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做別人的拖累,在現代是這樣,到這裡也不會改變。
何況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就算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與其等到毒入五臟六腑,痛苦而死。
倒不如她自己做個了斷。
徐生看見這一幕,立刻衝上前用手接住了那把匕首,登時,雙手鮮血淋漓。
撲通一下跪到地上的他幾近哀求,“姑奶奶,您就別添亂子了好吧,君主他武功高強,再加上有北召照應着,應當是沒有什麼大礙的,就算中了毒,回來我給他治一下不就好了?”
“你要是現在斷了氣,我可就全完了。”
虞清珞此刻已是耗盡全身力氣,她手中的匕首陡然一鬆,砰地一聲清脆落地。
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沒等徐生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從牀上滾落下來。
徐生連忙將她扶回牀上躺好。
“徐先生既然說可以治好……咳……那我身上這毒爲什麼還得君主去取那百仙草?”
想到這,虞清珞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或許本身就是個套。
針對她而下的套!
“姑奶奶,您這體內還有那九轉還魂丹的毒性啊,僅僅是您今天中的這個毒,在下還是可以解的,但這兩種毒性混合到一起,除了那草藥,大羅神仙轉世都救不回來了。”
徐生表情頗爲悲慼,自取了醫藥箱裡的紗布把手纏上。
虞清珞的眼神清明瞭許多,定定的直視着徐生,“那你的意思是說,那谷內只有君主這等內力深厚之人可去得?北召一人便不行?”
給她下毒的人,究竟會是誰?
宓惜玉?岫芷?更或是另有其人?
她猜想,這幕後策劃之人估計過幾日便會找上門來。
只不過顧瑾瑜的反應是她沒有料到的……
徐生將自己的手包紮好,白了她一眼,又給她紮了幾針,方纔慢悠悠的說道,“是,北召過去只是爲了給你拿那草藥回來,只是君主約摸是怕自己一個人去抽不開身,耽誤了你的病情。是以你且看,只消一會兒,北召估計便會回來了。”
良久,見虞清珞眼神空洞的不知道看着什麼。
徐生抿了抿嘴,嘆了口氣,“你放心吧,君主的武功難以有人匹敵,頂多是時日問題,回來我爲他清個毒便是。”
虞清珞空洞的目光轉向了徐生,蹙了蹙眉,試探性的問,“既然那兩種毒混合到一起才使我這樣,那徐先生今日拿了那草藥將我這毒去了,日後是不是就不用與君主……”
那廝現在對她是個什麼心思還不曾得知,她隱隱覺得,爲了她付出生命,顧瑾瑜應是不會的,畢竟他對自己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所以。
這,是個套!
徐生正坐在內殿的茶桌上磨着藥,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繼續磨着藥,“那是自然,只要那百仙草取回來,在下將虞姬身上的毒全部去除,虞姬日後便不必與君主同房了。”
“那就麻煩徐先生了。”
虞清珞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怎的,那心口抽疼抽疼的,像有人拿錘子的尖銳部狠狠往上面砸似得。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虞清珞悠悠轉醒,目光掃着四周。
天色已經見亮,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如鵝毛般的大雪還在不斷飄落着。
而徐生還在磨着草藥,那草藥已經磨成粉了。
虞清珞伸了伸手,望着窗外,嗓音微微有些沙啞,“徐生,他還沒回來嗎?”
徐生頭也不擡,聲音比起之前,多了些擔心,“快了,君主昨個兒夜裡去的,估計看不清路,頂多是下個山谷,現在天矇矇亮,應該在取那百仙草了。”
聞言,虞清珞點了點頭。
正思索着,她眼尖的發現屋外有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黑衣人使着輕功向這邊跑來,手裡拿着一株草藥。
虞清珞隔那麼遠,也看不真切。
但直覺告訴她,是顧瑾瑜回來了,“徐生你快看,是不是君主回來了?”
聞言,徐生面上也是一陣大喜,趕忙出去迎接。
只是,還沒待他出去,那黑衣人已是腳步不穩的跑到了他面前。
是北召。
他衣衫襤褸,衣服上深色的血跡已經乾透了,裡面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涌着血。
北召強撐着一口氣將那草藥遞給徐生,“君主說讓你照顧好虞姬,我這就去找吩咐人將君主接回來。”
他的話多多少少也讓虞清珞聽明白了點。
登時,她原本準備起身下牀的動作愣住了。
像木偶娃娃一般癱坐在牀上,眼神空洞,嗓音沙啞,“北召,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可莫要騙我。”
直覺告訴她,以顧瑾瑜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真的爲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個世上,他或許最愛的只有他自己。
這一切都是戲,是戲!
北召看着頹廢的她,低下了頭,將那草藥塞到徐生手裡便趕緊走了,丟下一句,“如果可以的話,君主晚上還能再見虞姬最後一面。”
聽到這話,虞清珞有些不可置信。
她痛苦的抓着頭髮,不受控制的哭出聲來,“怎麼可能……他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嗎,怎麼可能會……”
見她最後一面?
她不信!
他城府那麼深,怎麼可能會爲了她一個有待商榷的細作斷送性命?
徐生面色糾結的看了她一眼,端着那磨好的藥粉和百仙草走了出去。
而虞清珞把自己埋在被子裡,悶着頭不再說話。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臉部乾乾澀澀的,枕頭也早已被淚水浸溼。
就這樣躺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都黑了下來,徐生才滿頭大汗的端着一顆藥丸走了進來。
他將那托盤放在桌上,一把將那被子掀開。
看到牀上表情幾近絕望的虞清珞,抿了抿嘴,“起來了,別難過了,君主已經回來了,只是……”
聞言,虞清珞登時跳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那他人呢?只是什麼?你別賣關子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徐生不言,將那托盤上的藥丸子遞過來,方纔幽幽道,“你且先把這藥丸吃了,等你吃下後我帶你去看他。”
虞清珞不疑有他,連忙將那藥丸子吞下,便急急忙忙的下牀穿了鞋,一邊往前跑着,一邊呢喃着,“是在君主的寢殿嗎?我知道在哪,你快些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