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薛氏太沒眼色了。
葉承禮今日回來處處受擡舉,心裡正高興,而且打算好好誇讚葉清蘭一番。她卻噼裡啪啦說了這麼一通,葉承禮聽了要是高興纔是怪事。
wωω• tt kan• CΟ 葉清蘭感激又感動的看着葉承禮,大眼裡淚珠盈盈欲墜,哽咽着說道:“多謝父親體恤女兒。這些日子,女兒也聽了不少流言蜚語,心裡一直都很難受……”說着,兩滴眼淚緩緩的滑落眼角,顯得無助又可憐。
薛氏暗道一聲不妙。
果然,葉承禮滿是不快的看了過來:“你怎麼讓這些話都傳到蘭姐兒耳中?她年齡尚小,性子又嬌弱,哪裡經得起這些閒言碎語!”
薛氏吐血的心都有了。葉清蘭年紀不大是真的,可哪有半分嬌弱?牙尖嘴利氣死人不償命,又最擅長裝模作樣,葉承禮一直都被騙的深信不疑,現在一顆心更是完全偏到葉清蘭的身上去了……
葉清蘭忙用袖子擦淨了眼淚,主動爲薛氏辯解:“父親這麼說可就錯怪母親了。這一個月來,母親爲了不讓我胡思亂想,一直命廚娘和繡娘教我學廚藝學女紅,母親還親自教導我學看賬和管家的本事,女兒打從心底裡感激母親的精心教導。雖說忙碌了些,可女兒也着實學到了很多東西呢!”
……明明句句都是誇讚薛氏的話,可聽着怎麼總有點怪怪的?
葉承禮瞄了面色變幻不定的薛氏一眼,才問道:“蘭姐兒,你每天學這麼多。是不是太累了?”
葉清蘭深諳告狀的技巧,並不正面說薛氏的不是。反而處處爲薛氏說好話:“累是累了些,不過母親說的也有道理。我和二姐都不小了,要是不趁着現在多學些傍身的本事,將來嫁到夫家了可是會被夫家嫌棄的。二姐你說是不是?”
“話雖這麼說,可是也實在太辛苦了。”葉清芙這些日子吃了這麼多苦頭,早就滿腹怨言了,聞言立刻伸出手來訴苦:“父親你看,我的手上又是水泡又是被針戳的傷口,碰一碰都痛的不得了。母親還不讓我們休息,每天上午學廚藝下午學女紅晚上學看賬。我都快要累垮了……”
薛氏聽的臉都黑了,重重的咳嗽一聲。
葉清芙難得逮住了機會告狀,大有滔滔不絕的架勢,根本停不下來,看也沒看薛氏一眼繼續說道:“光這樣也就罷了,母親每天還會留課餘的任務給我和三妹,要是第二天沒完成,我們就要被狠狠的數落一通。比起三妹,我的時間總算又寬裕些。三妹每天還得抽出時間來練琴呢!”
葉清蘭聽的心裡直樂。葉清芙果然配合極了。自己只起了個頭,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出來了!這樣的效果,可比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狀要好多了。
葉承禮的臉果然沉了下來。薛氏待親生女兒尚且如此,待葉清蘭會如何就更不用說了……
薛氏被氣的心血翻涌。狠狠瞪了葉清芙一眼:“虧你還有臉說。過了年你就十五了,廚藝一竅不通,女紅也稀鬆平常。連個荷包都繡不好。看賬看到一半就能睡着,像你這樣的性子。將來嫁到婆家了,不被嫌棄纔是怪事!我現在對你要求緊些。還不都是爲了你好。”
這番辯白,明顯是說給葉承禮聽的。
葉承禮緊繃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一些,卻還是說道:“就算如此,也得注意勞逸結合。要是真的把她們都累出病來,就得不償失了。”頓了頓又道:“這樣吧!從明天起,每樣課程都只練一個時辰。上午練廚藝女紅,下午學看賬目,晚上也別佈置什麼課業了。”
這麼一來,比之前可要輕鬆多了。
葉清芙頓時樂的眉開眼笑,葉清蘭也是渾身舒暢。薛氏心裡可就十分不痛快了,可既然葉承禮張了口,她也只能不情願的應了。
瑣事說的差不多了,葉承禮又問起了紅綃:“回來到現在,怎麼一直沒見紅綃?”
一提起紅綃,薛氏心裡就堵的發慌,當着葉承禮的面,卻竭力做出一副賢惠大度的主母樣子來:“紅綃身子笨重,就快臨盆了,妾身特地叮囑她在屋子裡好好歇着。老爺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先去紅綃的屋子裡看看。”
最後一句,純粹是場面話。按理來說,葉承禮回來的第一晚,無論如何也該歇在她這個正妻的屋裡。
怎麼也沒想到,葉承禮竟真的點了點頭:“也好,我現在就去看看紅綃,有什麼話明天在說。”
薛氏:“……”
葉承禮走了之後,薛氏的臉陰沉下來。
葉清蘭二話不說就告退走人,葉清芙遲了一步,被迫面對着薛氏簡直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心裡哀哀叫苦。三妹啊三妹,你太不講義氣了?,怎麼可以溜的這麼快把我一個人留下,嗚嗚……
第二天早上,葉清芙頂着大大的黑眼圈,就像被霜打過了的茄子一般。
葉清蘭忍住笑,意思意思的關心了一句:“昨天母親沒罵你吧!”
葉清芙淚水漣漣的看着葉清蘭:“整整罵了我半個時辰,我連頭都不敢擡。到後來,母親罵的嗓子都啞了,反反覆覆的罵我是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真擔心她今天見了我還會繼續罵我……”
“真是可憐。”葉清蘭忍住爆笑的衝動,一臉同情的安慰道:“母親那是一時氣話,你別放在心上。我估摸着過了昨晚,母親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今天肯定不會再罵你了。”
但願如此吧!葉清芙長長的嘆了口氣。
葉承禮一大早就去了吏部。正值年底百官考覈之際,吏部官署裡不停有官員進出,十分忙碌。葉承禮等了半天,才被吏部主事接見。一番例行的述職和盤問之後,還有後續的調查和政績考覈,最後給百官考覈定等。等結果出來,已經是年後的事情了。
待從那個主事的執事處出來,即使是大冷的天,葉承禮的額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和還在外面排隊等候的熟面孔一一打了招呼。
就在此刻,一個修長優雅的青年男子的身影引入眼簾。
葉承禮愣了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纔好。論官職,自己應該上前主動打招呼纔對。可論身份,自己偏偏又是長輩。再者說了,哪有未來岳父主動和女婿打招呼的道理……
正在葉承禮猶豫的功夫,那個身着三品官府的俊美青年已經微笑着走了過來,很自然的執晚輩禮:“侄兒見過伯父。”
……再過些時候,就該是“賢婿見過岳父”了。
葉承禮和顧熙年不約而同的想道,然後,葉承禮隨和又不失客套的笑道:“快些免禮,正值年底歲末,戶部一定很忙,你怎麼有空到吏部來了。”
當然是來找未來的岳父大人聯絡感情了!
顧熙年心裡暗暗想着,俊臉上卻一派斯文有禮的淺笑:“本來是有些公務來找謝尚書,沒想到正巧遇到伯父。正好也近中午了,相請不如偶遇,今天中午且容侄兒做個東道,還望伯父賞臉。”
葉承禮略一猶豫,便點頭應了。
葉承禮也不是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了,今天的“巧遇”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他心知肚明。他當然可以端一端未來的岳父架子婉拒這個邀約……不過,這麼優秀出衆的女婿,實在是太讓人滿意了。所以,葉承禮還是決定赴約。
兩人只是拐彎抹角的姻親,見過幾面說過幾句不痛不癢的客套話,實在談不上熟絡。不過,在顧熙年不着痕跡的套近乎和示好下,兩人聊些朝堂和政務之類的事情,氣氛倒也十分融洽。
隨着交談的深入,葉承禮不禁暗暗爲顧熙年老練毒辣的眼光和精明犀利的言辭動容。原本還打算旁敲側擊的盤問顧熙年幾句有關他和葉清蘭的事,現在卻半點都顧不上了,專注的和顧熙年討論起政事來。
菜餚精美,酒香醇濃厚,又聊的十分投機。這頓午飯可以算是賓主盡歡。
吃飽喝足聊的也盡興,也該散場了。
葉承禮躊躇片刻,正想問些什麼,就聽顧熙年含笑說道:“不知伯父是否有意留在京城任職?”
葉承禮眼睛一亮,語氣不自覺的急切了一些:“當然想留下,只是這幾年的考覈一直是乙等,只怕不容易謀到好的官職。”
顧熙年笑了笑:“按理來說,此事有昌遠伯和兩位伯父奔走,本不需侄兒多事。不過,侄兒正巧和吏部的謝尚書很熟悉,替您打個招呼還是沒問題的。若是伯父想留在京城,。六部裡我也有些熟人,只是不知道伯父屬意哪一部,侄兒倒是可以幫着打點一二。”
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話裡透出的意思,卻讓葉承禮心花怒放。這簡直就是六部隨他挑了嘛!這可比自家老爹的態度要積極熱情多了!有個好女婿,果然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啊!
可是,六部各有利弊,一時之間也決定不了去哪個部門更好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