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久久沒有說話。
顧熙年在知道沈秋瑜即將到來的命運之後,心情暢快極了。不過,當着太子的面,這些情緒得全部收斂起來,半點不能流露:“正如你說的,她還能活着,總比死了強的多。你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
太子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又是許久沒出聲。
看着這樣的太子,顧熙年心裡曾有過的怨恨也隨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同情。他們三人之間的過去就是一本糊塗賬,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愛恨,也說不清是誰對誰錯。他已經從這一團泥沼裡拔了出來,而太子,現在纔是深受其害的那一個……
過了半晌,太子才從消沉低落的情緒裡稍稍振作起來:“你說的對,不管怎麼樣,至少她還能活下去。就算少了些自由,至少吃穿都不會虧待了她。算了不說她了,我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議。”
顧熙年早已猜到了太子口中的要事是什麼,表面卻故作不知:“哦?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件事我已經把知道內情的人都打發了,又吩咐府裡的人把消息都壓下來不準往外傳。”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可奇怪的是,消息走漏的很快。現在就連街頭百姓都知道了。聽說還有幾個說書的人,將這件事改頭換面編成了段子,每天在最熱鬧的茶樓裡說書。要說這背後沒有人搗鬼,我是半點都不相信。分明就是有人趁機興風作浪,故意要把太子府推到風口浪尖上。”
萬萬不能小覷流言的力量。如果不及早壓下來,真的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不僅是太子府的顏面蕩然無存。就連天家的尊嚴也受到了挑釁。一旦惹的皇上也動了真怒,到時候可就更不好收場了。
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動機和太子作對的人,朝堂內外屈指可數。
太子心裡有數,顧熙年也是心知肚明,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顧熙年低聲說道:“殿下不便親自出面,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太子也正有此意,聞言頓時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意:“也好,那就有勞你了。”
顧熙年挑眉一笑:“和我還用的着說這些虛情假意的客套話嗎?”頓了頓,又淡淡的笑道:“其實,殿下大可不必擔心。皇上聖明,絕不會被這點小人伎倆矇蔽。想出這個計謀的人,只怕會適得其反。”
太子瞬間被點醒了。是啊,父皇如今心意已定,絕不可能因爲一點謠言就改立太子。反而會因爲三皇子不顧大體的行爲而動怒。他這些日子的情緒一直波動不穩,竟沒想到這一層。此事若是利用得當,反而可以讓三皇子狠狠的栽個跟頭!
太子越想越興奮,低聲說道:“既然是這樣,就不用再追查了。我厚着臉皮在父皇面前哭訴一回,說不定效果更好些。”
孺子可教!顧熙年悠然一笑:“這樣效果肯定會更好,就是委屈表哥了。”
太子不以爲意的揮揮手:“這有什麼委屈的。”只要能看着三皇子吃癟,就算是多哭訴幾回他也願意。
顧熙年眸光微閃:“不過,就這些,還不足以讓皇上動怒。要想設好這一局,還得再做些功夫才行。”
比起陰險狡詐來,太子自嘆弗如,立刻問道:“你說要怎麼辦?”
“加油添醋,煽風點火!”顧熙年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太子先是一愣,旋即若有所悟。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番細節。此事暫且不提!
到了晚上,太子很自然的留下吃了晚飯。他此刻的心情和來的時候截然不同,臉上也有了笑意。和顧熙年等人頻頻舉杯,很快就有了幾分酒意。
待家宴散席後,孫氏特地喊了太子到身邊,低聲說道:“沈側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女人不比男人在外應酬忙碌,整日裡盤算的無非就是內院的這點事。一時想岔了做了錯事也是有的。你現在罰也罰過了,總不能就這麼把她一直軟禁下去吧!看在當年青梅竹馬的情誼份上,今後總得給個機會讓她重新改過……”
竟流露出了爲沈秋瑜說情的意思。
太子默然片刻,才苦笑道:“外祖母,你說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事根本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當時動靜鬧的那麼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了身孕。臨到生產這一天偏偏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想遮也遮不住,母后很生氣,還堅持要賜她一死。是我跪着求母后,母后才同意留下她的性命。可她這輩子,也只能在那個莊子裡住下去了……”
孫氏面色微微一變。在莊子裡一直住下去,和坐牢又有何異?可太子的話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她若是再繼續爲沈秋瑜說情,未免太不識趣。
太子見她面色不愉,又低聲安撫道:“外祖母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好生照顧她的。等過幾年,母后的怒氣消了,我會再多派些人去陪她。”
也只能如此了!孫氏點點頭,悄然嘆口氣。從這一天起,口中再也沒提起過沈秋瑜這個名字。
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太子喝了酒之後,倒也沒別的毛病,就是話稍微多了那麼一點點而已。顧熙年無奈的貢獻出耳朵,聽太子翻來覆去的說着那幾句話:“……表弟,我現在真是後悔。當年我真不該對她動了心思,更不該從你的手中把她搶過來……”
由此可見,太子對顧熙年的心結已經徹底沒了。不然也不會肆無忌憚的說出這些話來。顧熙年隨意的安慰了幾句,好說歹說才把太子哄走了。
太子走後,顧熙年的耳根總算是清靜了。回了出雲軒之後,第一件事當然是去看嬌妻和一雙兒女。
屋裡只燃了兩支燭臺,光線不算特別明亮。柔和的光芒下,葉清蘭的脣角含笑,目光更是無比溫柔。孩子正躺在她的懷裡,砸吧着小嘴用力吮吸。另一個孩子被若梅抱着,輕聲細語的哄着。
屋子裡的氣氛靜謐而美好,連空氣中都流淌着幸福和甜蜜。
葉清蘭聽到腳步聲,擡起頭,衝顧熙年微微一笑:“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爲太子要拉着你秉燭夜談呢!”
顧熙年忽然覺得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笑着走上前:“他倒是想賴着不走,被我硬是攆走了。什麼事要沒有陪你和孩子重要。”目光順便在孩子吃飯的地方瞄了一圈…...
女人都愛聽甜言蜜語。再聰明的女人也不能免俗。葉清蘭被哄的心花怒放,再看到他目光灼灼的樣子,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礙於屋子裡還有丫鬟在,譴責的內容就不用說出口了。反正大家都懂的。
顧熙年被壓抑了許久的慾望卻被這一眼勾動的勃發起來,立刻說道:“你先喂孩子,我去沐浴更衣。”
……要不要暗示的這麼明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好吧!
葉清蘭紅着臉啐了他一口。顧熙年心情很是愉快,笑着去了淨房。丫鬟們將頭扭到一邊偷笑不已。
若梅忍住笑,輕輕咳嗽一聲:“少奶奶,時候也不早了,小少爺小小姐也都吃飽了。還是讓奶孃把先抱他們下去休息吧!”
葉清蘭嗯了一聲,在兒子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親,又親了女兒一口。這才依依不捨的讓奶孃抱走了孩子。
其實,給孩子餵奶的事情,鄭夫人本來是不贊成的。理由也很簡單:既然有那麼多的奶孃在,孩子絕不會被餓着,她只要好好養着身體就行了。這樣勞心勞力的餵奶又是何苦?再說了,就算是想餵奶,也不可能夠兩個孩子吃。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葉清蘭卻是異常的堅持。就算奶不夠孩子吃,也總比完全不餵奶好的多。母乳餵養不僅對孩子的身體好,也能增加孩子和母親之間的感情。她可不想錯過和孩子最親密的相處時光,更不想被剝奪做母親最大的驕傲。
不過,餵奶這種事也確實有不少後遺症。比如說,在某些……熱情高漲的敏感時候,忽然有奶水流出來這種事情是不是有一點尷尬?!
葉清蘭的臉都漲紅了,顧某人卻不以爲意,甚至一本正經的說了句:“奶水可不能浪費了。”然後俯下頭……
具體過程實在讓人無法啓齒。總之,顧某人道貌岸然的秉持着“不能浪費”的原則努力了一通之後,葉清蘭全身都酥軟無力了。還沒等抗議出聲,又被翻過來翻過去的折騰了大半夜,到最後,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紗帳裡瀰漫着歡愛過的氣息,葉清蘭嬌慵無力的躺在顧熙年的懷裡,懨懨欲睡。
沉澱了幾個月的慾望其實還沒完全平息,可心裡卻十分的饜足。顧熙年摟着她柔軟滑膩的身子,大手在她豐潤的胸部流連,低低的笑道:“你長大了不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