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末試鏡結束之後,很快彭預研也被張家政的助理李雯叫去試鏡了。
這次的試鏡時間比張末長了很多,但最終彭預研回來的時候,還是帶着滿臉的失落。
張家政明確地告訴彭預研,他現在的表演還有些稚嫩,不太適合出演耿金忠這種內心城府極深的人物。
但彭預研也不是沒有收穫,張家政給了他一個西域都護府大都督兒子的角色,這個角色比較天真,在電影中的戲份也不少,正適合彭預研這樣的年輕演員發揮。
“彭毅誠老師,到你了!”
“哦,來了來了!”
彭毅誠立馬站起來,跟着李雯往會議室外走。
“彭老師,我是您的粉絲,您的《萬萬沒想到》,我每一集都看過好幾遍。一會兒試鏡結束了,給我籤個名可以嗎?”李雯一邊走一邊小聲對彭毅誠說道。
彭毅誠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粉絲在劇組裡工作,高興地點點頭:“沒問題,我一會兒就給你籤。”
李雯笑道:“那就謝謝您了。還有,您一會兒試鏡可要小心,雖然三個試鏡演員裡,目前就剩您一個人了。但張老師那個人的要求很高,他是寧缺毋濫的那種人,如果您的試鏡不能打動他,那他寧可耿金忠這個角色繼續拖下去,也不會勉強讓您演的!”
彭毅誠聽到這話,神色一凜,他剛纔確實心裡暗暗竊喜,以爲兩個競爭對手都被淘汰了,自己演耿金忠應該十拿九穩了。
但現在看來,這個張家政制片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要是自己無法讓他滿意,估計耿金忠這個角色還是沒自己的事。
想清楚這一點,彭毅誠立馬又繃緊了神經,不敢對一會兒的試鏡有半點馬虎了。
跟在李雯身後,彭毅誠很快就走進了一個比會議室稍微小一點的辦公室門口,這就是張家政他們用來試鏡的房間。
彭毅誠深呼吸了幾下,等待自己的情緒和精神都調整到最佳狀態,才敲響了房門,等裡面有人叫自己進去,才推門而入。
彭毅誠走進房間,來到張家政和陸陽坐着的桌子前,禮貌的和兩人打了聲招呼,他正要按照慣例,開口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
但就在這時,彭毅誠的餘光,突然看見房間旁邊還坐着第三個人,這個人在前面馬術考覈的時候,沒有出現過。
彭毅誠仔細一打量,這人竟然是《斬馬刀》的三號男主角荊一川的扮演者、華國年青一代裡演技最好的幾個男演員之一,張振!
張振這次來這裡,是因爲對人物某些心理方面的活動,還有些不太確定,所以才提前進組,和導演陸陽進行溝通。
雖然已經是年輕一代裡,演技最好的幾個男演員之一了,但張振對自己的演技依然不太滿意。
每次出演一部電影的時候,他都會盡可能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次《斬馬刀》的劇本以及他飾演的荊一川這個人物,都讓張振感覺非常有挑戰性。
要想演好這個角色,可不是隨隨便便看看劇本,背背臺詞就能演好的。
當然,這次張振提前進組,還有想要參加這場試鏡的因素,他是想看看這次試鏡的人裡,有沒有人能把耿金忠這個角色演好。
耿金忠和荊一川這兩個人都是年輕人,雖然一個耿直勇武,一個心思深沉,但兩人卻有着很多共同點。
而且,電影中荊一川和耿金忠這兩個人的對手戲很多,張振也是想來提前看看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經常要在一起對戲的演員到底是誰。
彭毅誠雖然不知道張振爲什麼這麼早進組,但他靈機一動,原來準備介紹自己的想法立馬被他放棄了。
彭毅誠就這樣穿着一身鎧甲,提着一根長槊,突然做出個騎馬奔馳的樣子。
國術裡扎馬步,講究的是要戰出一匹真馬來。
意思就是要在扎馬步的時候,不斷調動全身肌肉運動,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在坐在馬車快速奔馳一樣。
因此,彭毅誠這一紮馬步,立馬讓在場所有人感覺他好像真的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一樣。
接着,彭毅誠手上也沒空閒下來,他舞動起手中的長槊,一時間整個辦公室裡,如同颳起了一陣龍捲風,那把長槊被彭毅誠舞動地如同一條怪龍騰空,輾轉騰挪之間,寒風陣陣、呼嘯連連。
這時候,辦公室裡的人才知道,他這杆長槊可不是塑料模型,那可是真的用精鋼打造的長槊。
就在大家都不明白彭毅誠此時是想幹什麼的時候,彭毅誠突然一收長槊,手裡做出一個拉動繮繩的動作,好像讓自己胯下的戰馬瞬間停在了原地。
接着,他突然看向坐在一邊的張振,大喝一聲,“武騎校尉(唐朝軍中從七品小官)荊一川何在?”
張振不愧是華國頂級男演員,立馬條件反射般站起躬身抱拳,對着彭毅誠回稟道:“稟將軍,末將在此!”
“我來問你!昨日大軍開拔,我帳中點將,給你先鋒軍所下軍令是何內容?”
“報!將軍所下軍令,乃讓我先鋒軍在大軍行軍沿線,廣佈遊騎、四處偵緝,預防敵軍設伏。”張振一字一頓回道。
彭毅誠此時突然一語不發,只是冷冷看着張振,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隻立身而起,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眼鏡蛇,在尋找自己獵物的破綻,想要一擊致命。
張振此時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恐怖的殺意籠罩,饒是他知道這時在演戲,頭上、脖子裡也泌出了一層冷汗。
就在所有人都快被現場的氣氛給逼瘋的時候,彭毅誠突然笑了,他此時好像已經完全進入了耿金忠這個角色,緩緩走到了張振身邊,輕輕拍了兩下張振的肩膀。
“很好,你還記得我的命令。”
彭毅誠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笑眯眯的,但眼睛卻閃爍着危險的寒光。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大軍西南方向,今日爲何會有一批黑衣人突然侵襲而來,若不是本將近的親衛提前發現,大軍此次的任務恐怕早已失敗!”
這幾句話,彭毅誠幾乎是喊出來的,但聲音卻被他控制的不大不小,讓聽的人有一種莫名的難受感覺。
而彭毅誠此時身上的氣質,也從陰冷的眼鏡蛇,變成了擇人而噬的雄獅,好像他真的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軍中梟將一般。
張振此時身體伴隨着彭毅誠聲音,戰慄抖動了起來,好像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你是不是以爲,我年紀輕輕就坐上一軍統帥,對我心中不服?!你是不是以爲,你們兄弟三人在軍中親朋故舊很多,我就不敢動你?!你是不是以爲,你和大都督的兒子關係莫逆,我就不敢殺你?!說!說!!說!!!”
彭毅誠這一段臺詞,說的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一開始只是狼煙四起,漸漸就開始火星四濺,最終赤紅色的熔岩爆發而起,如同洪水一般施虐八方。不說其他,就這一段臺詞說完,張家政就知道彭毅誠對人物的把握之深,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彭毅誠這個年輕人,給他的驚喜,甚至超出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
但張家政此刻心裡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彭毅誠身上的潛力還沒有徹底展露出來。
他此刻一句話不說,靜靜地期待這彭毅誠給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