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在太平洋並沒有遭遇什麼威脅,整個太平洋之上沒有可堪一戰之敵,不管是北洋艦隊還是南洋艦隊執行的是對海洋的探索與開拓,還真沒有遭遇到有威脅的海上敵人。
明明沒有可堪一戰的敵人,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的規模卻是各自超過千艘戰船,並不是漢國富裕到戰艦能夠像餃子那樣下,是劉彥有着逆天的系統部隊,說是各自有千艘戰船,實際上非系統戰船也就一兩百艘,其餘皆是運輸用途的船隻。
漢國將軍事觸手伸到馬六甲之後,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的非系統部隊是改編成了南方遠征軍的一部分,到了阿三洋的三百餘艘戰船就是這樣的由來,他們被調走之後,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看似沒有少了多少戰船,可實際上全是系統部隊。
由於漢國的造船能力有限,對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的非系統戰船補充速度並不快,再來是現階段漢國的軍事紅區是在阿三洋,哪怕是真的有新的戰船下水,也會被劃分到南方遠征軍序列。
桓溫並不清楚笈多王朝那邊什麼時候大舉出動,他能做的就是儘快向中樞發去公文,第一個請求調動的就是離得最近的南洋艦隊,要是阿三洋這邊戰況進入膠着少不得需要北洋艦隊來援。
建造系統船塢造船?那是建立在劉彥有那個心思的前提下,他入關中之後注意力轉向了新長安城的建造,還有即將爆發的乾旱,沒有得到通知哪怕是平蠻校尉部周邊已經建立起系統船塢,沒有執行建造也不會有戰船出來服役。
地球分南北兩極,每個區域的環境和氣候也不一樣,要是按照緯度來算的話,平蠻校尉部是處於亞熱帶,春季的時候已經開始有些悶熱,還是那種空氣潮溼的悶熱,到了夏季還是悶熱,哪怕是已經進入秋季依然是又悶又熱,倒是冬季有點像是中原區域的春季。
對於遠征軍來說比較麻煩的是,一到秋季這個地方的雨就會下個沒完沒了,有時候會是一下就停的過雲雨,更多的時候是一個月之中至少有二十天是在下雨,等於是將士們除了躲雨就什麼都別幹了。
沒完沒了的雨勢還給了遠征軍新的考驗,除了雨水過多造成哪裡都是水的窘境,儲備的乾柴數量是在每日消耗,要是乾柴消耗乾淨,將士們的飲食就會出現問題,至少是別想吃上熱餐。
“最新的消息,南海出現颶風登陸,交趾沿海嚴重受創,馬六甲暫時也無法通航。”
秋季出現颱風或颶風在那片區域是再正常不過了,不但會使海面變得非常可怕,陸地沿海也必然會被風吹得一片狼藉。
“相比大漢,笈多對那片海域的瞭解會更多一些。”李邁耳朵裡聽的是雨水拍在竹排上的“啪啪”聲,外面正在下着大雨。他憂慮地說:“職以爲,若笈多正在尋找戰機,正是當時。”
大批漢國海陸軍屯駐平蠻校尉部,對於笈多王朝絕對不再是秘密,只是漢軍戰船封鎖嚴密,笈多王朝的戰船難以靠近觀察,致使笈多王朝知道這個地方是漢軍的重要基地卻對情況不明。
桓溫立刻就反應過來,問道:“憲和的意思是,敵軍會來突襲?”
“若職爲笈多將領,便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李邁在做的不過是一種換位思考,他用着推研的語氣說道:“笈多對此地已經知情,卻是難以靠近觀察,不明我軍實力如何進行交鋒。我軍後方出現斷層,敵軍爲大戰計算,前來決戰的信心或許未有,卻會渴望知曉此地狀況。”
之前桓溫就有相關的思考,只是對海上作戰陌生不太確定,見李邁說的篤定,就頷首:“如此的話,便是幾日之內了?”
交流靠吼和通信靠跑的年代,信息傳遞上的時間延遲是看距離的長短。且不知曉笈多王朝有沒有船隻在馬六甲附近窺探,他們會根據往年的經驗來做出推斷,對南海以及馬六甲海域肯定不會陌生。
桓溫到平蠻校尉部之前有停靠在海峽幾日,瞭解到當地的半島和周邊的島嶼之上不缺阿三,既然那邊是有阿三的移民,沒道理阿三對那邊陌生,甚至應該說至少比初來乍到的漢人更熟悉纔對。
“大漢的戰船可以在雨中航行,風浪太大卻是無法。”李邁盡力回憶笈多王朝的戰船款式,說道:“目前海上風浪不大,僅是處於雨季。敵軍不乏大船,想知曉敵軍會否來襲,可查閱近日敵軍動向。”
簡單點說,任何軍事行動都是需要準備時間,海軍出戰之前肯定要對船隻進行相關的檢查、維護、保修,更要備下足夠多的物資。這樣一來的話,只要觀察笈多王朝近一段時間海軍的出動就會發現端倪,尤其是看對方的大艦是否出現更能有準確判斷。
每一艘船隻都有自己的航行日誌,不但是記錄航行的航線,還是本船的狀況,以及所發現的信息,想要窺探笈多王朝海軍的狀況,查閱前去破襲的各艦日誌最爲直觀,就是工作量有點大。
作爲上位者的桓溫不需要事事親爲,他嘴巴一張自然會有人去忙碌,半日之後就得到一個相對詳盡的信息。
“憲和立功了。”桓溫平時並不是一個和藹的人,對於有能力又能幫自己大忙的人卻不吝嗇笑臉:“笈多的大艦近幾日果然沒有出現,想必正如憲和所猜,他們要趁此大好機會前來窺探。”
李邁就是吃率領水軍的那碗飯,別人能不敏感,他必需要有敏銳的嗅覺,要不然艦隊駐港受襲,丟了面子事小,艦隊遭受重創卻要擔負責任。
桓溫在海戰上面需要仰仗李邁的能力不小,給予了最和煦的笑容,問道:“憲和既然料到敵軍動向,可有應對之策?”
遠征軍戰船三百餘艘,時常出動前去進行破襲戰的戰船在百艘左右,臨時的作戰任務肯定是無法通知到那些正在展開破襲戰的編隊,畢竟現在根本沒有無線電這玩意。停靠軍港進行維護、檢修和等待補給的戰船數量不固定,處於指揮鏈可調動範圍的船隻不下於一百五十艘。
李邁一直堅信自己的猜測不會出錯,心中早有腹稿,卻不能不尊重桓溫,就以請示的口吻,說道:“敵軍會來多少戰船並未可知,職以爲不會少於三百之數。大漢在軍港之內可參戰的戰船約有一百三十艘,與之正面交鋒自然不怵,卻難以給予敵軍最大的教訓。軍港建有完善水寨,哪怕遇襲也非敵軍可輕易攻破,是否將艦隊指派出港,以水寨爲誘餌,吸引來犯敵軍?”
讓艦隊出港在外隱蔽,以軍港作爲誘餌讓笈多海軍殺進來,等待笈多海軍進入包圍圈,隱蔽的艦隊再圍過來,桓溫一瞬間就開始評估可行性,思索下來覺得可行。
“敵軍雖不知曉我軍戰船數量,卻不可使港內看去一片空曠。”桓溫對於李邁這種不將話說完,留下一些補充照顧上司顏面的下屬,是一種很欣賞的態度:“便由憲和來做安排。”
李邁自然是行禮應:“諾!”
別看李邁和桓溫都是東晉小朝廷的降將出身,可他們真的是親近不起來。桓溫的名聲並不算好,至少是在南方負面居多,與人相處上面更不是什麼謙謙君子,甚至多少是有些跋扈。那些或許是桓溫的本來性格,或許也是給予君王把柄,可也讓同僚產生忌憚和懼怕,少不了有一些同僚還會厭惡。
李邁自然不會表現出對桓溫厭惡的一面,得到命令也不拖沓,向桓溫告辭之後找到伏偉,兩人都是海軍高層,接下來的那一場交鋒還需要同心協力。
雨自然還是一直在下,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處於軍港的戰船在一片雨點遮蓋的朦朧之中分批出港,他們不會是向北而去,是到南部海域進行隱藏。
漢國在這片區域並不是只有平蠻校尉部(仰光)臨海的這個基地,位處後方的還有大基地(土瓦),就是另外的這處基地建設完善度比較差,一般是作爲受損嚴重的戰船維修地使用。
戰船受創越嚴重,維修週期肯定就會越長,通常是不會安排在前沿軍港維修,那樣會佔用船塢。前沿軍港的維修船塢,它們應對的是受創較輕的戰船,用最快的速度進行維修,使受創戰船恢復過來重新投入使用。
正在漢國遠征軍這邊忙碌應對可能發生的被襲之前,笈多王朝那邊的的確確是在做突襲準備。
彙集起來準備加入這一場莫名其妙戰爭的笈多船隻,僅是在克塔克沿海就多達八百艘以上,民間被徵用的數量一多款式也就複雜,卡皮爾·馬里克就管着一支五十艘各式船隻組成的編隊。
“傑定的命令已經下達。”卡皮爾·馬里克說的是笈多王朝總指揮官加瓦拉·庫納勒·傑定的以牙還牙突襲。他現在就待在新接管不久的戰船之上,遙望着周邊密密麻麻的風帆,對自己的副手迪讓·庫馬爾說:“我們被劃分在第二批次的編隊,在今日便要出航。”
卡皮爾·馬里克的新座艦是一艘長二十四米、寬六點五米、吃水深三點五米的三桅戰船,船上列裝了兩部牀弩,都是處在船首甲板位置。他的新船,看款式很是有薩珊王朝的風格,實際上就是一艘俘虜後維修好的被俘艦。而它實際上也不是薩珊王朝的本土戰船,是薩珊海軍從東羅馬海軍那裡俘獲。
薩珊王朝的戰船風格又很是希臘化,船首撞角還有着一座海洋女神的雕像,就是卡皮爾·馬里克沒搞明白那位海洋女神,究竟是俄刻阿諾斯之女,還是涅柔斯之女?
加瓦拉·庫納勒·傑定並不會直接參加這一次突襲,他作爲一名高貴的婆羅門只需要下達命令,然後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即可。
指揮突襲艦隊的當然也不會是卡皮爾·馬里克,是主動請命的卡特魯克·卡普將會指揮這一次突襲戰。
笈多王朝動用於突襲戰的船隻達到五百的數量,就是民用船的數量佔了其中的三百,真正算得上是戰船的不到兩百。他們這一支突襲艦隊的準備工作已經進行了將近兩個月,除開海上交戰的準備之外,還做好了突防登陸的兵力調配,準備登陸作戰的士兵大多被安排在最後突襲編隊的民用船上面。
綿長的“嗚嗚嗚——”號角聲是從城主府那邊首先吹響,隨後是各處連續傳達,等待港口的大鐘被敲響,出現了一支由僧侶組成的龐大隊伍。
僧侶並不是要隨軍出戰,他們是要來港口祝福即將出戰的軍隊,一陣陣的梵音被詠頌,配合着不斷被敲響的鐘聲,再有大量僧侶以及信衆張羅出來的場景,倒是有點佛國降臨的意思。
等待出港的艦隊,不知道是誰先呼喊了一聲“婆神”,隨後就是萬衆齊聲的高頌之聲。
阿三有自己成熟的宗教體系,佛教啥的其實是被阿三自己所拋棄,取而代之的是印度教,而印度教有三大主神,既梵天(Brahma)、溼婆(Shiva)和毗溼奴(Vishnu)。梵天爲創造之神(宇宙之主)、溼婆是三隻眼的破壞之神(鬼眼王),溼奴是宇宙與生命的守護神。
剎帝利這個阿三羣體的主神理所當然就是破壞之神,出戰之前舉行宗教儀式來進行祈福(祈禱)是必要的程序,越是聲勢浩大軍隊的士氣就會越高。
一陣陣的梵音與鐘聲之下,卡特魯克·卡普手臂一揮,他所在的旗艦也就率先離港而出,緊隨其後的是旗艦護衛編隊。
作爲第二梯次的卡皮爾·馬里克,他是一臉肅穆地看着岸上的載歌載舞,等待第一梯次的編隊出港,才一聲大吼:“婆神將保佑我們戰無不勝,出發!”
當然也不是所有船隻都是從港口而出,實際上大多數的船隻是早就下錨在海上排成編隊,一眼看去連成大大的一片,真有點鋪天蓋地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