個生態區!整個生態區呈現出極其規整的寬邊環形,彷彿一個壓扁的麪包圈形狀,城市的基座應該是在一片鋼鐵圓環上,其上空則被全封閉的全息護罩所籠罩,這層護罩可以產生天空的擬真景象,以符合並維持生態區內居民對地表生活環境的習慣。一條環形運河貫穿了整個城市環,沿着這條人工運河,是整齊而密集的建築物。我只需稍微認真觀察,就能發現這些建築物幾乎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裝,它們表面的很多東西明顯是和原本主體框架不一套的,這些附加上去的東西,必然是爲了戰鬥或防禦考量。這座避難所,本身必然應該具備戰鬥要塞的功能。
然而這樣孤零零的一個要塞……真的可能反抗那些掌握着舊帝國超級武器的梅洛瓦人麼?
阿奴麗麗曾提起過,他們這些脫離了控制的人類(好吧。我知道他們不是地球人,但外星人也有稱自己是人類的權力不是?入鄉隨俗這麼叫吧)打算用十幾代人作爲積累。以期有朝一日能反抗那些“神明”,但說實話……不是給他們潑冷水,就以我看到的這座基地和這顆星球上的現狀而言,哪怕梅洛瓦人停止發展,這些土著在幾十代人以內也不可能有反抗成功的可能性。
不過這些想法也都只是在我腦海中走了幾圈而已,表面上,我們都很應景地表現出目瞪口呆的模樣,以減輕珊多拉這個人工僞裝機的怨念——而且事實上我們也真的是有點目瞪口呆的。儘管阿奴麗麗的自由夢想看起來實現難度不小,但在梅洛瓦人如此滴水不漏的禁錮下,她所處的反抗組織仍然能擁有一座這樣的地心避難所以及幾十萬人的規模,這足夠讓人驚歎了。
就在這時,一架小型飛行器飛快地向這邊飛來。
我眯起眼睛,這架飛行器看上去呈被拉長的六邊形,分爲內外兩層。外層是深藍色的六邊形框架,內層則是中央鼓起的六邊形機身,看不到它的常規引擎,因此這可能是基於反重力和無級矢量推進技術驅動的飛行器。我對這東西有過一面之緣——是在阿奴麗麗的畫上。
當日我們在她房間中無意間看到一幅信手塗鴉的畫作,當時便猜測那幅畫上的東西必然真的存在於某個地方,現在這個猜測獲得了證實。然而那幅畫上的飛行器和房舍都位於廣闊的天地中。卻不是眼前這樣逼仄狹窄的地心避難所內,我想,那大概意味着阿奴麗麗對未來的想象吧——獲得自由,避難所中的人能重歸地表的一天。
這架小型飛行器在我們所處的高空平臺上緩緩降落,四周的六邊形框架下移變成了起落架一樣的結構。駕駛艙的艙門打開之後,一個看上去比阿奴扎還小的小夥子從裡面跳了出來。對方從容貌上看當然也是這個星球的土著模樣,但他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筆挺的天藍色制服,肩上還佩戴着色澤鮮亮的徽標:三個閃電狀的折線交叉在一起的模樣,他腰間還帶着類似軍用摺疊包一樣的深色皮包以及形態怪異的小設備,這樣的裝束完全就是一個標準的星艦士兵形象——當然,我是指自己的第一印象。這個小夥子飛快地跑到我們面前,先跟阿奴麗麗打招呼:“阿奴麗麗大姐,我剛在巡邏呢,就看見你的識別信號亮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隨後他的視線落在我們一羣人身上:“他們是?”
“新人,完美的二次免疫者,全部都是,”阿奴麗麗臉上帶着抑制不住的自豪和開心,“他們一直在流浪,爲了躲避那些傢伙的追蹤而巧合地流浪到我的村子。”
看上去好像是避難所巡視員的小夥子萬分驚奇地看着我們,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整個家庭?!阿奴麗麗大姐你確定沒搞錯?整個家庭?!”
“是,千真萬確,是以家族形式出現的免疫情況,之前科學家們猜測的變異類型終於出現了,可以在家族中穩定遺傳的免疫因子,而且可能具有旁系擴展的遺傳能力。現在我們要去找導師,必須讓他親自看看這個……我們將因此前進一大步!被動的治療藥劑和天生的抗體基因同時出現,必然能解放相當大一批人類。”
“那阿奴麗麗大姐你是不是也可以再改造回來了?”小夥子眼睛發亮,高興地看着阿奴麗麗,“天然遺傳性抗體出現的話,解藥很快就能研究出來,你就不用拿自己收集數據了!畢竟你也是二次免疫者……”
阿奴麗麗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黯然,隨後她輕輕搖頭:“這個以後再說,現在還不確定遺傳性抗體能不能對解藥研製起作用。我們先去找導師。”
小夥子沒注意到阿奴麗麗臉上的表情變化,他或許已經完全沉浸在喜悅中了——貌似我們幾個的出現對這避難所而言意義重大……嗯,應該說,我們所表現出的假身份,對這個避難所而言意義重大。阿奴麗麗說要帶新人去見“導師”,根據剛纔聽到的東西,我判斷這個導師應該就是整個反抗組織的領導者:現在我們也對他充滿了興趣。一個能在這種絕境下組織起幾十萬反抗軍,而且在地心建立避難所的人物,他的所作所爲絕對夠格稱得上英雄,看珊多拉臉上讚許的神色,我相信即使以希靈女王的標準,那位領袖也足以獲得嘉獎。
小夥子開來的小型飛行器當然不夠帶這麼多人——它的乘員艙貌似沒有空間拓展裝置,或者這個反抗組織手中壓根沒有相關的技術——於是他呼叫了自己的上級,大致說明了這裡的情況之後,一架可能是大型運輸機的飛行器便從極遠處的另一個高空支撐樑後面繞了出來,我們和阿奴麗麗登上這架飛行器,與那個看上去有點虎頭虎腦的小夥子告別,前往避難所的核心區。
“看上去挺開朗的年輕人,”在空曠的乘員艙中,我隨口評價了剛纔那個頂多算是大男孩的巡邏兵一句,“他是一直住在避難所裡的嗎?”
“他就是在這裡出生的。”阿奴麗麗答道。
我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
“很多人長住在基地裡,這裡是無數代人代代經營下來的家園,”阿奴麗麗眼神有些飄渺,似乎心緒已經飛遠,“因此基地裡的人有不少都是這裡土生土長。我是在十歲那年偶然被一個從基地裡來到地面探查情況的巡邏員發現的,所以在這裡算‘新居民’,而剛纔那個孩子,他爺爺那代就是在基地裡出生,所以他被稱作‘老戶’。不過這些說法都是我們自己爲了區分方便而提出來的,大家本質上還是一家人,互相幫助,互相扶持,沒有任何偏見地在一起努力。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已經沒別的可以依靠……哦,核心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