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居安把桑柔送到醫院,醫生檢查過之後,說是疲勞過度再加上情緒激動,氣急攻心所以纔會暈倒。
也是,桑柔在房間裡面打了三天的遊戲,也沒有怎麼吃飯,席居安一來,兩個人就吵了起來,而且話是一句比一句惡毒。
等到席居安出去了,桑柔還未緩過來,就暈倒了。
要是席居安當時走得快或者是沒看到桑柔暈倒,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就暴斃在酒店的套房裡面了?
一想起這件事,席居安就覺得十分的後怕,從送桑柔到醫院來,在沒有見到她醒過來之前,席居安的心都是懸着的,他是那麼的害怕桑柔就這樣一覺睡過去,再也不醒過來了。
傍晚的時候,桑柔轉醒,只覺得手臂有些疼,才發現自己在打點滴,而鹽水從輸液瓶裡面流下來,就看到一個人的手,輕輕地握住了管子,纔不至於讓液體冰涼涼的流入她的身體裡面。
而做這一切的人,是……席居安。
桑柔皺眉,自己怎麼就在醫院裡面了?她想起之前在酒店她和席居安的針鋒相對,以及在席居安開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眼前一片黑,就倒了下去,應該是席居安把她帶到醫院來的吧……
他就靠在牀邊,將頭枕在手臂上,睡覺。
桑柔呢,在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尋找自己的鞋子。
這麼大的動作讓席居安一下子就從淺眠當中醒了過來,入眼的,就是桑柔不耐煩的尋找鞋子。
這裡哪裡有她的鞋子啊,她在酒店就穿着酒店的拖鞋,當他把她抱出來的時候,拖鞋也應該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吧。
而沒有鞋子的桑柔,打算是就赤腳就離開的。
席居安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聽話的人,她幾乎是強硬手段的將桑柔使勁的摔在了牀上。
“桑柔,你鬧夠了沒有!”席居安知道桑柔在自己面前從來不肯聽話,從來都不肯好好說話,他態度強硬,她的態度只會比他更加的強硬。
“我又沒和你鬧,你操什麼心?”剛纔是被席居安摔疼了,桑柔只能坐在牀上,腦子裡面還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可是這個時候,桑柔在席居安的臉上看到了束手無策的表情,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頓時一語不發。
這個樣子的席居安,桑柔倒是沒有見過,開口,卻還是要把他趕走。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後我也不會回c城,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們再有什麼牽扯,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們。”就當做是她只是在英國讀了幾年書,她在c城五年的記憶全部抹掉,沒有席居安,沒有席思危,沒有c城任何的一個朋友。
她覺得,是不是隻有離開他們,她的生活才能夠正常一點。
可是席居安依舊是站在她的面前,沒有說要走,就是那樣看着桑柔,似乎就這樣看着,就能夠看出他們兩個的未來一眼。
然而,他們兩個有什麼未來可言呢?
“席居安,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桑柔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一旦這個人用他以前從未用過的眼神來看着她,她就會忍不住。
她所有對他的言不由衷和惡言相向,不過是想要告訴自己,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
然而現在呢?她和席思危已經沒有關係,她似乎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和席居安在一起的,他們,從一開始就錯過,現在也只能沿着那個錯過的軌跡走下去。
“你難道還看不出嗎?席思危自導自演了這一場戲,不過是給我一個可以和他分手的理由,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但事實上,我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啊!”桑柔臉色蒼白。
從她住進酒店,開始沒日沒夜的玩遊戲的時候,那些事情全部都涌現在了桑柔的腦海裡面。
席思危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而且還是在他們的婚房裡面?一切一切的,都太反常。
她打電話問過席思危的助理,知道了席思危和席居安之前的異常談話,也就知道了席思危知道了她和席居安的關係。
那是在他們訂婚之前,桑柔不知道爲什麼席思危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終歸能夠解釋了,爲什麼訂婚宴上,席居安並沒有出現。
訂婚宴之後,席思危有意的疏離,大約就是在爲這一切做準備吧!
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主動離開桑柔的,只能用一個那麼自我毀滅的辦法,和別人發生了無法逆轉的關係,被桑柔撞上,他死不悔改,桑柔無法原諒,提出不結婚,而做錯事的席思危,根本沒有辦法求得桑柔的原諒。
他們就此分開,而席居安肯定會過問他們不結婚的理由,他只要說桑柔不打算結婚,他肯定就去會找桑柔,然後,他們兩個遇上了。
一切就如席思危計劃的那樣,現在,桑柔和席居安的確是遇到了。
但是席思危想不到的是,桑柔已然看穿了這一切。
席思危瞭解桑柔,如同桑柔瞭解席思危一樣。
而聽到桑柔這樣說,席居安似乎也就想到了席思危的用心良苦。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是不是也有那麼一瞬間,席居安有那樣的想法,桑柔和席思危分開了,他就有了機會。
特別是在桑柔之前暈倒的時候,她的身邊只有他,她能夠依靠的人,只有他。
他們身邊再沒有其他人,感覺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事兒。
當然,這份想法,也只存在在桑柔昏迷的時候,等她醒了過來,現實就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就算席思危主動的退出,他們之間也橫着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那個鴻溝,是他們自己給自己的,也許有可以逾越的一天,但肯定不是現在。
“你走吧,我想休息。”桑柔鑽進了被子裡面,將被子全部都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也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席居安沒有走,叫來了醫生,重新給桑柔的手背上紮上了針,最後安靜的退出了房間。
他就站在病房門口,從門上的玻璃看裡面的桑柔,她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正面,只願意背對着他。
是不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在埋怨着他當初沒有第一時間說清楚他們兩個的關係?
可是桑柔啊,如果當初在他位置上的那個人是你,你大概也會像席居安當時那樣做的。
那時候的你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晚上遇到了一個看對眼的人,而席思危呢,是他的親弟弟,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親了啊!
病房內,桑柔側躺在牀上,眼淚終究是沒有忍住,刷刷刷的掉了下來。
席思危真的是那種很讓人心疼的人,爲了讓桑柔毫無牽掛的說分手,竟然想出了這麼一招。
感情裡面容不得半點瑕疵的她,就算是打算原諒席思危,可以後的相處,一想到這件事,就心裡有疙瘩,也沒辦法好好的在一起。
可也正是因爲知道了他的心思,如果他這樣和席居安在一起,只會更加覺得對不起席思危。
席思危啊席思危,你倒真真是把桑柔和席居安逼到了死衚衕裡面。
讓這對本就沒有機會的一對,變得更加沒有可能了!
醫院的樓梯轉角,席居安拿了煙出來,點燃,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是知道桑柔是席思危的女朋友那天?
他能夠記得清楚的就是他在想到桑柔的時候,唯獨只有抽菸能夠解除心中的煩悶。
撥通了席思危的電話,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是想要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嗎?
然而正軌是什麼?
如果真的要說起來的話,席居安覺得,他和桑柔纔算是走偏的劇情,就算他和桑柔最先認識,可是他們兩個的交集說穿了,也不過就那麼一點,有什麼,能夠敵得過桑柔和席思危七年的感情呢?
他們兩個可是在一起七年,而他和桑柔,不過是七年前那個晚上的邂逅,哪份感情更重,相信他們三個人都有一個論調吧!
“思危,桑柔在醫院,你過來吧,她現在需要的人是你。”席居安低沉着聲音,這算是第二次,席居安將桑柔交到席思危的手中吧?
聽到桑柔在醫院的消息,席思危還是擔心的,畢竟他不是不愛,只是……
“我和她已經沒有婚約在,我沒有這個義務去照顧她,而且,她不還有你嗎?”席思危不過是想要表達桑柔身邊還有席居安這件事。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思危,我和桑柔從來就沒有就沒有開始過,我之前也和你解釋過,我和她不會再有任何其它的感情,我可以五年不見她,也可以一輩子不見她。”席居安閉上了眼睛。
一輩子不見桑柔,這大概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吧!
電話那頭是沉默,兩個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直到香菸都燒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微微皺了眉。
“你見不見她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我不和她結婚,是我自己的事情。”說完,席思危把電話掛了。
席居安低頭看被燙傷的手指,其實並沒有怎麼嚴重,但是他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