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貓娘養成計劃(4.2k)
陽春三月,阿卡迪亞山脈深處。
碧色的層林掩映重迭,如同一塊塊精雕細琢的翡翠屏風,環繞着那作爲阿爾忒彌斯聖地的幽谷。
而谷心清澈的聖泉之內,兩道身影在水中抵死纏綿,激烈的戰況將平靜的湖面攪出一圈圈破碎的波紋,雪白的水花高高濺起。
終於,伴隨着一聲努力壓抑的低鳴,全身癱軟的狩獵女神浮出水面,如八爪魚般纏繞住情郎的四肢,秀美的頭顱枕在那溫暖的胸口中,愜意地閉上星眸,靜靜享受生命協奏的美妙餘韻。
望着阿爾忒彌斯那一片酡紅的絕美俏臉,洛恩頗有成就感地翹起脣角,低頭輕吻在女獵神光潔的額頭,身後那浮動的虛影漸漸淡化。
不得不承認,【山羊】除了移動速度快,某些方面的持久貌似也不錯。
而且和人類相比,它們的欲求似乎更加頻繁。
只是稍稍溫存了片刻,洛恩看向懷中女獵神的目光,就開始逐漸增溫。
而這,已經是第七次了。
但隨着密林中一陣沙沙的枝葉搖動聲由遠及近傳來,在聖泉中偷歡的兩人臉色一變,慌忙上岸,併火速蒸乾身上的水分,套上預先準備的乾爽衣物。
而與此同時,某道嬌小身影以堪比靈貓的速度和敏捷,越過密林,興奮地衝到岸邊。
“老師,阿爾忒彌斯大人,我逮到它了!”
一隻瑟瑟發抖的幼年金色雌鹿,被兩隻白皙的小手高高舉起。
而成功捉到這隻獵物的小獵人,雖然身高堪堪一米出頭,但卻有着如同森林猛獸一般銳利的眼神,綠色的頭髮也沒有保養而是自然生長,看起來絲毫沒有修飾後的華美,反而透着自然的野性。
同時,一對小巧的貓耳從綠髮中探出,輕輕抖動;那後方和貓科動物同款的小尾巴,也隨着主人愉悅的心情,歡快搖擺着。
“嗯,阿塔真厲害!”
洛恩起步上前,將手搭在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上,一邊輕輕撫摸,一邊微笑稱讚。
然而,這份親暱卻讓眼前的綠髮貓科幼女,忍不住板起小臉,一把將頭上作怪的那隻手拍開,氣鼓鼓地提醒。
“老師,亂摸一個戰士的腦袋可是很不禮貌的,我又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孩子!”
望着眼前這隻昂頭挺胸,鄭重申明自己已經長大且獨立的貓科幼女,洛恩有些忍俊不禁。
因爲,她才三歲。
但考慮到這丫頭過分要強的自尊心,洛恩只好耐着性子,很敷衍地點頭表示出對一位戰士的尊重,心中卻在努力憋住笑意,暗自嘀咕。
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確算是成年了。
畢竟,貓咪三歲相當於人類的18歲。
某位無良的老師一邊在心中戲謔調侃,一邊暗自決定以後要給自家的小阿塔蘭忒多喂點加快發育的獅子奶,繼續自己的貓娘養成計劃。
沒錯,眼前的這隻貓科幼女,正是他當初在羣山裡撿到的阿卡迪亞公主——阿塔蘭忒。
大概是因爲喝了獅子的奶,加上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祝福,這位阿卡迪亞公主覺醒了體內的神性因子,在成長中身體融合了獅子這類貓科動物的特徵,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小貓娘。
對於小阿塔蘭忒的這種改變,身爲老師兼飼養者的洛恩,自然無比滿意,更加全心全意地將她朝着心目中的野生貓娘形象塑造。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由於放養的太過成功,這隻自小在山林和神殿中長大的貓娘,太過獨立,一點都不粘人。
這才三歲,她就已經開始狩獵,讓身爲老師的洛恩直接少了很多的擼貓樂趣。
現在,他似乎能體會到老師喀耳刻對他的怨念了。
正當洛恩感慨之際,前方的小阿塔蘭忒對着四周吸了吸瓊鼻,忍不住直皺眉頭。
“奇怪,怎麼有股怪味,好像是……石楠花?”
“咳咳!”
洛恩和阿爾忒彌斯連忙一陣咳嗽,當即用新的話題,轉移開小阿塔蘭忒的注意力。
“時間也不早了。”
“要不,先吃飯吧?”
阿塔蘭忒聞言,忍不住舔了舔櫻脣,當即點頭。
“好,我們回營地!”
說着,小貓娘雙手一鬆,果斷放開擒獲的那頭幼年雌鹿,一左一右地牽起洛恩和阿爾忒彌斯的手臂,走向遠處的營地。
一路上,阿塔蘭忒也並有閒着,時而向左邊的老師詢問些戰鬥的技巧,時而向右邊的狩獵女神提出狩獵方面的問題。
兩大一小三道人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宛如叢林中漫步的一家三口,在和諧的氣氛中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一座由雪松、柏樹、白色大理石和黃金建成的聖殿,矗立在空曠的幽谷中,氣勢宏偉。
十九位狩獵歸來的寧芙們,或是整理着箭袋,或是分割獵物,或是用青草餵養着拉車的金角鹿。
嫋嫋的炊煙已經從神殿前的篝火中升起,被炙烤到金黃的獸肉吱吱冒油,沸騰的菌湯散發着鮮美的氣味。
而神殿之中,九道曼妙的身影坐成兩排,一如往常地進行着狩獵後的餘興,彈奏美妙的音樂,哼唱悅耳的曲調。
神殿左邊的有4位,她們分別是:-
坐在着手持長笛的歐忒耳佩,名字含義快樂,掌管抒情詩與音樂;
-
站着手持喜劇面具的塔莉亞,名字含義繁榮,掌管喜劇與牧歌;-
旁邊是克莉奧,名字含義讚美,掌管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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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憂鬱依偎者是波林尼亞,名字含義頌歌,掌管頌歌與修辭。
神殿右邊的有5位,她們分別是:-
坐着持七絃琴的忒耳西科瑞,名字含義舞蹈,掌管合唱與舞蹈;-
站着手持蠟板的卡莉娥佩,名字含義悅耳,掌管史詩;
-
手持面具的墨爾波墨涅,名字含義甜美,掌管悲劇與哀歌;-
旁邊是烏拉尼亞,名字含義天空,掌管天文和占星;
-
背對畫面抱琴者是埃拉託,名字含義可愛,掌管愛情詩與獨唱。
看到阿爾忒彌斯、洛恩、阿塔蘭忒一行三人到來,九位文藝女神紛紛起身,歡快地邀請三人入座,共同加入這場狂歡。
隨着狩獵寧芙們送來美食,洛恩將新釀的美酒分享。
聚集在狩獵聖殿前的女神們,一邊享用美食,一邊飲下美酒,並藉着酒意,載歌載舞。
被那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寧芙們手拉着手,用野性的舞蹈,宣泄着旺盛的精力。
隨着氣氛愈發熱烈而高漲,文靜的繆斯也逐漸壯起膽子,眨動着如水的美目,向洛恩發出邀請。
時光荏苒,轉眼間距離阿波羅被流放已經過去了三年。
在最初的半年間,九位繆斯老老實實地呆在爐竈女神神殿,跟在洛恩身邊,深入簡出。
加上雅典娜的照拂,以及阿爾忒彌斯時不時地迴護,她們總算成功擋下了一衆覬覦者的目光,逐漸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而在相處的過程中,她們愈發享受和這位酒神的相處模式。
那並非是一種上下級的從屬,而是類似朋友之間的平等交流。
不同於只能爲主神阿波羅的詩歌伴奏,充當襯托紅花的綠葉,這位酒神是一個很好的觀衆。
大多數時間裡,他會抽出時間,靜靜坐在臺下,認真聆聽每一位繆斯的作品,不僅肯定了她們各自獨特的才能,給予了精準的評價,並提出針對性的改進意見。
每當靈感枯竭之際,這位酒神又會帶着她們去欣賞自然的景觀,踏入人類的城市,或是在夕陽下暢飲美酒,通過種種經歷和感受,共同碰撞出創造的火花。 不得不說,和這位酒神相處,是她們記憶中最輕鬆的日子了。
——不需要考慮怎麼聽命行事,只要做回自己。
所以,當酒意上涌,本能衝破理智,繆斯們便忍不住圍上前,去爭奪這位最好的聽衆,和他一起在放縱中,演繹出屬於自己的即興樂章。
然而,沒等九位繆斯們爭出個勝負,看誰先搶到和那位【真愛粉】共舞的資格,一聲輕輕的咳嗽,便打斷了繆斯們的爭執。
阿爾忒彌斯搖晃着酒杯,幽幽看向九個繆斯女神
頓時,九位原本熱情如火的繆斯們,如墜冰窖,血液迅速冷卻,體內迷醉的酒意散去了大半,慌忙縮起了脖子,化作鴕鳥狀。
但即便如此,狩獵女神的目光依舊沒有從她們身上移開,反而漸漸泛起了一絲懷疑。
他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正當阿爾忒彌斯想要開口詢問之際,卻被一隻手猛地拽起。
“阿爾忒彌斯大人,既然她們都誠心邀請,您可不要擺女神架子。”
洛恩笑眯眯地眨眼,隨即又拽上了身邊的小阿塔蘭忒,走向火堆前的繆斯們。
頓時,九位文藝女神心領神會,連忙抓向阿塔蘭忒和阿爾忒彌斯的手,圍成圓圈,繞着火堆跳起輕快的舞蹈。
十九位寧芙也笑嘻嘻地拉起各自的手,在外層又圍了一圈,愉快地唱和舞蹈。
原來,是這個意思?
看着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阿爾忒彌斯恍然大悟,當即悄悄向自己的情郎靠近,用狂歡的方式掩蓋自己躁動的芳心,以及有違處女神的行爲。
確認身邊的女獵神打消了懷疑,洛恩不由暗暗舒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被這羣繆斯給坑了。
保險起見,還是別在自家小情人跟前晃悠。
不過也好,計劃也差不多該進行下一步了。
洛恩打定主意,等到一個舞蹈節拍結束後,拉着阿爾忒彌斯坐回原位,沉聲開口。
“聽說色薩利最近遭了災。”
耳畔的沉吟,讓阿爾忒彌斯不由一愣,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情郎,隨即緊咬櫻脣。
“這是懲戒,父神不會同意的,我抽不開身。”
“所以,我想帶她們去下界看看……”
洛恩望向色薩利的方向,意有所指。
阿爾忒彌斯聞言,頓時心領神會,胸中滿溢感動。
“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洛恩目光溫柔,滿是善解人意。
“放心,我們最近剛好接到一些凡人築城者的邀請,需要去下界遊歷,色薩利可以作爲備選項。”
阿爾忒彌斯眼睛一亮,滿心歡喜地點頭同意。
這麼一來,就不是單獨探望服刑的阿波羅,而是順路的旅行。
不過,臨行之際,這位狩獵女神還是有些擔心自己這個敢爲了她違逆父神宙斯命令的情郎。
“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洛恩微笑點頭,隨即在宴會的尾聲,送走了戀戀不捨的阿爾忒彌斯,並將小阿塔蘭忒託付給這位情人照顧。
隨着那位狩獵女神消失在視野中,心中有鬼的繆斯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隨即看向了場上的那位酒神,小心翼翼詢問。
“接下來,我們去哪?回奧林匹斯?”
“不,去凡間……”
洛恩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沉吟。
“完成一件偉大的事。”
說話間,他擡手摺斷下一節枝條,化作手杖,身上一陣扭曲,原本挺拔的身軀逐漸佝僂,青絲變作白髮,燦如星辰的雙眸蒙上了一層灰白。
隨即,盲眼的老人輕敲手杖,脣角勾勒出愉悅的弧度。
“從現在起,我們叫做——【荷馬】……”
繆斯們錯愕地看向彼此,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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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佩里昂山,某處河谷。
一位金髮綠瞳,上半身爲俊美溫雅人形,下半身爲棕黃色修長四蹄馬身的男人,跪臥在洞外緩坡,那綠茵茵的草地上。
咚咚咚咚…
隨着這位半人馬的神靈,有節奏地在石臼中點下石錘,清脆的搗藥聲,飄進他身後那寬闊清爽的洞穴之內。
“馬老師,我來看你了。”
聽到那熟悉的稱呼,半人馬神靈揚蹄走來,向路口那位盲眼的老人,遞過一碗濃稠墨綠的藥汁。
“馬老師,這個就不用了吧,我覺得自己好多了。”
嗅到那刺鼻的氣息,老人臉色發綠,不由一陣反胃,連忙乾笑着推辭。
“別放棄治療,藥物反覆洗滌梳理幾次眼部的經絡,這樣說不定能治好你的盲眼。”
半人馬醫者溫和勸告,隨即語調頓了頓。
“另外,我叫喀戎…”
“那好吧,馬老師…”
盲眼老人見推辭不過,眨了眨眼嘀咕一聲,只得接過石碗,認命地掐着鼻子,一口灌下這苦澀酸腐的湯汁。
呃,我叫…還是算了…
喀戎收回空碗,對於奇怪的稱號,無奈搖頭,並留下些被樹葉包裹的酸甜野果,爲病人祛除口舌苦味之後,揚蹄離開,
被邀請到洞中的老人,手託捲起的樹葉,將盛放其中的果子,扔進口中咀嚼,表情愜意,隨即敲了敲手杖,灰白的眼眸望向了洞穴中白色長髮的陰鬱少年,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見,阿斯克勒庇俄斯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