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要想查,當然也沒什麼難度。很快,全福就被帶到了景馨園來。
鄭夫人沉着臉:“全福,你在外面是不是說了少奶奶有孕的事情?”
全福惴惴不安的應道:“小的就是隨口說了幾句……”
“隨口說幾句?”鄭夫人輕哼一聲,面色嚴厲起來:“你是有口無心,人家可都是聽者有意。這幾天訪客不斷,累的少奶奶忙於應酬,剛纔還昏厥了片刻。幸好沒什麼大礙,不然,你這一頓板子可少不了。”
全福被嚇了一跳,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鄭夫人一改平日的和藹,冷着臉狠狠的訓斥了全福一頓。全福雖然機靈善辯,這個時候卻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只是低着頭認錯。
“……我也不想再多說了。”鄭夫人話鋒一收:“等熙年晚上回來了,你自己去和他說。”
剛纔這麼多句,也遠遠不及這一句來的厲害。全福腦海中想起公子爺發怒時候的樣子,心裡暗暗叫苦不迭。
瑞雪忍不住看了全福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微妙的同情。顧熙年對葉清蘭何等的上心,衆人都心知肚明。若是知道了葉清蘭昏厥過去的真正原因,全福肯定少不了要吃一頓排頭了……
果然,顧熙年回來知道此事之後,立刻就變了臉色,冷冷的說道:“你的膽子倒真是越來越大了。”
被顧熙年這麼冷冷的看着,全福只覺得後背直冒冷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少奶奶有喜的事情,只有府裡和昌遠伯府那邊的人知道。”顧熙年微眯起雙眼:“外人一概不知。就連太子也不知情,你可知道是爲什麼?”
當然是擔心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會暗中對葉清蘭腹中的孩子不利。顧熙年在朝堂裡是很風光沒錯。可也有不少的對手敵人。萬一這些人衝着葉清蘭和肚中的孩子下手,那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別人不說,光是沈秋瑜會有什麼反應,就足以令人心生警惕。更何況還有被關了兩個多月的三皇子。他這次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心裡不知憋了多少的憤怒和怨氣。萬一疑心到顧熙年的身上來,再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都是有可能的。也因此,顧熙年才刻意的將葉清蘭有孕一事隱瞞了下來。
卻沒想到,全福竟多嘴的將此事泄露了出去。又有這麼多的貴族女眷上門來走動。鬧出的動靜絕不算小,葉清蘭有孕的事情。現在肯定已經傳開了......
想及此,顧熙年的心裡涌起了怒焰,看向全福的目光愈發冰冷,
天氣還不算熱,全福的額上卻冒出了許多汗珠:“是奴才一時疏忽大意,是奴才的錯。請公子爺責罰!”說着,深深的一跪到底。
顧熙年這次是動了真怒,全福這樣絲毫沒讓他心軟,冷然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七八年了。我一直覺得你太過伶俐,不過看在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才一直留着你。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也別在我身邊留着了......”
全福駭然,忙磕頭求饒:“公子爺開恩。奴才一時疏忽,真的不是成心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說話前一定多想想。公子爺千萬別攆走奴才!”
磕頭磕的咚咚響。驚動了醒來之後在牀上休息的葉清蘭。
“外面是怎麼回事?”葉清蘭蹙眉問道。
瑞雪搶着答道:“是公子爺在訓斥全福呢!如果不是全福一時疏忽,將少奶奶懷了身孕的事情泄露了出去。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女眷登門,少奶奶也就不會累的昏迷了。公子爺會生氣也是難免的。”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瞄了葉清蘭一眼:“不過,全福也不是成心的。誰能想到隨口的幾句話,會惹出這些事情來。奴婢估摸着,全福現在心裡一定很後悔很自責。”
瑞雪難得這麼長篇大論,葉清蘭心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卻不及細想,隨口吩咐道:“扶我起來,我現在過去看看。”
瑞雪輕快的應了一聲,細心的攙扶着葉清蘭起身。若梅忙湊了過來,和瑞雪一左一右攙扶着葉清蘭出了屋子,循着聲音到了耳房裡。
“......公子爺,您怎麼罰奴才都行,您可千萬別攆奴才走啊!”全福邊哭邊道:“奴才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瑞雪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葉清蘭站到了門邊,一眼便看到全福跪在那兒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全福今年也有二十歲了,生的相貌清秀,口齒伶俐,又跟了個好主子。走到哪兒都頗有幾分神氣,像今天這般涕淚交加的可憐樣子倒是前所未見。
葉清蘭懷了身孕之後,心腸愈發軟了,忍不住張口說道:“全福既然知錯了,你就別生他的氣了。”
顧熙年一聽到她的聲音,頓時一驚,也顧不得再多看跪在地上的全福一眼,忙轉身走了過來。先上下打量葉清蘭幾眼,待確定她只是面色蒼白了一些其餘的沒什麼大礙之後,才鬆了口氣:“你怎麼不在牀上多躺一會兒,又下牀走動了?”
葉清蘭無奈的笑道:“我中午的時候昏迷了一會兒,之後就一直都在牀上躺着。算起來也躺了快有三四個時辰了。再躺下去,我大概連路都快不會走了。”
顧熙年很自然的摟住了她的身子:“你的身子太虛弱了,還是要多休息的好。”頓了頓,又餘怒未消的瞥了全福一眼:“至於這個膽大妄爲的全福,我是肯定不會再留了。他這麼愛說話,就讓他去門房,每天接待來訪的客人。”
從前途無量的貼身長隨,一下子降到門房的低等小廝,這個處罰也着實夠重了。
葉清蘭有些不忍:“他也不是有意的,這次就饒過他好了。他畢竟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不能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這樣發落了他。”
......少奶奶真是太好了!嗚嗚,就衝着這幾句話,就算今後爲了少奶奶肝腦塗地,他全福也心甘情願!
全福感激涕零的衝葉清蘭磕頭:“多謝少奶奶爲奴才求情。”
顧熙年性子固執,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會輕易更改。剛纔說出要讓全福去門房做事絕不是開玩笑的話。可誰讓現在張口求情的是放在心尖上的嬌妻呢?
一向固執己見的顧熙年,也只能不情願的讓了步:“這次就看在少奶奶的面子上,饒了你一遭。不過,門房雖然不用去了,一頓板子也是少不了的。以後也能長長記性,自己去領罰吧!”
只要能繼續留在公子爺身邊,別說是一頓板子,就是天天挨板子也行啊!
全福忙擦了眼淚,恭恭敬敬的磕頭謝恩,然後下去領板子。
在走到門邊之際,全福忽然察覺到有兩道目光在注視着自己,下意識的看了回去。卻迎上了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瑞雪同情的目光。
兩人四目一對,心裡俱都泛起一絲微妙的感覺。然後各自迅速的移開。一個繼續站在葉清蘭的身邊,另一個則耷拉着腦袋去領板子了。
葉清蘭正和顧熙年低聲說話,並未留意到這一幕。
“不過是件小事,你怎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懷了孕之後,葉清蘭的頭腦遠不如靈敏,竟沒想到顧熙年刻意隱瞞此事的苦心。
顧熙年不想用這些事讓葉清蘭煩心,隨意的應道:“這怎麼算是小事。好在你沒有大礙,若是真的一病不起,我不剝了他的皮纔怪。打他一頓板子,讓他長長記性,今後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好了,我們不說他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肚子餓不餓,我陪你再吃一些......”
同一時刻,太子府裡。
沈秋瑜有了身孕之後,便將府裡所有的瑣事都交還給了莫氏,一心一意的在院子裡安心“養胎。”
太子對她這一胎也十分的看重,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她的院子裡來探望。今天也不例外,溫柔的問道:“瑜兒,今天王太醫來給你診脈,一切都還好吧!”
沈秋瑜“懷孕”也快有四個月了,穿着寬鬆的衣裙,幾乎看不出小腹的微微隆起。比起普通的孕婦來,精神也格外的好:“多謝殿下惦記,王太醫說了,我這一胎的胎像很穩。只要安心養胎,一定能生出健康壯實的孩子。” шшш ●ttκǎ n ●c o
太子聽了這話,心裡自然高興:“好好好,這樣就好。”
沈秋瑜含羞帶怯的依偎進太子的懷裡,深情款款的說道:“殿下,我真想爲你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孫。”
太子咧嘴笑道:“生了小皇孫當然好,若是女兒我也喜歡。這是我們兩人的骨血,不管男女我都會疼他的。”
當然,這也是因爲太子有了兩個兒子,對子嗣的渴求已經不那麼急切了。
他是不急,可沈秋瑜卻很着急,她早已暗暗打定主意,這一胎如果不是兒子,將來少不得還要再用同樣的法子。總之,她必須要“生”齣兒子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