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離開之後岫芷卻看着自己的寢宮發呆,剛纔的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明明是一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出現在夢裡時卻是那樣的陰森恐怖,就好像是來索命一樣。
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之間都透露出來十分危險的氣息。
岫芷並不知道,這正是毒素一點點侵入身體的表現,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會被這樣的噩夢困擾。
現在突然之間岫芷有一點後悔將媚娘放走,如果不是放走媚娘,至少自己現在能夠依靠的人還多一些。
怎麼他們這些人就可以去和自己最心愛的人團聚,而自己卻過的並不舒適。
岫芷又何嘗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表面上的榮華富貴,都是自己付出了血的代價之後,才保持到了現在,一旦出現任何一丁點差錯,他絕對會很快的一無所有。
自己之所以變成這副樣子,都是虞清珞那個女人搞得鬼,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也許現在自己還是那瑾王府最受寵的姬妾。
雖然是個妾,卻要比現在愜意許多。
現在每時每刻要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而袖子不知道的真相是因爲,只是他身上有一丁點兒,長得像顧瑾瑜的母親,再加上名字裡的那個字。
出於這樣的原因,顧瑾瑜那個時候纔會對岫芷格外關照一些。
只是現在他已經找到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岫芷就顯得無足輕重,情感的寄託持有一時而不是一世。
只不過岫芷並不明白其中道理罷了。
她的一廂情願和自以爲是都最後都會化成刺傷自己的利刃讓將她置於地獄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又是一日早朝之後。
顧瑾瑜剛打算趕緊趕回瑾王府看看自己的那隻小狐狸,王德順卻在身後叫住了他。
“瑾王殿下還請留步,皇上有請。”
就算心中十分不願意可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來到皇帝身邊。
跟着王德順來到御書房之後,顧天明揮了揮手將一干丫鬟太監全都打發了出去,說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易進入。
“參見皇上”
“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有人告訴我瑾軒並沒有死,這件事你可知情?”
顧瑾瑜愣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躲也躲不掉,這件事他早也聽到了些風聲一直派人調查,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結果。
“回皇上的話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只是一直不敢確定因此沒有上報。”
“若你必須在瑾州和瑾軒之間挑一人輔佐你更傾向誰?”
其實顧天明星中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渴望,他渴望顧瑾瑜站起來,告訴他自己願意成爲一個合格的君王。
這麼問的目的也是爲了激發顧瑾瑜的鬥志。
只是顧天明確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現在的顧瑾瑜對那個所有人唏噓已久的位置並不感興趣。
想要的事情太簡單也太純粹,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上選擇哪位皇子爲儲君,我便專心輔助哪位皇子,我想這並不是我能選擇的。”
“你倒是聰明。”
無論試過多少次,顧瑾瑜的態度依然如此堅決,顧天明最看好的人卻無意爭奪那個位置,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惜。
“在這位置上做了三四十年,看透了人情冷暖,你卻是第一個對這個位置完全沒有興趣的人。”
顧瑾瑜沒有說話,他沒有想到顧天明竟然如此直截了當的表達出了這樣的想法。
君臣之間陷入了一種十分默契的沉默之中,兩個人似乎都在思考着自己的心事,也沒有再開口。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顧天明纔再次開了口,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聽上去明顯蒼老了許多。
“日後朕殯天之後如果有需要就在大殿牌匾之後去尋一樣東西,我想你會需要的。”
顧瑾瑜只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顧天明的自言自語,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但是看着顧天明的樣子,沒來由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心酸。
顧天明沒有在說什麼而是揮了揮手,顧瑾瑜心領神會退出了御書房。
總覺得今天顧天明似乎有些奇怪,好像要做出什麼重大的決策一樣。
只是顧瑾瑜並不太關心這些事情,再怎麼說根據現在自己手裡掌握的信息,就算故顧天明當時沒有直接授意但是,他在父親的死之中絕對起了很重要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這件事一天解決不了,顧瑾瑜知道自己和顧天明之間是必會有隔閡。
是有些秘密或許就讓它爛在肚子裡,也不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動。
想要將某件事的原委徹底調查清楚,現在也變得越發的困難,越是接近核心越需要小心謹慎。
顧瑾瑜離開之後沒有注意到,御書房的拐角處還藏着一個人影。
看着顧瑾瑜的背影漸行漸遠,那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痕的目光,自從他戰敗天啓回來之後,皇上單獨召見他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對自己來說肯定不是個好兆頭。
看來以前用過的那些溫柔的手段已經跟不上事情發展的動作,現在開始必須要更心狠手辣一些。
顧瑾州的臉色陰沉的有些讓人害怕。
“王公公,你先退下我有事要跟父王說。”
王德順一見顧瑾州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勁,心中也猜到了幾分,現在他可是跟着顧瑾州的人,這樣的事情又怎能不同意。
此時的顧瑾州手中還提着一個精緻的飯盒。
王德順一溜煙的跑開,還不忘將那些丫鬟侍衛都打發到了一邊,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觸了什麼人的眉頭。
“父王聽說你最近經常頭暈,因此錦繡特地給您熬了些安神補氣的湯藥,特剛纔特意送來的。”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的書房豈是你想進就進。”
而顧瑾州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徑直走到了顧天明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飯盒裡的藥湯取了出來。
“我的好父王可千萬不要辜負了錦繡的一片孝心。”
“難道我現在連選擇自己要不要喝這個東西的權力都沒有嗎?你不要忘了現在我還是皇上!”
顧瑾州將那藥湯放在書桌之上,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只是他繞到書桌後將嘴貼近了顧天明的耳朵。
“父王你猜猜看,若是二哥知道父王你爲什麼對他關愛有加的真實原因,會作何感想?”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顧天明立刻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顧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