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裙邊並不是太整齊,外部有一圈小小的規則圓形圖案,原本是爲了美觀,可現在卻將她的狼狽展露無遺。
虞清珞不傻,自然知道是瞞不過他。
“多謝君主……”
她轉頭淡笑一下,便想要走過去坐椅子。
誰知還沒等邁出一步,便發覺右手被緊緊拽住。
她整個身子一歪,直接就坐在了顧瑾瑜的腿上。
整塊後背登時僵住。
“怎麼,不願意?”感受到她的緊張,顧瑾瑜輕柔的聲音在她左耳邊輕輕吹着氣。
虞清珞呆板的坐在他的腿上,一動也不敢動,進退兩難。
“本王又不是老虎,看你受傷站着難受,便想心疼你,難道不願意?”
“多謝君主……”
爲了能夠像樣些,虞清珞只好將自己的手掌蓋在顧瑾瑜的手背上,看起來二人似乎足夠恩愛。
虞清珞正扯出一抹笑容,卻發覺腰身被他的手臂佔領了,而後緊緊地箍住。
異樣的感受和力道讓虞清珞有些不大適應,卻又不敢出聲抗議。
“你在想什麼?”
察覺到她好像不大情願,顧瑾瑜稍稍加重了力道,語氣有些不悅。
這句話如同罩在她頭上的閃電,好像一不留神就會劈下來。
“沒,沒有,只是……君主您弄疼妾身了……”
話音剛落,她這才感到身上輕鬆了些。
“本王說過,要你乖乖聽話,可還記得?”
虞清珞再度顫抖了下,隨即點點頭。
“如此就好,所以現在開始本王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明白麼?”
他語氣格外強調,虞清珞隱隱感覺大事不妙。
“妾身明白了……”
眼見她無力反抗掙扎,顧瑾瑜終於無所謂的笑了笑,鬆開了手。
虞清珞第一反應就想要站起來,卻發覺因爲精神緊張,加上本來腿腳就有傷,猝然之間,卻是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
“北召,吩咐下去,將本王的被褥放到虞姬的房裡,今日本王所有事都要她一個人辦,誰也不準插手。”
“屬下遵命。”
北召有一秒猶豫,望了望顧瑾瑜,見他神色堅決,便照做了。
然而這下哭的是虞清珞。
“君主……這……”
虞清珞不太懂他想要做什麼。
這種事情要是放在別的姬妾身上,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可是輪到她,卻是一件實打實的苦差……
“你忘了剛剛的話了嗎?”
顧瑾瑜瞪了她一眼,一句話便堵住了虞清珞的退路。
事已至此,虞清珞也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應允了下來。
她福了福身子,心中釋然。
看到她依依順順的答應,顧瑾瑜微微頷首,臉色和緩了些。
復而又指了指門口。
虞清珞不等他發話,便直接朝裡屋進去。
進屋後她看見捲成花捲的被褥,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且不說顧瑾瑜這個人有潔癖,這麼多的東西讓她怎麼整理?
不只是被褥,還有他隨身攜帶的書籍,連衣服也一起被送了進來,整個屋子本來就已經堆滿了,再加上這些東西,根本就連身子都快要轉不開了。
看了半晌後,儘管有多麼不情願,可是她該做的事情還得做。
於是,虞清珞也只有咬着牙,盡力去完成,才能讓顧瑾瑜少挑些毛病。
“聽好了,被褥不能有褶皺,書本不能和筆墨捱得太近,如果弄髒了書頁,別怪本王沒提醒你。”
屋外,顧瑾瑜的聲音冷不丁傳來,虞清珞心下更覺堵得慌。
她看着滿屋子的東西,一心只想趕緊收拾妥當,對於顧瑾瑜的交代其實沒能聽進去幾句。
直到耳邊終於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開始整理書籍時,直接傻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不夠小心,硯臺上有一支毛筆和書頁放在一起,毛筆的墨跡有一滴沾在了上面。
真是夠倒黴的,怕什麼就來什麼。
虞清珞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毛筆拿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書本之上還是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墨點子。
她回憶起顧瑾瑜先前說過的話,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她有種要大禍臨頭的感覺。
爲了不讓已經弄髒的書本再殃及其他的東西,虞清珞只好騰出一塊空位將筆墨整理好,把書放好在那裡。
轉臉墨跡已幹,黑團很是刺眼。
望了望四周,除了這裡還有不少地方都還沒有整理好,她再這麼糾結下去,只會給顧瑾瑜更多責罰她的理由。
在她的努力之下,屋子終於敞亮了些,她一眼看上去算是可以住人了。
“收拾得怎麼樣?”
還沒等歇一口氣,背後傳來清冷慵懶的聲音。
好在虞清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因此感到不安和恐懼。
“見過君主,妾身無用,弄髒了您的書,請君主責罰。”
她說得直截了當,沒有絲毫要爲自己辯護的準備。
因爲她清楚的知道,顧瑾瑜只相信眼睛所見。
顧瑾瑜靜靜望着她的臉色,找不到舊日的光彩,好像對一切都不再放在心上似的。
“難道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他挑了挑眉毛,目光打量着她。
“君主您不是說妾身沒有反駁的機會麼,現在屋子收拾好了,可書本髒了,接下來妾身能做什麼,請您吩咐。”
顧瑾瑜一步步走近,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半眯着眼審視她。
只是那笑並不純粹。
“你說你該做些什麼?”
半晌過後,顧瑾瑜悠悠開口反問。
“妾身認罰,君主恕罪。”
她的嘴脣一張一合,卻躲不過那一道自上而下的目光。
半響過後,頭頂上那道目光依然幽幽盯着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君主,倘若妾身說此事與我無關,您會相信嗎?”
終於在他危險戲謔的眼神中,虞清珞似乎忍不下去了,聲音雖說得不大,但顧瑾瑜卻聽得清清楚楚。
“跪着!”
顧瑾瑜的臉上掛着笑,眸子帶着懲罰的意味,傳到她的耳朵裡的聲音格外怪異。
他的眸光閃了閃,有些晦色,完全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虞清珞心中哀嘆了聲,一言不發的跪了下去。
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全,這麼折騰前兩日剛擦上的藥物根本是毫無作用。
脹痛感令她下意識將手放在膝蓋上,想要減輕不適,卻發覺不過是心裡安慰,實際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轉眼,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她的腿部逐漸變得有些麻木,連疼痛都並不是那麼顯著了。
而坐在桌邊的顧瑾瑜正慵懶地品着茶,模樣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