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陳志華和吳巧嫣開始聊了工作方面的事情的時候,深圳這個城市的另外一個高樓大廈裡面,青龍幫的大佬、也就是現任輝煌公司總經理張孝榮正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大發雷霆,他氣憤的把一個裝滿了茶水的杯子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越的聲音,大聲罵道:“都是飯桶,都是飯桶,十多個人對人家一男一女兩個人,都辦不成事情,以後我還能靠你們做什麼大事?飯桶,他媽的飯桶!”
“大哥……哦不,張總,這一次的事情其實也不能夠怪下面的兄弟,他們說那個男的像是怪物一樣,明明身上被砍了數十刀了,血都濺了一身,眼看着快要死了,可是轉眼之間卻又能夠動了,而且還把大眼的手腳都給折斷了。”瘦子皺着眉頭解釋說:“我去看了一下大眼的傷,真是一點也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有那麼大的力氣,把人的手從不是關節位置的中間折斷,以後就算大眼好過來了,手腳也算是被廢了。”
聽到瘦子的解釋,張孝榮的氣算是消了一些,他沉着臉想了好一會兒,說:“上次讓你去查這個男的是什麼人,你們查好了嗎?”
瘦子和胖子對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張總,我們已經查過了,那個男的就是現在在深輝有限公司話事的陳志華。”
“什麼?”張孝榮眉頭一皺,狠狠的盯着瘦子,“怎麼會是他?”
“是的,我們已經查過了,這個陳志華是香港齊基集團的人,因爲深輝欠了齊基集團一大筆貸款,所以就讓齊基的人入主參予管理了,這個陳志華正好就說齊基派到深輝去的。”
“他有什麼背景嗎?”張孝榮想了一想,突然陰沉的問。
“這個陳志華在香港也算得上是一位小有名氣的人了,按照我們所查到了資料,他從小就被一名富商收養,至於富商的名字,就沒有人知道了,而陳志華也從來沒有說。”
“那就是沒有背景啦?”張孝榮點了點頭,又對那個胖子說:“阿肥,你去幫我把這件事情搞定了,如果任由着陳志華把我們的兄弟傷成這個樣子都不做點事情的話,那恐怕以後道上就沒有人會怕我們了,還有手下那些弟兄們也不會心服的。”
“張總,可是我們現在這樣子做,怕是不合適吧,那筆從哥倫比亞運過來的錢就要到了,如果這種時候出什麼事情的話,恐怕我們會真的很麻煩的。”
“先不管這些,事情有緩急,現在對我們來說,最要緊的是掃除深輝這個障礙再說。”
瘦子聽見張孝榮這麼說,當堂就不說話了,反而胖子點了點頭後,就很快的走出了辦公室,由始至終,他都很冷漠的沒有說話。
在輝煌公司所在的大廈對面,正對着張孝榮這間辦公室的一間房子裡面,非常簡陋的擺放着幾張桌子凳子,在那些長條形的桌子上面,架着幾臺貌似是接收器一類的裝置,從這些裝置當中,張孝榮等人的對話很清晰的傳了出來,然後又被錄製到了這些裝置另外一邊的電腦裡面。
整個房間都處在了密封狀態下,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讓房間裡面看起來非常的暗,而正是在這種狀態下,房間裡面一共有十幾個人忙碌的工作着,其中有兩個人是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工作的,他們低聲的聊着,一看就是房間裡面指揮話事的人。
“張隊,盯了那麼久,終於算是有了個實信了,那筆錢果然會在近一段時間運過來。”其中一名較爲高瘦一點的男人帶些興奮的說,“上一次都有一千萬美金,您說這一次會是多少?肯定是個大數目吧?”
那個“張隊”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帶着一副金絲眼睛,小眼睛微微的半眯着,從裡面的那一絲精光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讓人看得非常清楚,他想了一想後,回答說:“之前哥倫比亞那邊的國際刑警已經給我們發來消息,運着這一筆鉅額贓款的船已經出發了,大概在近十天會到底香港,香港警方也在嚴密的跟進,這一次三地警方合作,上面要求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把贓款追回來,只看這個架勢,就知道這筆錢絕對不是個小數了。”
那個高瘦男人咋了咋舌,本來在他的心裡面覺得兩千萬美金已經是很多了,可是現在看起來,沒有五千萬都不算是多啊!
“在世界上,每年洗掉的黑錢就有5000多個億的美金,而近年來因爲我們國家的發展過快,但是法治法規又沒能夠完善,所以這些洗錢的目標也漸漸轉向了我們國家。爲了防止金融市場遭受到這些來歷不明的資金衝擊而造成混亂,這一次國家公安部專門有文件下來要認真懲治這種犯罪現象,再加上青龍幫又是我們深圳最不像話的黑幫組織,所以不管是局裡還是市委領導,都非常重視這一次的行動,我們一定不能有絲毫的鬆懈,不然出了什麼岔子的話,今後都別想能夠擡起頭來見人了。”
“張隊,您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看着的,這一次絕對要讓張孝榮插翅難飛。”
“好,小馬,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張隊微微頓了一頓,又說:“你趕快去查一下那個陳志華的資料,再查一下深輝公司的資料,我們要儘可能掌握情況,看看怎麼能夠讓他避免受到傷害。”
“是,我這就去查。”很正規的敬了一個禮後,小馬就快步走出了房間,去調查陳志華和深輝公司的資料去了……
陳志華和吳巧嫣聊完工作,又照例上網看起了財經方面的信息,當他看到滬銅再一次走高,帶動起整個股市的金屬板塊都有所上升的時候,陳志華連忙打了個電話回去香港,找到了李曉生:“李先生,你好,我是華仔。”
“哦,華仔啊,最近都沒有看見你回來香港,怎麼樣,那邊的事情很忙嗎?”
“還好,公司的一切都開始步上正軌,只是有很多的瑣碎事情需要處理。”
事實上,陳志華這一段真的幾乎沒有回去香港,就連他的那個點石成金的節目,還是那位監製見他人氣大升,不得已爲了遷就他,每個星期都要來帶隊來一次深圳,和陳志華錄製完之後,才又回香港去的。
“今天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嗎?”
“陳先生,我想問一下您,關於上一次投資部想入市期銅的事情,現在有結果了嗎?”
“華仔啊,聽了你上次的一番話後,我一直都在猶豫當中,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抉擇纔好,而且我把你的想法給投資部那些顧問說了以後,他們也開始覺得是應該謹慎一點,所以一直到今天,這個計劃還擱置在了一邊。”
“李先生,我覺得現在已經是入市的時候了。”陳志華想了想,雖然覺得期銅現在風險還是非常大的,但是按照他的分析,局勢已經開始明朗化,所以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說了:“最近幾天來我一直在留意着滬銅和倫銅的走勢,滬銅的升幅在近一段時間裡面比例一直大大高於倫銅,兩個市場的價格在不斷縮小,在縮小的同時,倫銅的空頭頭寸和滬銅的多頭頭寸也在不斷增多,這說明有人跨市操作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只要跨市資金一旦平倉的話,兩地的期銅市場一定會出現崩盤,這是那些在倫敦做多的炒家絕對不允許看見,所以雙方的交鋒很快就會展開,可能是這個星期,也可能是下個星期。”
“這麼說,你認爲現在是入市的最佳機會了?”
“是的,現在入市的話,在下個月中剛纔好可以續單,只要在十一月前我們能夠交割頭寸,那就已經足夠了。”
“華仔,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希望你還是能夠在今天回來一下,我今天晚上把投資部的幾名顧問,還有宗中文一起叫到我家裡來,我們好好的談一談這件事情。”
陳志華想了一想,其實也對,這種事情完全不能兒戲,於是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既然晚上要回香港,陳志華想起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李文文,當下就打了一個電話給李文文,約她晚上到李曉生的家裡去,然後就簡單的收拾好東西,又和安娜說了一聲後,匆匆的趕回香港去了。
陳志華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個臨時回香港的決定,剛好讓他避開了一個危險,因爲他的前腳纔剛走,輝煌公司的阿肥就已經偷偷的來到了深輝公司的樓下,隨時準備等他一出現,就出手對他不利。
回到香港,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多,陳志華來到李曉生的家裡,李文文早就已經在那裡翹首以盼。兩個人一見到面,立即很親熱的摟在了一起,最近一段陳志華沒有時間回香港,而李文文也因爲工作上面的需要走不開,所以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能夠見面。
“你看你看,搞得人家兩個年輕人那麼久沒見,你還真是忍心。”看見陳志華和李文文這個樣子,李夫人頓時就忍不住埋怨丈夫了。
李曉生也感覺到有點過意不去,拉着陳志華和李文文說:“是大哥對你們不起,不過等過了這一陣,我一定讓華仔好好的休一段假,到時候他就可以好好的陪着你了。”
李文文聽見李曉生這麼說,頓時臉上就微微的紅了一紅,不過她聽見陳志華能夠放個長假陪自己,心裡面當然是非常樂意的,所以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四個人吃完飯,聊了一會兒的天,投資部的幾個重要的人就陸續來到了李曉生的家,他們一起走進了李曉生的書房,關上門後,正式開始這一次的半正式半隨意的會議主題。
“這一次讓大家來,主要是爲了討論一下之前由你們投資部提出來的入市期銅的計劃,希望大家有什麼看法就儘管說出來,我們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李曉生作爲整個會議的主持人,微笑着來了一段開場白。
這些人當中,如果要說起在投資部的地位,當然是要以宗中文最高的,所以李曉生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了他,示意讓他先說說意見。宗中文領會到了李曉生的意思,稍微思考了一下後說:“現在整個盤都操縱在中國國內那些大機構的手裡,倫銅市場上面空頭頭寸大多數是他們建立的,這已經成了人所周知的事情,最近我們香港連續幾家大的基金也都跟風入市,就目前頭寸所賺的,已經非常的可觀了。”
“那中文你的意思就是一起入市做空倫銅,再在上海做多嗎?”
“是的,李先生,這就是我們之前投資部交給您的計劃,現在的形勢已經非常清楚了,我覺得這份計劃也可以施行了。”
李曉生立即表態,又望向其他人,那幾位顧問相互對望了一眼後,其中一個人說:“李先生,這一次的計劃我們都和宗經理談過的,我們的意見和他是一致的。”
陳志華聽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人和自己的意見相同,眉頭不禁輕輕一皺,等到看見李曉生向他投來的詢問目光,他咬了咬壓,就開始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期銅市場歷來不乏豪賭,所賭的籌碼就是赤裸裸的金錢,平常人難以想象的鉅額金錢,在這塊戰場上,金錢決定着實力,而實力的多少直接影響着戰果。如果說中國那些大機構賭的是中國政府的宏觀調控,賭的是銅價不可能有很大的升幅,而陳志華所要賭的則是人民幣的升值。
經濟連續多年的高速增長,大範圍的和國際接軌已經成爲一種趨勢,也是中國政府想要讓國內經濟進一步發展所必須要做的考慮,想要貨通天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錢通天下。人民幣的孤立並不利於中國經濟和國際接軌,在國際上,人民幣有着很大的升值空間,但是這一份升值也會讓中國十數年的經濟發展化作泡影,所以中國政府必須一步一步的慢慢來,可是苦苦的壓抑並不適合市場規律,放開只是遲早的問題,而每放開一些,即使只是極邊緣數字的一個小跳動,所帶來的影響都會如海嘯般鋪天蓋地。
“人民升值是一個導火線,它能夠讓國際基金看到機會,他們會伸出手來,在市場大撈特撈一筆,這就是他們所要做的。”陳志華享受着腦子高速運轉的樂趣,他心裡面的思路也隨着自己的這一番講解而變得條理清晰起來,“無容置疑的,任何不符合市場規律的操作,都將受到市場的反噬,國內那些大機構們看不到這一點,他們認爲銅價是因爲低的,他們的操作會破壞整個市場,所以必然不被容許,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跟風入市,下場肯定不容樂觀。”
“那麼陳先生,按照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宗中文看起來並不贊同陳志華的觀點,“難道我們要把賭注放在不知道會不會入市的國際炒家上嗎?你就真的那麼確定他們會插手嗎?”
“是的,總經理,我相信我的判斷,我認爲他們會入市的,因爲他們的眼睛從沒離開過這些金屬,不管是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只要這些金屬還將對我們的生活起着作用!”
“陳先生,我開始有點認同您的觀點了。”其中一名顧問聽完陳志華的話,若有所思的點起了頭。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宗經理說得對,我們不能把賭注放在不知道的事情上面,獲利的機會實在太低了……”
轉眼之間,受到陳志華的話的影響,幾個顧問之間也分化成了兩派,他們各自支持着自己的一方,進行起了一次非常有抗爭性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