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陸淮起第一時間裡讓人封守了夏侯豔對她污衊的那些事情,但這種帶着桃/se花邊的風月之事還是很快的在整個皇宮裡流傳開來。甚至於一夜之間,許多文武百官都接到了有關這件事情的戲說話本。
話本里自然是說夏侯豔這個皇后容貌清麗無雙,眉眼間的神情和年輕時的陸夫人頗有幾分相似。九千歲能那般寵愛陸夫人,對皇后這個更爲年輕的女人有幾分宵想也是正常不過的。
畢竟嘛,男人的口味都是很專一的,窮盡一生,喜歡的女人大概都會是同一類型的女人的。
本來嘛,整個西樑都是九千歲掌控的。按理說九千歲即使真的猥瑣了皇后,從西樑朝的國情來這也只算是一件風流之事。文武百官們看了話本後,頂多就覺得一直標榜着不納妾不養外房的九千歲也終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然,偏偏當朝皇帝病重了。
這就不得了了。
調/戲皇后,還讓皇帝抓了女幹,以至於皇帝被“氣”到要駕崩的地步,這些行爲綜合起來,只能說陸淮起這個九千歲簡直是個不顧人倫理法的篡國佞臣。
這是要被寫入史書,讓千秋萬代人痛罵得事情。
皇帝寢宮,御醫們還在不停的嘗試着各種方法想讓皇帝的病好轉開來。外殿,沈青黎披着一件貂絨披風靜坐,夜風有些蕭索,從殿門口吹進,讓她身子止不住的打起寒顫來。
殿門外這時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沈青黎兩條柳葉眉輕輕一挑,一個手指的指甲忍不住摳進了旁邊的茶几裡。
腳步聲在殿門外輕頓了下,最後在躊躇了片刻後還是又走了進來。沈青黎眉眼一擡,輕看了一眼殿門口出現的那抹頎長俊挺的身影。
陸淮起已經穿上了衣服,沒有之前在耳殿那裡那樣的狼狽了。
沈青黎兩隻手不由得又輕絞在一起。她相信陸淮起,只是一想到他和皇后夏侯豔以那樣的狀態共處一室,她心裡就有些彆扭。
“阿黎……”陸淮起小心翼翼的輕喚了沈青黎一聲。他剛剛在冰水裡泡了大概一個時辰,才把身上的魅毒暫時壓制下去。
不過那些沒用的御醫又告訴他,他中的這魅毒很霸道,大概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解藥是什麼。一旦魅毒重新發作,後果可能很難設想。
他也偷偷向御醫詢問過,如果魅毒發作了,他找阿黎來當解藥,這毒會不會就能解了。那些御醫搖了搖頭,又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這個夏侯豔,真的是存心來搞事的,所以下得毒也是讓男人不能離開她的那種。
真是下作得很!
他的一聲輕喚讓沈青黎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心裡莫名的涌起一股委屈感。她突然間的有些理解那些深宅大院裡無能爲力的只能看着丈夫不停納小妾的女人。
哪個女人喜歡別的女人來分享她們的男人啊。
“皇后呢?”壓下心裡的那股委屈感,她強裝鎮定,淡笑着問向他。夫妻多年,陸淮起一下子就看出了沈青黎情緒的不正常。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和夏侯豔之間的那點事情了。
說他被夏侯豔算計了?衆目睽睽之下,整個皇宮都被他掌控着,他還能讓夏侯豔鑽了空子?說出來,他實在是擔心他的阿黎不相信,也怕自己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從此一落千丈。
“喂,阿黎。我剛纔幫你問過他了,他和那個女人沒搞成。”陸淮起身後傳出一個戲謔的聲音。童萬金手裡攥着鎏金小算盤出現在沈青黎面前。
“不過想想也夠我笑一輩子,陸淮起這混蛋差點被個女人給強了,哈哈……”大概是爲了活躍他們夫妻之間有些僵凝的氣氛,童萬金說話間又誇張的大笑起來。
可惜,他的尬笑只讓場面更加的冷清。童萬金這纔不得不又在陸淮起身後推了他一把,“阿黎,陸淮起這混蛋你是清楚的。他要是真的對那個女人做了點什麼,現在應該是沒有臉再在你面前出現的。咱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想着怎麼把皇帝給救活吧。要不然皇帝要是真的駕崩了,你們夫妻兩簡直都要被釘在恥辱的柱子,被萬事千秋的人唾罵了。”
沈青黎垂着眉眼盯着鞋面,“就先按照萬金說的來辦吧。”
這意思是暫時不想因爲夏侯豔的事情和陸淮起鬧脾氣了?童萬金聽到這個答案很滿意。陸淮起的眉眼卻是深利了起來,“夏侯豔肯定是被人換過了。好在她現在已經被我的人給qiu/禁起來了。下一步咱們倒是要看看在這西樑國裡她還有沒有什麼同、dang。”
不然就憑她一個人,孤軍深入,簡直是送死。
“九千歲!”三人正商量着事情,內殿裡一個御醫火急火燎的跑了出來,“九千歲,不好了,皇上吐了一番黑血後,整個人都沒有了氣息……”
之前御醫們還說皇帝可能還能撐到明天的傍晚,現在竟然就只能撐這麼點時間?
形勢一下子嚴峻起來。
童萬金搖了搖頭,對陸淮起他們夫妻強調道,“我進宮前已經又加派人出去搜尋賈甄的下落了。可即便現在找到賈甄,皇帝這邊也來不及了。”
陸淮起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皇帝,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到底也是有些憐憫之情的。這些年慕氏一族的子孫們墮落者多,皇帝可以說是他們這一族裡品性最好的了。皇帝要是去了,整個慕氏一族恐怕就真的垮了。
剩下的那些慕氏子孫們也沒有幾個能扶上牆了。
“沈御醫,你進去告訴其他的御醫一聲,皇上一定不能駕崩。若不然你們就給皇上一起殉葬去吧。”陸淮起用森戾冷酷的聲音向御醫們命令着。
那個姓沈的御醫聽陸淮起這樣說完,慌的從地上爬起來,又急匆的跑進裡殿。過了不久,裡殿那裡就傳來了一陣忙碌聲,大概是其他御醫們都因爲陸淮起的話緊張起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又有小太監來稟報說,殿外最近剛進京的旬世子現在帶着一羣皇室的宗親趕來覲見皇帝。
旬世子,先帝同父異母的皇弟璋王的兒子。璋王這個皇弟歷來不受寵,這些年也一直安分的在封地。不久前璋王離世,旬世子按照祖訓需要進京來朝拜皇帝,併成爲封地的新任主人。
可以說璋王和旬世子,以前都是默默無聞的那一卦,這次這個旬世子倒是不一樣起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淮起起身走出外殿。站在雕欄玉砌的石階上向下俯瞰,黑夜已經快被黎明所取代,灰濛濛的光線裡,旬世子帶着一幫皇室宗親正向他站在的方向趕來。
來者不善,沈青黎想要和陸淮起一起面對,卻被童萬金阻止了。
“阿黎,你在裡面呆着,皇帝這邊要是有什麼事情,不能沒有人主事。”童萬金說完話,就跟着陸淮起的腳步走到殿門口。
沈青黎雙手輕攥成拳頭狀,眉眼間縈繞着一股愁緒。
這一撥撥的,看來一切都比他們料想的還要兇險。
殿門口,旬世子帶着一幫人立在臺階下。他仰頭俯瞰着站在臺階上的陸淮起,也不行禮,直接就憤怒的發泄他的不滿,“九千歲,你做的好事我們這幫皇室宗親都知道了。你九千歲權勢滔天,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更不用說我們這幫人了。今天你敢爲一個女人對皇上不敬,我們這些人遲早也都會淪爲你的魚肉。我們合計了一番,也不勞九千歲一個個動手了,今天干脆就給我們來個一網打盡,省心。”
旬世子這些話等於是指着陸淮起的鼻子大罵他心狠手辣。
陸淮起的目光從臺階下一張張的臉龐上掃過,這些人吃喝玩樂行,正經事是幹不了的。今天居然這麼齊心了,說來這背後沒有人煽動那就真的見鬼了。
“旬世子,你口口聲聲說孤對皇上不敬,可皇上現在還在裡殿養傷,你們這些人就已經跑到了這裡喧譁胡鬧了。到底誰纔是對皇上不敬的那人啊!”陸淮起雙脣抿成兩片刀片狀,如果他沒有料錯,這個旬世子帶領的皇室宗親,也只是別人的棋子,他們背後的人恐怕還有大招等着對付他呢。
樑京城皇宮外的一間茶樓裡。
喬裝打扮後的高君慎遠眺着皇宮,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不久後,他的一個影衛出現在門口。“皇上,您要請的人已經到了。”
影衛說話間,身子往邊上一避,雅間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苗疆衣裳,披頭散髮的老男人。那個老男人緩緩的擡起他的臉,他的臉上滿是那種被什麼東西啃咬過的傷口。看着就陰森駭人。
“北齊皇帝陛下,您確定那個人服用了那種毒了?”老男人緩緩的張開嘴,一口黑漆漆而雜亂的牙齒看着更讓人覺得恐怖。
高君慎點頭,“夏侯豔”是他親自選的女人。這個女人只要沒有被陸淮起迷惑,就是他殺陸淮起最好的利器。